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是甩不掉的
第42章 你是甩不掉的
許晴茹還站在旁邊,一臉獃滯地看著我們。我忙指向她,說:「我舍友還在等我,再見。」
「不是吧,你的舍友應該準備先走了,對吧?」說著,虞非白沖她拋了個媚眼。
許晴茹有如遭到電擊般一震,看了看我,說:「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花前月下。」
「喂,你!」我將手伸得老長,卻壓根抓不到她人。
「你還真是狠心啊,揣著我的骨肉到處跑,居然也不找我?」虞非白低頭看著團購券上的日期,說。
我捏了捏耳朵上的追魂骨耳釘,「那我成全你們,還給你吧。」
「你覺得你甩得掉它?」虞非白神秘地笑了笑。
我還真是跟他桿上了,摘下耳釘一丟,大步流星地走了好幾米,忽然腳下碰到一物。低頭看去,可不就是那耳釘么?
「現在你知道了吧,你是甩不掉的。」虞非白撿起耳釘,替我帶上。「下不為例,不要再這麼瞎玩了。」
「你的新身體怎麼樣?」我有些泄氣地摸著耳朵,說。
「嗯,還行。」虞非白點點頭,「對了,把你號碼告訴我,我要存一下。」
他大大方方地拿出一部新手機,還是最新的愛瘋。
我報出了自己的號碼,隨後,兜里的手機響了幾聲。
「明天有課嗎?跟我去泡溫泉吧。」虞非白得瑟地搖著手裡的券。
「你覺得你能心安理得地用別人的東西嗎?」我沒好氣地說道。
「為什麼不能啊,是她說讓我幫她用的。」虞非白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腰板,「我早就見過那個女的幾次了,這個團購券還是別人送給她的呢,不用白不用。」
「我不去。」我別過頭,說。
「那好吧,我自己去。在泡溫泉的時候物色個更好的肉身,換一個玩玩。」虞非白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才不會呢。」
「你猜?」
他笑著看我,讓我恨得牙痒痒的。
最後,為了看住他,我只好跟他一起去了。
我還是頭一次來泡溫泉,帶了一套十分保守的泳衣,以至於穿上去之後,讓虞非白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你看你,乾脆穿連體的算了,從頭包到腳的那種,半個腳趾頭也別露出來。」他上下打量著我,又去看旁邊那些穿著比基尼式泳衣的女生,「嘖嘖嘖」半天。
我翻了個白眼,往其他溫泉走去,想找個只能由女生泡的溫泉甩掉他。跑了老遠,我才勉強找到一個沒有人的溫泉。
這裡位置有些偏僻,難怪沒有人來。我倒是覺得自由自在,先伸了一隻腳進去試試溫度,泉水觸碰到掌心,讓我感到一陣舒暢。
我「噗通」一聲進了溫泉,頓覺愜意無比。在煙霧之中,我看著仙境般的環境,難得放鬆了下來。
誰知道在溫泉的另一邊,也跑來了一個人。看那身形,還是個男的。
虞非白只穿著一條泳褲,淌著泉水向我靠近。鍛鍊出來的腹肌讓霧氣熏蒸得透著幾分粉紅,讓我的臉也紅撲撲的。
「啊!」
虞非白頓住了,委屈得看著我:「用得著那麼驚恐么?」
我擺了擺手,說:「大哥,那麼難聽的叫聲能是我發出來的嗎?」
「那是誰在大叫?」他轉了轉頭,問。
回答他的,是別人的聲音:「有鬼啊!出事了!」
「有鬼?」虞非白比我更激動,「快去看看,沒準有生意呢。」
「你也不要太樂觀好嘛,就你那副模樣誰信你是個驅邪師。」我嘀咕著離開溫泉,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幾眼。
出事的溫泉離我們並不遠,一個中年大媽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還冒著熱氣。她的目光渙散,始終死死盯著前面,就像那裡有什麼妖物似的。
「她這是嚇丟魂了。」虞非白撿起地上的一條寬大浴巾,披在大媽的身上,然後按了幾個穴位。
在他的幫助下,大媽顫抖的身子逐漸恢復平靜,眼中也恢復了理智的光芒。
她仍然看向那個方位,說:「我看到鬼了,死人了!」
「阿姨,你先冷靜一下,請問你怎麼稱呼?」虞非白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還有人在陪著她。
「你,你叫我沈姨就行。」大媽看向虞非白,「你叫什麼呀?我有個女兒歲數不小了,要不要見見?」
「沈姨,我有女朋友了。」虞非白嘴角一抽,直接指了指我。
這次我倒沒有反駁,畢竟問正事才是最重要的。「沈姨,您剛才看到了什麼?」
「你們有看到另一個女孩嗎?比你矮,身材可好了,看起來很年輕,說話也挺嗲的,好像,好像叫陳茵茵?」沈姨環顧四周,問道。
陳茵茵?
