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看著你爆炸
第97章 看著你爆炸
我的目光從那把刀上掠過,再回到他的臉上。「真是謝謝你了,作為回禮,我會在你的腦殼上種煙花,看著你爆炸。」
衛明軒哈哈大笑起來,「和你聊天永遠那麼愉快。看在你我的關係上,我才告訴了你一切。放心吧,我會讓你永遠陪著我的,我不會把種在你頭上的花賣掉,就像她們一樣陪著我。」
「她們?」他在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中有異樣的溫柔色彩。我打了個激靈,說:「你連自己的女友也殺害了?」
「你喝過的,初戀女友頭顱種出來的茉莉花總是那麼清香,就像她身上的味道,讓我著迷。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喝下花茶的人都會對我產生迷戀吧。」衛明軒拿起我的頭髮深深一聞,說:「你的頭髮真長。」
他找了根橡皮筋來,將我的頭髮握在手裡,準備紮成一個馬尾,好方便他行事。
我偏過頭,說:「你就這麼點能耐?好歹編個好看的辮子吧?」
他悠悠看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要拖延時間的想法,但仍是一絲不苟地給我編了個蜈蚣辮。
我一聲不吭地坐著,任由他折騰我的頭髮。在高度警惕的狀態下,我對他的每個動作都敏感地察覺到了,我甚至還能想象到他在我背後會露出何等森冷的笑容。
「你看,很好看的。」他的手指從我的頭髮上滑過,最後又點在我的耳朵上:「耳釘?挺適合你的。」
「丟了吧。」我說,「埋在土裡會污染的。」
「說的也是。」衛明軒攏起拇指與食指,伸手去解我耳朵上的耳釘。
我按捺住因為激動而加速的心跳,就等著他取下耳釘丟棄的那一刻。
冰涼的指尖按上了耳釘,衛明軒思忖片刻,說:「你戴著挺好,就這樣吧。」
我大失所望,這是我最重要的籌碼,我本以為能騙他取下來的。
「至少拿下來讓我看看吧。」我開口,聲音像含了一把沙子。「那是我前男友送我的,我忽然很想他。」
事實證明,我編的理由根本就觸動不了他。
衛明軒掌心一收,轉而拿起了刀子。「沒關係,你死了以後就不會想他了。」
刀子橫在我脖子上,比劃著角度。他故意嚇唬我,好在我死亡前索取最後的樂趣。
這時,我看向他的身後,嘴唇掀動,快速念了一句咒。
「你說什麼?」衛明軒以為我在跟他說話,問道。
我笑著頷首,下巴指向後面:「你自己看。」
衛明軒轉身,門口顫悠悠地推開,成群的鬼排著隊站著,怨憤地瞪著他。
在陽台時我用自己血液畫出來的陣法總算起了作用,加上一點時間和咒語,我招來了在這間屋子裡死亡的所有冤魂。
陣法不僅能招魂,也能激發他們的怨氣。冤魂心中的怨念越深,力量則越大。其中為首的是我在海邊看過的那幾個鬼魂,他們手掌凌空一揮,衛明軒的刀子掉在地上,整個人則往牆上撞去。
衛明軒悶哼一聲,以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質問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冷笑:「我告訴過你的,我是驅邪師,雖然還很蹩腳,但對付你也足夠了。」
衛明軒倒也不傻,見那些冤魂都來襲擊他,便捏起牆紙外翻的一個角,順勢狠狠拉開。天藍色的牆紙下面是白色的牆壁,壁上畫著硃紅色的符咒。符咒發出一陣金光,打得幾個冤魂頓時沒了蹤影。
看來他也是清楚自身血債累累,怕有鬼魂索命,才特地做了這樣的準備。
其他的冤魂不敢貿然上前,但衛明軒也走不到哪裡去。它們以符咒為直徑,圍成一個半圓,在符咒的範圍內鬼進不來,但在範圍之外衛明軒也出不去。
衛明軒將身體綳直,貼在牆壁上,接受符咒的庇佑。人和鬼就這麼對峙著,我反倒是最安全的了。
我用腳去夠地上的刀子,可我的腿都發麻了,腳尖點在地上時沒有知覺,也沒法伸得遠遠的。我咬了咬牙,忍住繩索勒緊身體的疼痛,硬是彎腰低頭,將耳朵靠近自己的手。
我拚命往右邊側去,右手也拼了命地抬起,縮短距離。
「你以為你這點把戲能撐多久?」衛明軒清楚地看到我的小動作,譏笑道:「我這裡可不止一道符咒!」
看我想要逃脫,他估計也是急了,對著鬼魂念起了地藏經,想要洗清它們身上的怨氣。
受到牆上符咒和經文的影響,冤魂身上的黑氣都洗去了不少。缺乏怨氣的支持,它們的身子逐漸淡化透明,失去了強大的攻擊力。
