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讓我掐死你
第63章 讓我掐死你
看過這血腥的場面,宋玲佳哪裡還敢靠近他半步。
「你走開!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麼偏偏要選中我!」她歇斯底里地大喊。
「你忘了嗎,你身上也有一道符咒啊,是符咒把你我緊密聯繫在了一起。我本來就是因為你而創造的,除了你,我還會愛誰呢?」阿紙撥開胸口纏繞的肉片,把心臟放了進去。
「你是說這個?」宋玲佳一扯脖子上戴著的紅繩,上面掛著的是一個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她把符咒撕碎,惡狠狠地用腳去踩。「現在符咒沒有了,你放我走吧!」
「你還是不懂啊,我和你的羈絆,不會因為你而消失的!」因為她的舉動,阿紙更加暴躁了。他快步向我們走來,勢要和宋玲佳繼續白色冥婚。
還沒等我轉身,宋玲佳就在後面推了我一把,大喊:「你娶她吧!就算你殺了她也沒關係,別來找我!」
我離阿紙僅有幾步之遙,想要到栽進他那掛滿死人肉的懷裡,我硬生生轉了個彎,摔了個狗啃泥。
手臂火辣辣地疼,我用手一摸,居然流血了。
而宋玲佳呢,當她把我當成擋箭牌的時候,她也轉身跑開了。
只不過她還沒跑幾步,門外就出現了四個長發飄飄的紙人。白色的身軀上懸挂著一頂垂到腳踝的黑色長發,臉上沒有五官,只戳了兩個洞當做眼睛,還有一條縫是嘴巴。
「抓住她,給夫人好好裝扮。」阿紙從我身邊走過,吩咐完,他又指著我,說:「既然你和她認識,就當她的伴娘吧。」
在他抬腳的時候,我把中指的血往他腳上一抹。阿紙頓了頓,嘲諷地說:「你的中指血,對我沒用了。」
我怔怔地收回手,感到了絕望。
兩個紙人丫鬟擒住了宋玲佳,而我也無奈地被押去套上了一件白色寬大的衣服。那衣服是一條直筒型的裙子,紙質硬邦邦的,活動起來很不方便。
換完衣服,紙人丫鬟強迫我坐在旁邊等待。而宋玲佳哭哭啼啼地坐在照不出人影的鏡子前,讓丫鬟們給她梳妝打扮。
她的頭髮來來回回梳了四五遍,臉頰撲上厚厚的白粉,還用蟲子搗碎的漿塗抹。那些蟲漿顏色又黃又綠,塗上臉后還能看到殘留的翅膀和腳,宋玲佳幾次想擦掉,都換來紙人丫鬟的一頓毒打。
宋玲佳受制,我也無處可逃。阿紙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地對待我們。
換裝完畢,紙人丫鬟推著我們走出房間,到另一邊進行婚禮。
宋玲佳手捧白色紙花,我在她身後牽起長長的裙擺,而紙人就在後頭盯梢。
走上台後,阿紙與宋玲佳並肩而立,我則接過捧花,站在他們後頭。
哀樂奏響,宋玲佳嚶嚶地哭泣著,我亦心裡發酸。婚禮過後,阿紙就要殺死宋玲佳。而有了冥婚在先,宋玲佳的鬼魂註定要永生屬於阿紙,再也無法逃離他的魔爪。
難道我就要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嗎?
不,不會的。
「佳佳,你還在哭什麼。你不是說我是唯一愛你的人嗎?我會給你造一個宮殿,所有的紙人都任由你驅使。你會是最幸福的,你相信我。」阿紙牽起她的手,柔聲安慰道。
宋玲佳厭惡地看著他,正想破口大罵,卻被我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就在剛才,我借著拿過捧花的機會,在宋玲佳耳邊說了我的計劃。
而宋玲佳應當明白,想要逃出生天,她只能暫且受點委屈了。
在我的提醒下,她展現出一個比哭還丑的笑容,說:「我相信你。」
然後,她忍著極大的噁心,主動張開臂膀,去擁抱阿紙。
阿紙感動之際,也與她深情相擁,回應著她。
宋玲佳愈抱愈緊,對我眨了三下眼睛,作為信號。
就是現在了!
我丟掉捧花,兩手扯開阿紙背部的人肉,拚命找著那個地方。
「你做什麼?」阿紙意識到了我要做的事情,立刻要對我動手。
可他動不了,宋玲佳使出她平生最大的力氣,將他死死地抱住。
縱然如此,她的力氣也快花光了。阿紙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她的額頭滴下了豆大的汗珠。
「快點,我要撐不住了!」
在台下守候的紙人丫鬟見狀,也衝過來想要對付我。
我咬著牙不斷摸索,最終,我戳破了紙人的表面,摸到了一張長方形的符咒。
是它了!
