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也有今天

  第198章 你也有今天


  虞非白狐疑地看了看我,我怕他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不斷地眨著雙眼。直到我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不動聲色地別開視線。


  「哦,那你去吧。實話說,我利用你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找到我的身體,現在你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你的生死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虞非白說這話的時候,還真的很冷漠。


  傅斯連不悅地看著他:「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了。」


  話雖然是假的,但看著他那認真的模樣,我還真有些當真。想到這,我臉上的表情就有些苦澀了。


  賀采月看在眼裡,笑得更加放肆。「虞非白,我就知道我們都是一類人,你又何必裝那麼久呢?其實你還是挺配我的,不如再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


  「我可以考慮和人類談戀愛,可是你是人么?」虞非白頭也不抬地嘲諷道。


  她的臉一白,「哼!」


  我坦然地從狼群中穿過,跨過樹木,站在她的面前。「我來了,先放他們走。」


  「你見過沒付錢就交貨的嗎?」賀采月反問我。


  「你的智商當然想不出這麼聰明的事情了。」我揚了揚嘴角,學著虞非白的口吻嘲笑她。


  賀采月臉上怒火更甚,「你不是要自我了斷嗎?好,先來給我划畫你的醜臉!」


  我咬了咬嘴唇,在她面前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伸出手:「我答應你。」


  我越是這樣表現,她就越是得意。賀采月從兜里找了幾把刀子出來,挑了一把最鋒利的出來后,還在隨身攜帶的小型磨刀石上打磨了一會兒。


  她對著刀刃吹了吹氣,火光下,那樣的光芒如一把冰刀刺入眼眸。


  「來拿啊。」她反拿著刀子,說。


  我無奈地伸出手,在碰到她的手時還故意用力握緊,想看她吃痛的模樣。


  賀采月的表情有些微扭曲,然而很快就回復了原樣。畢竟比起我將要面臨的事情來,她現在的疼痛壓根就算不得什麼。


  我慢慢地將刀子拔出來,思考著要不要在這時候先發制人,給她來上幾刀。賀采月看到我的眼神,手抬了抬,那些狼群縮小了包圍圈,發出了嘶吼。


  這一聲警告驚醒了我,我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會害了那些我要保護的摯友。


  「別啊!她丑她丟臉,你可別理她。」蘇為康高聲喊道。


  我對他們的聲音充耳不聞,只盯著賀采月,一點點地挪動我的手腕,將刀子從臉上劃過。


  在她茶色的眼眸里,倒映著我的模樣。一道刺眼的血痕出現在我的臉上,鮮血留下,令我的半邊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賀采月很滿意她所看到的景象,說:「還不夠,繼續啊!」


  我咬了咬牙,暗罵她的無良,又磨磨蹭蹭地在另外一邊臉上比劃了一下。這樣一來,她眼中的我就成了一個兩邊臉都划花的醜女。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在她還沒說話時,我搶先說。


  「說吧,一刀換一個問題,是不是很划算?」賀采月心情大好,竟也答應了。


  「你殺我難道就因為我是桑林巫的候選人之一嗎?我可記得,上回碰到你的時候,你曾說桑林巫給你下了命令,要是我死了,你的候選資格也就沒有了。」她對我的恨意來源於桑林巫的位置,可她要是殺了我,或許也沒有好處。


  「我的確很想殺你,從前那些擋我道的,都死得很慘。你不要以為你很特別,在我看來,你也就是一個比較難除掉的小強罷了。」賀采月頓了頓,說:「你也別當桑林巫有多喜歡你,實話告訴你,這次,就是她讓我來殺你的。」


  「什麼?」桑林巫分明讓我來找回禁蠱,也就是白格,可為什麼又要派賀采月來殺我?

  如果我死了,那麼白格呢?

  「真的是桑林巫說的嗎?」白格囁嚅著問道。


  他一直希望隨著歲月的增長,年邁的桑林巫能夠對過去的事情有所頓悟,轉回原來的性子。聽到賀采月的話,他不由失望起來。


  「你又是她的什麼人?」賀采月睨了他一眼,看到是個老頭,也就不以為意地移開了視線。「你們的禁蠱在哪裡?交出來。」


  看來桑林巫沒有跟她說禁蠱的事情,這倒讓我產生了懷疑。桑林巫倘若不想白格回來,她才不會讓我大費周章地去找藥方。「讓我的血蠱吃了。」


  「哼,你的蠱蟲跟你還真是一個德性,同樣的貪得無厭。」她嗤笑一聲,「無所謂了,你以為我怎麼會知道你在哪裡?是桑林巫告訴我的。她說,只要我殺了你,搶來禁蠱,她的繼承人就是我了。」