衛明軒嘴上念著經文,冷笑著朝我走來。踏出符咒的範圍,那些冤魂下意識地撲過去,結果都從他身上穿去,撲了個空。
「我自然是知道有鬼,它們常年受我符咒的壓制,現在就只是有形的空氣而已。」衛明軒眼角上挑,道:「乖乖別動,你很快也能加入它們了。」
我的手指已經觸碰到耳釘了,可就是怎麼都取不下來。眼見他步步逼近,我發了狠,用力一拔,一枚帶血的耳釘就從我的指尖跌落,掉在了地上。
我的腳也恢復了些許知覺,耳釘掉地的那一刻,我毫不猶豫地推動它踢出去,甩出老大一截。
刀光一閃,刺得我眼睛眯了起來。衛明軒高舉起刀子,嗓音高興地顫抖著:「哈哈哈,我會把你做成最完美的作品!」
「嗖」的一聲,我只看到一道黑影從門后捲來,撞開了衛明軒。但刀子卻沒有因為主人的離去而墜落,它在空中轉了一圈,飛到我的手邊。
我屏住了呼吸,看著刀刃從側面切割著繩索,幾下就解放了我的右手。
接著,它又切斷了其他的繩索,放我自由。
在我站起來的時候,刀子失去了控制,「咚」地卡進了地板的縫隙里。
我回頭,就看到虞非白用繩索將衛明軒五花大綁,還惡趣味地在他胸前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真是巧啊,我找了那麼久的殺人兇手,原來就在這裡。」虞非白踢了他一腳,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帶著薄怒。
但他又轉向衛明軒,說:「我剛才給她的陣法做了點改良,你屋子裡的鬼魂都擁有了實體,在明天中午之前,它們能對你做任何事情。」
像是響應著他的話,無數鬼魂站在虞非白身後,噙著同樣陰狠的笑容。
它們生前遭到殺害,屍首異處,死後又無法投胎,一直禁錮在這裡,受到衛明軒的壓制,如今終於能有機會報仇了。冤魂的行事極其血腥,別說到明日,就算是一個小時,他也會體無完膚。
「Lily。」衛明軒看著其中一個女鬼,錯愕極了。
女鬼托起右手,掌心開出了朵朵茉莉花,甚至還散發出了淡雅的花香。
她就是衛明軒口中的初戀女友,死後頭顱被種上茉莉花的人。
女鬼毫無眷戀地收起花朵,張開嘴巴,撲到他面前,狠狠咬下臉頰的一塊肉。
「啊!」衛明軒痛苦地慘叫,傷口深處現出一點白骨,像極了茉莉花的花骨朵。
虞非白扶著我,關上了房間的門。在房屋大門前,他布下法陣,讓外界聽不到那凄厲的動靜。
衛明軒遭人盜了氣運,他則殺了那人報仇。可惜的是,他的氣運終究是沒有了,始終是活不過明日中午。
我卻一點都不覺得失落,殺了那麼多人,他活該淪落至此。
虞非白狠狠地瞪我:「我都說了讓我去調查,你不用插手,你怎麼給我自己跑去追兇了?」
我聳了聳肩,表示很無辜:「我就是去花市買了盆花,誰能想到這人就是兇手?」
「我看你上輩子一定沒積德,不然今生怎麼總是那麼倒霉。」虞非白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耳垂上,終是不忍地平和了語氣。
回到家,我清潔了一下傷口,然後處理了花市買來的盆栽。虞非白在客廳里打著電話,邊說還邊過來看我幾眼,生怕我又不見了。
「我這幾天認識了一個法醫,他姓易,那天曾在海邊驗屍。」結束通話后,虞非白端來一杯白開水,說道。
我接過水,喝了幾口。「然後呢?」
「我跟他說了這些事,他表示明天中午就會去衛明軒的公寓把案子給結了。屋子裡那麼多證據,警方該感謝我們才是。」虞非白得瑟地翹起腿,說。
「你這辦事效率真的有夠低,如果不是我誤打誤撞碰到了兇手,你得查到猴年馬月才知道是誰。」我得意洋洋地學他靠在沙發上,給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其實我今天已經有了頭緒了,他給了我案子的所有資料。當我們在排除嫌疑人的時候,你就出了事。」
「好了好了,我們就當是平手吧。」我懨懨地放好杯子,打了個呵欠:「我累了,先去睡一會兒。」
「回來再睡吧,易法醫要請我們吃個飯。」虞非白伸手攔住了我,說。
「鴻門宴?我可不去。」
「有生意也不接?」虞非白含笑看我,「別忘了你還差兩條蠱蟲。」
「易法醫難道還是個養蠱人?」我詫異地說道。
「當然不是,但他恰巧認識一個人,那人可能中了蠱。」虞非白緩緩說道。「不管是不是,總值得我們一去。」
我點頭,「那我洗個澡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