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沈暮初

  「你要買回產權？這樣，兩百萬。三天時間，只要你能拿到兩百萬，我可以把湖墅小畔還給你。如果你不能，嘖嘖……」周依寧悠閑地流轉著自己殷紅的美甲：「你就要自動放棄當年股份轉讓的附屬協議。也就是說，那座破房子我願意拆了捐了都跟你沒有關係。」


  兩百萬……葉念夏的眸光一動。


  「不要說我沒有給你機會，」周依寧慢條斯理走到葉念夏面前，像是看著在洪流中掙扎的螞蟻：「好好把握這三天，三天後你連踏入那破房子的資格都沒有！」


  湖光碧樹，清雅小寓。


  「小姐，你回來了？」葉念夏的身影出現在湖墅小畔，年邁清瘦的福伯就抑制不住欣喜的迎上來。


  「小姐，你好多年沒有回來看，福伯都以為等不到你。」福伯渾濁的眼睛裡帶上淚花，拉著葉念夏的手。


  「他們都在傳這個房子會變成哪個大明星的私宅，福伯就說怎麼可能，這房子可是先生夫人生前最珍愛的，雖然……葉氏沒有了，但是福伯臨閉眼前，要看著先生太太的房子被當那些名流富商的禮物，福伯真是眼睛都合不上。」


  福伯是葉家最早的老管家，後來葉父看福伯年紀大了，葉父也帶著葉念夏他們搬到富麗輝煌的別墅，葉父就專門給福伯優厚酬金給福伯養老，名義上是看管這所老房子。


  後來，葉氏倒了，葉家再也承受不起福伯的退休金，可是福伯一直沒有離開，盡心儘力照顧這座年久老屋不取分文。


  「福伯，您放心，我不是來了么？爸媽的房子不會易主。」葉念夏盡量笑容輕鬆安慰福伯：「那我先進去看看。」


  「好好好。小姐你隨便看。」福伯連連點頭。


  湖墅小畔，跟其他湖景小築比起來，並沒有多少特殊，甚至因為它的年代與規格，一般的中產，他們的目光都不會在這樣的建築上多做停留，可是在葉念夏的眼裡，這裡每一個轉角都是溫馨。


  清晨，空氣里都是太陽的溫暖，葉念夏還沒有完全睜開眼，就聽到媽媽喁喁對爸爸囑咐：吃完雞蛋再走，這麼大人了還把蛋黃挑出來，念夏都比你懂事。


  應和媽媽低柔埋怨的是爸爸吃吃的憨笑。


  傍晚，光線把一切都度上橘色，爸爸回到家媽媽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迎上去為他脫下外套，葉念夏也拿著拖鞋吧嗒吧嗒跑過去給爸爸換上，然後捏著小鼻子：爸爸的腳真臭！

  小小的念夏落荒而逃，卻被回來的年輕父親幾步抗在肩頭：敢嫌棄爸爸？臭丫頭！

  儘管後來她跟隨爸爸搬到了富麗堂皇小小的她都看不過來的別墅，但是在那輝煌的建築里，爸爸把葉氏越做越大回家卻越來越晚，媽媽的衣服珠寶越來越華美，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所以一直以來，這個小小公寓，才是葉念夏生命中最美好的記憶，每一顆塵埃都帶著讓她動容的溫度，葉念夏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眶。


  「咔嚓。」這時突然傳來輕微的一聲，打斷了葉念夏的思緒，葉念夏一抬頭眼裡撞進門外正站在一個俊朗的身影。


  「暮初！」葉念夏一看到那個身影就反射性的站起來，想要走向他。


  暮初眼睛不好，總是絆到。


  可是立在樹影之下本是溫潤俊逸像畫的沈暮初一看葉念夏站起來，溫潤明澈的眼睛卻陡然冰冷下來，甚至後退了一步。


  葉念夏的身體生生定住：他再也不是那個看不見的沈暮初，他能看見了，自己在他眼裡陰狠惡毒，看到自己只會讓他疑惑她這樣的人為什麼還沒有去死？


  已經很多年了，為什麼自己還是習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