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地府走一趟

  第84章 地府走一趟


  米米一聲令下,兩人的身體竟然都轉了過來,朝向了陽台。


  她們驚恐地喊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腳在動,帶她們走向生命的終結。我恨我自己不能動,更怕她們會在我的注視下都丟了性命。


  「虞非白!快來啊!」我在心裡無助地大喊著,只希望虞非白能儘快解決掉孫奕然,來阻止這一場血案的發生。


  眨眼間,兩個人都走到了陽台邊緣。陽台沒有任何的遮擋物,她們兩個邊哭邊爬上去,小小的身子搖搖欲墜。


  「死吧,都去死吧!」米米在我旁邊叉著腰,心滿意足地笑著。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煙捲過陽台,任曉珍和孫安琪得到了解放,齊齊掉進了陽台的地上,而我也發覺我自己能動了。


  虞非白一手提著昏迷的孫奕然,在門口冷笑:「很抱歉,你想要的一個都不會實現。」


  「你我也算是同類,何必互相為難呢?」米米後退了一步,說:「我可沒碰你的女朋友。」


  「你沒碰,但你的傀儡傷到她了。」虞非白的眉毛比劍刃還要鋒利,「你得死。」


  「不!我不會!」米米仰頭大喊,「你殺不了我的,除非你連這個孩子也殺了!」


  「少廢話。」虞非白丟下孫奕然,如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但見到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在客廳纏鬥,快到我壓根什麼都看不清。


  我去陽台扶起兩人,孫安琪的額頭滿是大汗,不敢回頭去看陽台外的景色。


  「米米為什麼要害我們?」


  任曉珍則一個勁地念著佛號,嘴唇蒼白。「是她回來了,是她!」


  「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孫安琪拉著她,問。


  任曉珍猛地推開她,大喊:「別問我!都是你父親當年造的孽!」


  「砰」的一聲,米米重重摔在地面。虞非白在她的身上點了幾下,說:「別想著動了,說,你到底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禁術?」


  「關你何事!」米米啐道。


  「什麼禁術?」我見安全了,便去開了客廳的燈,說。


  「米米的體內有兩個人。」虞非白沉重地說。


  「你是說像黃浩那樣嗎?」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融魂,莫非米米的靈魂讓女鬼給侵佔了?

  「不,是一種禁術。當一個人懷著極大的怨念去世,魂魄又因為某些原因不全時,與她至親的人能以生命為代價,用禁術將兩個人的靈魂捆綁在一起。」虞非白頓了頓,說:「這麼說吧,這女鬼的靈魂其實就一縷,但她的親人用禁術將這縷魂魄跟自己的融為一體了。之後親人立即死去,魂魄在過地府時不會被鬼差察覺到異常。」


  「你是說像偷渡那樣吧?」我有些懂了。


  虞非白點點頭,「對,是這樣的意思。而且每個人在投胎前都要喝下孟婆湯,不喝的人走上孟婆橋後會墜入河中,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很少有人會冒險。用了這個禁術,親人的鬼魂喝下孟婆湯,那縷魂魄卻不用喝。等到投胎轉世,魂魄還留著前世的記憶,可以伺機報仇。」


  「所以米米的靈魂和女鬼相連,要滅掉女鬼,就得連米米也要殺死,對吧?」說出我的猜測時,我不免有些心酸。


  「嗯,我們不能殺米米,所以女鬼也沒法處理了。」虞非白不滿地說。


  「哈哈,你們就算幫了她們這次,可下次呢?人生還那麼長,我總有機會完成我的計劃!」米米得意地笑著。


  「夠了!」任曉珍一聲怒吼,「你有什麼就沖著我來吧,殺了我,不要害我女兒!」


  米米動彈不得,只能躺在地上用眼神剜著任曉珍:「我的孩子也沒了,你憑什麼要我不殺你的孩子?」


  「媽,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孫安琪急了,問。


  米米眼神一轉,冷笑著說:「這麼不光彩的事,她肯定不會告訴你的。讓我來說吧,她啊。」


  「閉嘴!我不許你說!」任曉珍氣急敗壞地走來,還要動手去打米米。


  我慌忙拉住她,「阿姨,再怎麼說你打的也是米米的身體,不要衝動啊!」


  就這麼一會功夫,米米就飛快地說了出來:「當年孫奕然還沒退伍的時候,他來我們學校軍訓,是他喜歡上了我,主動追求我。可等我懷上孩子后,我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我為了他找你攤牌,你還打我。你當年的哪一掌,打得我提前生產了。可憐我還難產,孫奕然那個沒良心的人,居然為了面子帶我去黑心診所。我死在了手術台上,他連眼淚都沒流一滴,就這樣慌慌張張跑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當年太生氣了,我不是故意下手那麼重的!」任曉珍搖著頭,眼淚如直線般掉落。「我真的不是有意害死你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那麼的喜歡他,以至於他求著我原諒,我也答應了。是我不好,沒有足夠的魅力能讓他只愛我,對不起!」


