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雲梯
所有在天生的資質上能通過考核的孩子並不是都能成為門下弟子的,若是上不了千雲梯,過不了琴心門,怕是一輩子都只能被打上烙印在外門的底層庸碌一生。
欽墨站在千雲梯的盡頭,冷漠的看著千雲梯上近百數的孩子在奮不顧身的往上爬著,側首注意了一下那個最開始爬的最快的孩子已經逐漸的被後來的人慢慢的追上,而他自己也似乎沒有了後繼之力,爬的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
欽墨殘酷的斂下眼睫,不是每一個最好最快開始的人都一定能夠堅持到最後的,這個教訓自己已經看了近百年,仍舊有無數的人在這個坑裡摔了一次又一次。有的人硬撐著爬起來,有的人從摔下去的那一刻起,就再沒有在向上爬的機會了。
而這一套道理,事先一定是會有人用某些不同的方式,提前告知過的,至於有沒有被人明白,誰在乎?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欽墨放空的有些不在狀態,絲毫沒有注意到,原本有些嘈雜的四周忽然安靜下來的聲音。
「想什麼呢?」耳畔輕柔的聲音想起,欽墨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身邊來人都沒有發現。
下意識的看向硯青的背後,沒有看到那個總是笑眯了眼的小丫頭,詢問就脫口而出:「小師妹呢?」
問完的欽墨,自己都愣了一下,習慣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三個多月的相處,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只要在師門,只要是在有自己的地方,身後都有這麼一條小尾巴如影隨形。
聞言的硯青臉色馬上就黑了:「呦,光顧著那個小丫頭了,你師兄我這麼大個人在你面前杵著,也不先問候問候?」就應該讓那個丫頭在山裡多呆一段時間!
欽墨怔了怔,沒有辯駁,很安靜的向硯青行了一個禮,然後繼續轉身看著千雲梯來的方向。
硯青通過欽墨這些不同尋常的舉動,似乎也察覺到了欽墨的心情不太好,望著山下一個個形形色色的在為自己的將來所努力的孩子們,硯青突然間明白了欽墨的心情忽然變壞的原因。
一聲沉重的嘆息在耳邊響起,欽墨沒有側首都知道肯定又是硯青的不認同,「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能忘懷?還是覺得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我們?」硯青的聲線一改之前的輕鬆慵懶,轉而有些莫名的沉重。
欽墨抿抿唇沒有說話,眼神卻不自覺的閃了閃。
難得有脆弱一面流露的欽墨總是讓硯青十分的心疼,他伸手拍拍欽墨的肩膀,重新溫柔下來的語氣中帶著輕哄:「等會兒結束后,一起去看看千葉吧,和他一塊兒坐坐,好久沒見他了,他那曲子,我可想念的緊。」
欽墨剎那間回神,把所有外露的情緒收回眼底,沒有拒絕硯青的提議,默契無間的多年交往,硯青自知欽墨是默許的了。
硯青的心往下沉了沉,很多年沒見欽墨是這樣的心態了,這三天中,發生了什麼?
向梯下看看,算算時間,第一個到的孩子似乎還是需要很長時間,而硯青不想讓氛圍又回到之前的樣子,腦中思來想去,有些不高興的發現,也許、可能只有林卓爾那個小師妹還能管些用。
沒辦法,欽墨過於冷漠的性子說起來在雪雲峰都算是一絕,也就林卓爾這個擁有獸性的直覺的人,能夠在開始就直接感覺到欽墨其實很內斂的溫柔,繼而願意麵對那張冷臉堅持不懈的蹭著努力。
欽墨一貫被動而淡漠,但畢竟三個月下來,日夜相處的情分,也足夠讓林卓爾這本就戳中欽墨萌點的樣子很好的在欽墨心中留下獨特的痕迹。
是的,幾乎除了硯青之外沒有人知道,幼年舊事下,欽墨對漂亮嬌小的動物和沒有殺傷力的孩子一貫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但也是連硯青都不知道,林卓爾當初之所以被欽墨多事的撿回來,就是因為欽墨看見了林卓爾的本體以及化形之後的模樣。兩者皆具的同時,如果沒有欽墨的多事,也許林卓爾就要「死」在外面了,所以在對於欽墨來說,林卓爾也是自己的責任之一。
這麼恰到好處、直指人心的天時地利人和,如果不是天意,那又能被稱作什麼呢?
所以,這一段時空下,林卓爾註定遇見欽墨,而欽墨註定要撿回林卓爾,以同門,以家人,以知己,以摯友的角色和身份,一點點融入彼此的生命,談笑一生。
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偶然和恰巧,以一個不起眼的契機,通過潛移默化的灌溉,長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看著欽墨清俊的側臉,硯青有些發獃,思緒也開始四處飄散。
也不知這時間是怎麼過的,硯青只記得自己並未多看幾眼欽墨,就有其他師弟來提醒已經有孩子到了。
硯青不悅掃了一眼擾亂了自己看人的師弟,垂下眼眸,跟著欽墨的腳步前去主持大局。
走到半道,硯青就被一雙眼睛吸引了。
這個孩子,硯青有些認真的上下打量,一點都沒有絲毫的剋制,對方似乎也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毫不晦澀的直視回來,充滿獸性的眼光讓硯青眼前一亮。
硯青隨手從隨行的師弟處取過記錄所有預備弟子的資質的冊子,找到自己看中的人。還不錯,雖然不是最好的的五靈根,但是三靈根也算不錯了,在這批弟子中也算的上是拔尖的苗子。不過,路衍,名字一般般吧。
站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