我和虞非白對視了一眼,「沒有啊,我們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你一個人。」
沈姨仰天長嘆,不斷念著佛號。「作孽噢,那丫頭真的被鬼害死了。」
在我們的安撫下,沈姨說出了駭人聽聞的經過。
沈姨來到這裡泡溫泉的時候,陳茵茵已經在裡面呆了有一段時間了。她穿著藍色波點的比基尼式泳衣,扎了個丸子頭,主動跟沈姨搭話。沈姨覺得她跟自己的女兒有些相似,不由打開了話匣子,跟她東拉西扯起來。
聊著聊著,沈姨注意到她的皮膚非常好,又白又嫩,就跟初生嬰兒似的。
沈姨一問,陳茵茵自豪地摸著自己的臉蛋,說:「我也覺得我最近的皮膚變好了呢,可惜我的男朋友就是沒有注意到這點,氣死我了。」
「你有男朋友了啊?」想到自己的女兒至今還無心戀愛,沈姨就覺得感嘆萬分。
陳茵茵有些不自然,說:「嗯,他叫吳飛,對我可好了。」
沈姨心想,陳茵茵的長相其實也不算出眾,就是皮膚好,身材也好,如果她能知道護膚的法子,回去給自己的女兒也用用,興許再過兩年自己都能抱孫子了。
於是,沈姨拐彎抹角地問了幾次,陳茵茵倒也沒藏私,痛快地說出了自己的秘訣。
「西區有家店,賣的招牌皮凍最為養顏。我一連吃了七次,每次都有變化,這不,我現在都離不開那皮凍了。」陳茵茵大大方方地拉起沈姨的手,讓她感受一下。
沈姨也不拘束了,摸了摸她的手,只覺得肌膚滑溜溜的,壓根就握不住。再輕輕一捏,嫩得能出水來,富有彈性,柔若無骨,叫沈姨羨慕不已。
沈姨動心了,尋思著回去后自己也去吃一點。尤其是摸完了陳茵茵的皮膚,再去摸自己的手之後,感覺就像是在摸風乾了的腐竹,又粗糙又硬,哪裡還像個女人的樣子。
就在沈姨盤算的時候,陳茵茵按著太陽穴,說:「哎呀,我頭有點暈。」
「是不是泡太久了?」沈姨關切地問道。
「可能吧,我剛才在發獃,也不知道泡了多久。」陳茵茵望著水面,皺眉道:「水好燙,沈姨,你不覺得難受嗎?」
「沒有吧,我覺得水溫挺好的啊。」沈姨發現陳茵茵的皮膚還真的被燙紅了,還以為是她太年輕,不像自己般皮糙肉厚,能受得了較高的溫度。
陳茵茵越泡越覺得難受,便離開了溫泉。
她那備受羨慕的白皙皮膚當真在發紅,就像是一盞白紙蒙住的燈籠,能瞧見裡頭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沈姨這才覺得不大對勁,正想開口問她要不要自己幫忙,就見陳茵茵摔在了地上。
摔倒的時候,陳茵茵的雙腿浸泡在泉水裡。她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就像被開水燙到一樣,拚命以雙手抓住凸起的鵝卵石裝飾,帶動自己的身軀往前爬,想要離開溫泉。
沈姨怔怔地看著她,以掌心放在泉水的表面上,卻只覺得溫度恰好,壓根就達不到燙人的地步。可陳茵茵的小腿竟冒出了一個個肉粉色的水泡,活像是蟾蜍般噁心。
陳茵茵雖然不再觸碰到溫泉,但仍然用手臂在地上前行,嘴裡一個勁地喊著燙。有些水泡半途磕破了,她以身體為筆,流出的透明液體與水漬是墨水,在鵝卵石的地面劃出一道長方形的軌跡。
她的身體比之前更加柔軟,有時候爬行的角度很奇怪,簡直是一條大型章魚在蠕動。
看到這裡,沈姨好歹沒在溫泉里吐出來。她三兩下離開溫泉,想要給陳茵茵搭把手。
陳茵茵的身體又滑又軟,沈姨壓根就抓不住她,好幾次都讓陳茵茵重新摔在地面上。沈姨一邊道著歉,一邊用腳勾來陳茵茵的浴巾。
用浴巾抱住她的肩膀后,沈姨總算能攙扶住她了。陳茵茵不知在遭受著怎樣的痛苦,已經奄奄一息。
「我,我的肚子好痛。」她氣若遊絲地喊了一聲。
「哪裡疼?」沈姨忙去看她的肚子,並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沈姨本意是想按住她的肚子,詢問她哪裡疼,結果當沈姨未經修剪、留得足足有一厘米長的指甲自陳茵茵的腹部上劃過后,她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指甲劃過腹部,就像是碰到了果凍般,腹部的皮肉應聲打開一道豁口。腸子宛若一條條藏在山洞裡、從未見過外界的蛇,歡快地自傷口處探出頭來,嘩啦啦掉了一地。
沈姨駭然,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替陳茵茵捂住傷處。可還是太晚了,她就這樣看著陳茵茵的內臟如泄洪那樣流出,壓根無法阻擋。
受驚之下,沈姨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狠狠地捏著陳茵茵的手臂。這一次,她將陳茵茵的手直接捏扁了,中央根本就感覺不到有骨頭的存在。
她再度鬆開,眼看著那扁成紙張般厚薄的手臂自動隆起,又恢復了原狀。而陳茵茵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失去了沈姨的幫扶,她「啪」地摔在地面,成了一坨肉色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