  聽到這一切,孫安琪轟然倒在地上,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我爸怎麼會是這種人?」


  死裡逃生的喜悅還沒消去,她們就各自沉浸在了驚人的真相里。悲傷、憤怒和懊惱交織在任曉珍的臉上,她想給孫安琪一點安慰,但孫安琪卻掙脫了她的手,大喊:「別碰我,我要冷靜一下!」


  我和虞非白呆的時間不長,卻總覺得這個家庭很幸福。直到聽到那晦暗的往事,才知道他們的表面下都有那麼不堪的過去。


  「對了,孫叔叔沒事吧?」我忽然想起來,受害的還有一個孫奕然。


  「沒事,暈了,但他中蠱了。」虞非白的話讓我又驚又喜。


  「你給我丈夫下了什麼東西!啊?!」任曉珍瞪著米米,說。


  「那可是我養了一年的好寶貝。沒想到吧,當年我死的時候,是我媽去求了高人,得到了禁術。她把製作蠱的辦法告訴我,然後犧牲自己的性命成全我,讓我報仇。昨天我和孫奕然去公園散步的時候我假裝去廁所,其實就是去把我的蠱給挖出來,下到他的身上。等到他吃了人的內臟,我的化蛛蠱就會讓他徹底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等著別人來收拾他!」


  女鬼的辦法可謂是歹毒,起初孫奕然只吃了些魚或者生肉,可等到那些東西都沒法滿足他的胃口時,他就會吃人了。在這個家中,他最先接觸到的是自己的親人。屆時他會釀成慘劇,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這大半夜的,你說我們去哪裡拿新鮮的雞蛋啊?要是從冰箱里拿一個,應該也有效果吧。」幸好我們發現得及時,總之,得先把孫奕然體內的蠱蟲給驅除。


  「難說,這個蠱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用那個方法也未必能成功。」虞非白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


  孫奕然已經轉移到沙發上躺著了,孫安琪對他失望透頂,就算他現在的處境不好,她也沒有看他半眼。


  我從冰箱里挑了個雞蛋出來,又找來一段紅繩,在虞非白的幫助下,我捲起孫奕然的上衣,準備綁上紅繩。


  結果我的運氣也太差了點,在我拿紅繩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了放在茶几的雞蛋,眼看著它咕嚕嚕地滾下來,「啪」地摔破了。


  「那,那可是家裡最後一個雞蛋了。」任曉珍的臉一下子白了。


  我沮喪地蹲下來,拍了我的右手一下,叫你丫不聽話!


  我又抬起頭去看孫奕然,這一看,我的耳朵癢了起來。


  有個東西從我的耳朵里鑽出來,落在我的手上,又借力跳到了孫奕然的面前。那是一條通體晶瑩的蟲子,身軀如白水晶般透明清亮,圓潤有光澤,中央還有一抹細長的血線。


  「這是血蠱?」虞非白輕聲說。


  血蠱爬了幾下,展開翅膀,繞著孫奕然轉圈,好像在打量著什麼。幾秒后,它猛地俯衝下去,口中吐出細細的黑色絲線,黏在孫奕然的手臂。


  血蠱一路吐著絲,我看到有個東西在孫奕然的體內拱起來,也是一條蟲子的模樣。那蟲子很怕血蠱的絲,凡是絲線所到之處,它都瘋狂地逃離。就這樣,血蠱把它逼到了頭部,蟲子無路可逃,從孫奕然的嘴巴里鑽出。


  我只看到一個蟲子的頭出現,下一秒,血蠱就飛到它的跟前,一口咬斷了頭顱。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它以光速吃掉了蟲子的屍體,最後還滿足地在孫奕然的下巴上打了個滾。然後,它飛到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儘管我看不出它的小眼睛在哪裡,但我能感應到它在看我。


  吃了蠱蟲后,孫奕然也睜開了眼睛,就近嘔吐起來。他吐出來的都是吃掉的內臟等物體,吐完以後,又開始吐黑色的水。


  我捏著鼻子後退幾步,血蠱也跟著飛來,沿著我的耳朵回去了。


  「你怎麼樣,好了點沒有?」任曉珍照顧著孫奕然,還給他倒了杯水。


  孫安琪則無動於衷地拿了拖把來清理穢物,說:「你自己弄髒的地毯,自己洗。」


  孫奕然喝了一口水,又看向地上的米米。「是你吧,有時候我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很熟悉,我還夢過你幾次。」


  「孫奕然,你居然沒死成。哼,你們大可以殺了我,等到你再次投胎后,我會再去要了你的命!」米米惱怒地說道。


  「顧小姐,你們有沒有辦法幫米米?」孫安琪丟下拖把,問。


  「辦法是有一個,但是很危險。」虞非白轉頭看我,「想對付它,我們得去地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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