光耀，落地窗前。
男人背影挺拔，卻透著濃濃的蕭索。
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肖蒼山和緩語氣，試圖安撫那邊暴怒的顏湫。
“顏湫哥，這件事我有解釋，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顏湫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我在店裏。”
“好，我這邊還有個會，我盡快結束，大約兩個小時以後過去，你等我過去跟你說。”
“好吧。”
“顏湫哥，先不要告訴顏顏。”
這一句，肖蒼山語氣帶著乞求。
顏湫一言不發的掛斷手機。
他當然不會告訴雪雪，如果雪雪知道，還不知道會……
這都是什麽事啊！
握著手機的手垂落在身側，肖蒼山收緊手指。
先前魏素萍說按下消息的時候，他是十二分的同意。
他不怕韓紀林知道，怕的是顏雪和顏湫知道。
可如今，紙包不住火。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該來的，也總會來。
他沒辦法逃避，隻能挺身去麵對了。
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顏湫哥那邊，總歸好說，好解釋。
難的是顏顏。
她本來心裏就對他……
如今怕更是抵觸了。
再者，他絕對不會娶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不管是為了什麽，都不會。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必須加快進程，哪怕達不到預想的最佳效果，也是在所不惜。
“鈴。”
正想著，手機在掌心再次響起。
拿起來看了眼，他苦笑一聲按下接聽。
“你要說什麽，還是算了。”
手機裏傳來某人低沉的笑聲。
那笑聲刺耳，肖蒼山忍不住低吼：“溫望舒，你笑毛線！”
溫望舒哼了聲，男聲沉冷：“你自己把自己情況搞得一團亂，和我發什麽火。”
“誰讓你打電話來的！活該！”
“那我掛了。”
“喂！”肖蒼山叫了聲，隨後有氣無力，“是不是兄弟啊！”
他煩躁的耙了粑頭發，走向座椅，“我現在真的一個頭兩個大了。顏顏那邊，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我以為，肖先生該高興呢。畢竟齊人之福，不是誰都能享的。”
“溫望舒，你一定得落井下石，幸災樂禍是不是？”
溫望舒收斂了些，隻聽肖蒼山說：“顏顏懷孕了。”
“恭喜。”
“謝謝。”肖蒼山這句，倒是由衷，還能聽出一絲開心和得意洋洋。
“接下來，你預備怎麽辦？真的和韓瑤瑤結婚嗎？”
“不結。”目視前方，肖蒼山眸光悠遠綿長，“除了顏顏，我不會娶任何女人。”
“嗯，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眼下還真的有一件事。”
“你說。”
失笑一聲，肖蒼山說：“光耀和遠揚還有合作要展開，可眼下我實在顧不上，慕小姐那邊，你幫我說說。”
“……”
“我過後補償你，還有你女人，成交不？”
“成交。”
掛了和溫望舒的電話，程遠東敲門進來提醒他開會。
站起身，肖蒼山邁著沉穩的步子往門口走。
出了這扇門，他還是那個無堅不摧的肖蒼山。
對待任何事，就算是突發意外，都能妥善完美化解的肖蒼山。
兩個小時的會議，在他的雷厲風行中縮短到一個小時。
結束會議，肖蒼山又馬不停蹄的趕去找顏湫。
顏湫跟老板請了假，提前下班，就在洗車店前麵的咖啡店裏等他。
“顏湫哥。”
聽到肖蒼山聲音，顏湫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冷冷的。
再看顏湫麵容，肖蒼山不得不打起12分的精神，緊張應對。
往後靠向椅背，顏湫沉眸看著肖蒼山，“不是有解釋，說吧。”
被要求開門見山，肖蒼山還真的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張張嘴，他隻是說：“顏湫哥，我還是和你保證一點，要是我結婚，一定是和顏顏。”
聽了他的話，顏湫沒有立刻給出反應。
良久，顏湫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搖頭：“現在，我不信你。”
“顏湫哥？”
“蒼山，你說你會和顏顏結婚，但現在整個不二城都是你即將和韓家千金結婚的消息。你預備怎麽辦？逃婚？”
“我，不能逃婚。”咬牙，肖蒼山說出這四個字。
顏湫苦笑，“是了，你不能逃婚，那你跟我保證什麽？我怎麽相信你的保證？”
“顏湫哥，太多的事，抱歉我不能現在告訴你，我隻是希望你相信我，給我點時間。”
相信，時間。