  我只知道桑林巫給我們兩個人的任務都是不一樣的,可沒想到她會給賀采月一個如此變態的任務。桑林巫將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讓我出生入死,帶出白格,可卻在最後關頭令賀采月殺我們個措手不及。或許從始至終,她都不曾看重我,她不過是想逼迫我這個外族人去做最危險的事,再讓賀采月撿個大便宜而已。


  「可惜了,你拿不到禁蠱了。」我冷淡地回應她的目光。


  賀采月臉色微變,「無所謂,我殺了你,那就只有我是繼承人了。」


  「那也不是你殺的,是我自己。」我繼續笑,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就是要氣死她。


  賀采月果真氣得肩膀一顫,「你不是要自殺嗎?快,死給我看!」


  「好吧。」我斂起笑容,「希望你不要後悔。」


  「莫非你想說,你死了也會變成厲鬼來找我復仇?」賀采月不屑地笑,「你死後,我會確保你永不超生的。」


  我保持著惱怒的眼神瞪她,如果我的目光能具體為一把把刀,早就把她挖出幾個洞來了。


  刀子從我臉上移動到胸膛前,刀尖抵在胸口,能敏銳地感覺到心臟在加速跳動。我用刀畫了幾個圈,最後一個狠心,按了下去。


  賀采月厲聲大笑,「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我扶著傷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哪怕是死去,我也始終倔強地跪坐著,只低下頭,卻不肯躺下。


  我久久沒有動靜,賀采月估摸著我的生命差不多要到盡頭了,便蹲下身來,想最後跟我說點什麼。


  「你看你,多可悲啊。」


  後面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我就猛地朝她撞了過去。賀采月萬萬沒有想到我還有這麼大的力氣,竟也愣住了,忘記抵擋。


  我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不但把她撞倒在地上,而且還順勢壓制住了她。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現在是誰比較可悲?」


  「你。」看到我這麼生龍活虎,一點都沒有將死之人的樣子,賀采月的瞳孔張大,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要碰你的手嗎?」我笑著用手上的刀橫在她的脖子上,「因為這樣,我才好給你下幻蠱啊。」


  幻蠱,顧名思義,能使人產生幻覺。大多數情況下,出現的畫面都是由下蠱者決定的。我假意犧牲自己,又用刀子在臉上虛虛碰了幾下,在她眼中,看到的卻是血腥的場面。


  還記得初次碰見她時,她就給我下了幻蠱。那可以說是我人生頭一次對蠱蟲的經歷,事實證明,那記憶並不愉快。如今,在白格的幫助下,我終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白格當時在我耳邊告訴我要我出去,我還以為是他想要放棄我換取自己的生存,然而他偷偷給我塞了一樣東西,並告訴了我他的計劃。


  於是,我按照計劃施行,拿著白格給我的幻蠱下給賀采月。由於賀采月的輕敵,計劃達到了我要的效果。


  「幻蠱?」賀采月聽懂了,顯得很是震驚。「你,你居然也會練蠱了。不,不可能,你一個外族人,怎麼會學會這些東西!」


  我自然不會道破其中玄機,就讓她這麼認為好了。至少從今往後,她不會再輕視我。


  當然,前提是今天過後,她還有命活著。


  趁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我用力一劃,刀刃割破她雪白的脖頸,流出了血液。賀采月痛得縮了縮脖子,隨即震怒地說:「你敢!」


  「我都做了,你還說什麼廢話?」我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將染血刀子拋給白格。


  白格穩噹噹地接住了,小心翼翼地刮下那點血液,和手裡的東西混合起來。他的動作很快,眨眼間就混合成了一個黑色的藥丸子。


  「你,你要做什麼?」賀采月仰躺在地上,注視著向她靠近的白格,眼中流露出恐懼。


  她似乎猜到了那藥丸是什麼,也想到了之後會引發的後果。這一想法,讓她前所未有地害怕起來。


  但白格不會因此而卻步,他蹲下身來,聲音溫柔,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喝葯。「乖,良藥苦口。」


  「不!」賀采月絕望地大叫。


  在她張嘴時,白格手指一彈,藥丸從她嘴巴滑進去,她條件反射性的吞掉了。這時,那些狼群發生了變化,它們不安地用爪子在樹皮上刨來刨去,好像有點茫然。


  「你以為只有你才會用蠱蟲控制百獸嗎?」白格直起腰板,笑得很單純。「論蠱術,你遠不如我。」


  說著,他動了動手,那些狼群轉過身來,一雙雙銳利的眼神投向我們。


  我以為賀采月驅動了狼群,下意識地要警告白格。但白格給了我一個寬慰的眼神,說:「去,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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