當紙人丫鬟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扯出了那張符咒。隨著一聲不甘的慘叫,那些紙人丫鬟縮小,成為幾張扁平的白紙。
而阿紙則變回了一個等人高的紙人,頭上還貼著宋玲佳暗戀之人的照片。腳下,是趙聽雨的肉片。
不等我開口,宋玲佳就一陣亂扯,把紙人破壞得分崩離析。
「有火嗎?得燒了它啊!」宋玲佳喘著氣,生怕動作慢一點,它還會恢復。
為了打造婚禮,阿紙還弄來了兩隻龍鳳喜燭,放得遠遠地燃燒。這正好為我們提供了便利,我把找到的紙片人都放在一塊,連同人肉也付之一炬。
滾滾濃煙熏得整棟洋樓都在震動,白色的磚塊隨即砸落,它要崩塌了。
「快跑!」
憑著本能,我和宋玲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洋樓。前腳剛踏出去,後腳高樓就真的裂開了。
當我們回頭去看時,眼前的景象更讓我震驚。
那棟洋樓分明是燒給陰間的紙樓,在我們出來后就縮小成了巴掌大小。我和宋玲佳在路邊的草地裡面面相覷,誰都不敢相信我們曾經在那麼小的地方里待過。
從阿紙身上取出的符咒我一點都不敢留著,我去路邊的小賣鋪買了個打火機,打算和紙樓一道燒毀。
當我把錢遞給老闆的時候,他哆嗦了一下,活像見鬼了。
我一時忘記我還穿著那件白紙做的衣服,我打著哈哈扯下來,說:「不好意思,我剛去漫展回來。」
老闆嘀咕著給我找錢,「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奇怪,回頭得好好教我兒子,可不能學壞了。」
我一臉黑線地接過東西,徹底燒掉了所有不祥之物。
正午的太陽烤得我渾身大汗,生平第一次,我不抗拒這樣的感覺。只要頭頂的光線還在照耀著我,我就覺得很真實。
我送宋玲佳進學校大門,再把柯凌月以前給我的符咒轉贈給她防身。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我轉頭去電影院找虞非白。
他的電話一直在通話狀態,我消失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察覺。
我問過電影院的員工,他們告訴我,電影放映沒多久后虞非白就緊張地沖了出來,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和自己在一起的女生,後來再也沒看到他回來過了。
我連續打了幾通電話,他的手機還是沒法接通,所以我打給了瘦猴。
瘦猴一拍桌子,說:「豈有此理,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妹子,你沒受傷吧?」
我摸了摸我的手臂,苦笑一聲:「沒什麼大事。」
「看來我這幾天得歇歇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你也要小心。」
「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這麼被動嗎?」我總覺得,賀采月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我當然得把她給揪出來了,就算我不打女人,這次我也要破例。」
「茫茫人海,我們怎麼找得到她?」我最擔心的是,現在敵暗我明,賀采月要真想做什麼,我們難以阻止。
「你要找我?」
賀采月把玩著手裡的彩蛇,笑眯眯地看著我。
看不出來,我還有烏鴉嘴的潛質。
「誰在跟你說話?」瘦猴在電話里嚷嚷,「你沒事吧妹子?」
「賀采月來了。」我居然冷靜了下來,說。
「啥?你快溜啊!」瘦猴急了。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現在這時候,跟瘦猴說話也是徒勞,我掛掉了電話,一邊與賀采月說話,一邊熟練地打開微信,把我的位置發給虞非白。
賀采月托起小蛇舉到耳邊,它們乖乖地纏繞在一起,鑽過耳洞,形成一副耳環。「看不出來嘛,就這樣也弄不死你。」
「不就是因為別人拒絕了你么,犯得著這樣對我?」她堵住了唯一的出路,我只得往盡頭退去,那裡是一片荒蕪,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碎屍必備之地。
「你還真以為我喜歡那個鬼啊?」賀采月嘲諷地搖搖頭,「我就是想讓你死而已。」
「我和你素未謀面,你為何要殺我?」我盯著她的手,時刻提防著她。
「要怪就怪,你也是她看中的人吧。」說到這裡,賀采月不願多說了。她從一個五彩錦囊里掏出一把蟲卵撒在地上,泥土裡立刻拱出幾段藤蔓,纏住我的雙腳。
「你除了運氣好,哪裡比得過我?」賀采月鄙夷地看著我,說:「讓我親自掐死你,證明她錯了!」
當她伸出雙手,意欲掐我脖子的時候,一道黑色劍氣襲來,斬斷了我腳邊的藤蔓。
「轟隆」一聲,原本晴朗的天空湧現出濃黑沉重的雷雲,隱隱有青白的電光在雲上疾走。壓抑的氣氛,隨著驟變的天氣蔓延。
悶熱的空氣吸入腹中,悶得人心跳也快了起來。頭頂擠壓著層層烏雲,更是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放開她。」虞非白從樹后現身,閃爍的電光在他臉上映出忽明忽暗的界限,那是比驚雷更駭人的情緒。
賀采月竟怕了,她不甘地看看近在咫尺的我,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可以得手了。
冷雨滴在我的臉上,像是透明的鮮血,打得人心惶惶。我動了動嘴唇,喉嚨卻乾澀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虞非白,即使是我,也心生畏懼。
打破賀采月最後防線的不是虞非白,而是一陣不和諧的風。那風宛如無形的拳頭,重重撞在她的胸口。賀采月死死按住嘴唇,仍有幾滴血液自指縫滴落。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她驚恐地四處張望,語無倫次地說:「怎麼會是……不,不會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