顏湫也想，可那是他妹妹。
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他必須保護她。
“蒼山，從一開始我就不希望雪雪留下這個孩子。留下它，雪雪就要和你一輩子有牽扯。可是雪雪堅持，你又跟我保證，我才同意留下這個孩子。但現在看，是我錯了。”
“顏湫哥！”
顏湫的話，讓肖蒼山全身發冷。
站起身，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肖蒼山，“蒼山，雪雪的事，從今以後跟你無關。你既然要和別人結婚，就安安心心的做人家的丈夫。”
邁步走，擦過肖蒼山身邊時，顏湫被他攔住。
“安心做她丈夫嗎？”冷冷發笑，肖蒼山看著顏湫冷毅的臉，“別人不知道，你知道。我絕不可能做她的丈夫。”
一怔。
顏湫在肖蒼山眼裏看見嗜血的火焰，熊熊燃燒。
他這樣，早晚有一天會毀掉他自己和身邊的人。
可顏湫又比誰都清楚，仇恨，已經是他們心中永遠拔不掉的倒刺。
……
婚紗店，窗明幾淨。
等待區的沙發上，肖蒼山隨手翻閱著茶幾上擱著的雜誌。
他麵前，銀灰色的簾布遮掩，看不見後麵的情況。
導購走過來，恭敬說道：“肖先生，韓小姐換好了。”
“嗯。”
放下手裏雜誌，他抬起頭。
兩名導購一左一右站立在簾布兩邊，同時伸手一拉。
簾布後麵，韓瑤瑤一身白紗，站在圓形台子上，低垂著眸。
臉上，飛了紅雲。
肖蒼山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此時兩人身高相當，他的手扶在她肩上。
手掌的溫度直接滲透皮膚，韓瑤瑤舔了下幹澀的唇，抬眸和他對視。
彎了唇角，羞澀一笑，“可以嗎？”
“很美。”他貼近她的耳，男聲沉沉。
韓瑤瑤縮了縮脖頸，揪住他胸前衣襟，“那，和之前的兩套相比，你覺得哪一套更好？”
“我覺得，都好。你穿什麽都好看。”
這個時候的甜言蜜語，是以往任何時候都比不上的。
韓瑤瑤心裏簡直比吃了蜜還要甜上幾分。
導購也在一邊說道：“韓小姐太美了。”
“是啊，簡直天仙下凡。”
“韓小姐是我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了，肖先生真有福氣。”
“她們說我有福氣。”手臂圈住韓瑤瑤的細腰，肖蒼山笑道：“我也覺得。”
“你……”眼睛瞪大，韓瑤瑤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今天是怎麽了？
緩了緩，她嬌嗔道：“你也正經幫我選一下啊，到底哪一套？”
肖蒼山麵露為難，“這可難壞我了，我真的覺得哪一套都好看。這樣，給媽打電話，讓媽過來幫你看看？”
“也好，媽的禮服也在這裏訂做，正好量一下尺寸。你也去換禮服吧，我幫你看。”
“我不急。”一番手腕露出腕表，肖蒼山說：“我待會兒還得回光耀。”
“你還要回去？”
“嗯，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那好吧。”
給導購遞了個眼神，兩人立刻上來幫著她提起裙擺。
韓瑤瑤微笑說：“我先過去一下。”
“嗯，去吧。”
*
麵對麵坐著吃飯，顏雪喝了口湯，放下碗問道：“哥，你有話跟我說？”
“啊？什麽？”顏湫趕緊低下頭，拘謹的說道：“沒有，沒有，我沒話，沒有。”
沒有才怪。
一頓飯，他盯著她發呆很多次了。
本來想要吃完飯再問的，可……
“雪雪，我真的沒話說。”
眼看顏雪都不吃飯了，顏湫蹙眉：“吃飯吧。”
往她碗裏夾了塊肉，他擠出一抹笑：“吃吧，吃飯。”
飯後，顏湫收拾碗筷，顏雪在客廳看電視。
顏湫把水龍頭放的很小聲，這樣他就能聽見客廳那邊的動靜了。
顏雪懷孕後，遠離了手機。
肖蒼山要結婚的消息，也隻有電視這一個途徑可以知道。
戰戰兢兢的洗好碗，他端著水果出來給顏雪。
顏雪吃著哈密瓜，轉頭看向顏湫，“哥。”
“嗯？”顏湫把蘋果切成方便吃的小塊，放在她麵前，“怎麽了？”
“該我問你怎麽了才對，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啊？沒有啊。”
“真的沒有嗎？”
“沒……”
他的話說到一半，手機鈴聲突然叫囂響起。
鬆了一口氣，顏湫循著聲音去找手機。
是顏雪的手機，來電人是傅景言。
拿著手機，他猶豫著要不要給顏雪，顏雪已經自己走過來，從他手裏拿走了手機。
“雪雪。”
“哥，我接個電話。”
顏雪這樣說，顏湫也隻能點頭。
拿著手機進了臥室，顏雪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接。
可能就是一種潛意識。
潛意識的覺得，傅景言打來，是要告訴她什麽事。
一件，她還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