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攤開內心
各種各樣的小吃擺滿了兩側的街道，每個攤位前都擠滿了人，這樣還有很多人排不上隊在旁邊干著急，足以見夜市生意的火爆。
葉念夏一路順著各種小吃走過去，「老闆，這個來一份，」「老闆，那個那個，兩串」，葉念夏在前邊幺和的開心，歐翳十分默契的在後面付錢，打包。
葉念夏邊逛邊吃，手裡還拿著兩串金針菇，一陣晚風吹過，她愜意的眯起了眼睛。這日子真是過的太美好了有沒有，前面有數不清的美食裝在盤裡等著你去品嘗，後面有那麼帥的帥哥當跟班順便付錢，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歐翳看著她笑的眼睛都眯起來，得意的像只抓到魚的貓，好笑道:「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葉念夏將剩下的兩串金針菇吞進肚子里，滿足的說到「以前看小說，女主角和總裁一起逛街，總裁都是大手一揮，買買買，全都買，那時候覺得特別傻，沒想到今天還能體驗一回現實版的，哈哈。」
歐翳也笑了，「那總裁給你當跟班的感覺怎麼樣？」
葉念夏舔了舔嘴角的醬汁，絲毫沒注意到歐翳變深的眼神，「還不錯，感覺特別幸福。」
歐翳突然抬手撥了一下葉念夏的頭髮，葉念夏僵了一下，沒躲開。
「你的頭髮擋住眼睛了，」歐翳自然的解釋道，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
耳朵上還殘留著歐翳手指劃過的溫度，葉念夏努力剋制著發燒的臉和不受控制的心跳，「咳咳。」
最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每次歐翳靠近自己的時候，就開始臉紅心跳？難道自己最近荷爾蒙分泌太旺盛？出現化學反應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還是葉念夏突然移開視線。她突然從歐翳手裡抽出了一串珍珠丸子，「你吃嗎？」
歐翳的視線從葉念夏微紅的臉轉向了白裡透紅的丸子，莫名的覺得葉念夏的臉蛋也一定是這樣軟軟的，嫩嫩的，忍不住低了低頭，一口咬下去。
可是葉念夏卻先他一步，飛快的把丸子從歐翳眼皮底下抽走了，得意的笑道:「哈哈哈，想吃，過來搶啊。」說著，還往前跑了兩步。
葉念夏笑得很得意，剛才被歐翳看的臉紅算是她計差一籌，現在當然要找回場子了。
歐翳眼睛一眯，長腿一邁，葉念夏心道不好，趕緊回頭開始跑，可還沒邁出兩步，就被歐翳拎住了衣領。以歐翳的大長腿，這點距離也就兩三步的事，他輕輕鬆鬆抓住哦人，戲謔道:「嗯，還想往哪跑？」
葉念夏卻不肯放棄掙扎，她一隻手把珍珠丸子往身後藏，一隻手去撓歐翳的腰，由於兩人的身高差，歐翳的腰就在葉念夏眼前，她手一抬就夠到了，手像貓爪一樣在歐翳腰上撓來撓去，可惜手都累了，這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歐翳不理在自己腰上作怪那隻小手，他一隻手把葉念夏固定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去搶珍珠丸子。兩人緊緊靠在一起，形成一個擁抱的姿勢，看在別人眼裡，簡直就是把虐狗玩出了新花樣。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吃個東西也不老實，動手動腳的。」
「哈哈，精力旺盛嘛。」
聽力很好把路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的兩個人:「……」。
兩人默默放開手，擺脫那個引人遐想的姿勢，葉念夏剛想說點什麼，卻被歐翳一把奪去了丸子，並且迅速的咬掉了一個。
葉念夏本來也只是逗逗他而已，見他已經吃掉，索性也不再搶，「怎麼樣？味道是不是特別好？」
歐翳的表情有點扭曲，他還是第一次吃地攤上的東西，好不好吃沒吃出來，丸子剛入口舌頭就已經被辣麻了，他剋制的吸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細汗，「還不錯，就是有點辣。」
「哈哈，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辣，哈哈哈。」葉念夏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笑的停不下來。
歐翳的臉色顯而易見的變黑，葉念夏笑的更歡了，她又找到了歐翳的一個小毛病，除了潔癖嚴重的要死，竟然還這麼怕辣，這個男人也不是像表面一樣完美嘛，不過葉念夏竟然很開心。
「吶，這串也給你，這個特別好吃。」
葉念夏一改剛才的態度，又拿出了一串烤蘑菇和魷魚，一起遞給歐翳。
歐翳有些猶豫，看著那鮮紅的顏色，就知道沒少放辣椒。
「哎呀，難道堂堂歐少還怕辣椒嗎？放心了，不辣的，味道特別好，你快嘗嘗。」
歐翳本來不想吃，不過看著葉念夏那殷勤期驥的小模樣，又捨不得拒絕，最後還是接了過來，一串蘑菇吃下去，他兩隻眼睛都變的水汪汪了。
歐翳的眼神一向是深邃不可捉摸的，現在裹了層水，看起來竟然有點可憐兮兮的。葉念夏看的一愣，隨後暗罵美色誤人，不過還是跑著去買了瓶水回來，歐翳看見之後心情格外的好，一口氣喝下去了半瓶。
後來歐翳的味蕾好像終於上了線，發覺這種食物也是很美味的，不用葉念夏勸，自己又吃了不少。葉念夏跟他搶了幾次，一堆普通的小吃兩人吃的格外熱鬧。
最後吃飽喝足的兩個人沿著路向前散步，「不行了，我吃太飽了，走不動了」，葉念夏捂著肚子坐在一顆同心樹前，犯懶不肯動了。歐翳看的好笑，剛才那麼蹦噠的那麼歡，現在知道累了，他跟著找了個乾淨的位置，也坐下來。
這棵同心樹長得特別壯碩，樹枝上還綁著幾條紅色的緞帶，在路燈下十分明顯。夜晚的風不時拂過臉龐，柔和的觸感讓人格外放鬆。
葉念夏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看著那幾天隨風飄蕩的緞帶，懶洋洋的道，「這種兩塊錢一條綢帶的姻緣樹也有人信，這要是能成真，月老該忙死了。」
歐翳對這種東西不怎麼了解，他每天股票合同都看不過來，哪有時間研究什麼姻緣，直接說到，「我一向都不相信這些東西的，我只相信自己，握在自己手裡的才是自己的。」
葉念夏笑了笑，這真是一個很符合歐翳的答案。她轉過頭，直視歐翳的眼睛，被辣出來的水霧早已經消失不見，那雙眼睛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漆黑，深邃，深得望不到底。
「歐翳，你說覺得我有一顆赤子之心，可那是葉氏還在時無憂無慮的葉念夏，她的人生里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麼討沈暮初開心。」
「現在我帶你來吃大排檔夜市，坐在你面前的是離開葉家的葉念夏，市井，嘈雜，甚至會為了一兩塊討價還價，你又會怎麼想她呢？還覺得她天真可愛嗎？會不會覺得特別差勁，跟你的世界有著天差地別？」
「不會，」清楚的聽出稱呼的不同，她叫的是歐翳，而不是歐少，葉念夏是認真的，褪去了表面那層偽裝，敏銳的逼人。
歐翳直視著她的眼睛，斬釘截鐵的回答，「當然不會，在我眼裡，任何時候的葉念夏都很可愛，很招人喜歡。」
他微笑了一下，「葉家還在的時候，葉念夏是千嬌百寵的大小姐，高貴可愛，像是一朵被精心呵護的百合。」
「可是葉家不在後的葉念夏，卻更讓人心疼，她學會了一個人生活，學會了撒潑耍賴不被人欺負，她堅強執拗，受了委屈也不肯跟別人說，倔得像只小刺蝟，恨不得把對她不好的人扎出一身的洞。」
「這確定是在誇我嗎？」
葉念夏幽幽的看著他。
歐翳的笑容變大，「我覺得這樣的葉念夏很可愛啊，再多的刺也掩蓋不了她原本的柔軟和善良，尤其是她對感情的態度，一根筋的讓人特別有安全感。」
葉念夏瞪了他一眼，歐翳明顯就是在打趣她，還不是笑話她在沈暮初這一棵樹上吊死。「哼。」
「葉念夏，你很好，這樣的你就很好，不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也不用為任何人改變，你就是你自己。」
葉念夏不易察覺的僵了一下，她保持著抬頭看月亮的動作沒有動，目光落在散發著溫柔餘韻的月亮上，眼角微微濕潤，她卻倔強的不肯改變一下姿勢。
葉家倒閉之後，葉念夏一個人四處漂泊，短短几年嘗遍了社會的艱難，父母不在了，公司不在了，連唯一的青梅竹馬，沈暮初都不在她身邊了，她失去了太多東西。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懷疑自己的人生，葉念夏表面再樂觀，也有悲傷迷茫的時候。可是沒有一個人這麼肯定的跟她說，葉念夏，你很好。
這麼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肯定，卻讓她彷彿觸到了冬日裡的第一縷暖陽，一片冰冷的心裡，照下了一絲暖暖的日光。
歐翳看著葉念夏始終抬頭的姿態，嘆了口氣，他側過身，修長的手指帶著溫度，輕輕劃過她的臉龐，抹去冰涼的淚水。
葉念夏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或許今天是今天的月色太有欺騙性，又或許是歐翳的表情太溫柔。
在這個夜風不時吹過的夜晚，葉念夏覺得，沈暮初這個遙遠沉重的夢想，似乎在傾刻之間，忽然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