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麻煩大了
第284章 麻煩大了
「什麼?賀芹在桑林巫的手上?!」聽到白格的坦白,傅斯連震驚了。
我嘆了口氣,「賀芹還能活下來嗎?」
桑林巫對於得罪過自己的人,可從來沒有客氣過。
「能。放心吧,她答應過我的。」白格看著我,說:「但她有一個條件。」
條件,又是沒完沒了的條件,桑林巫為什麼非要這樣耍我?
我心中憋著一陣火氣,但沒有將情緒表露出來。「說吧。」
「我有跟她彙報你的情況,她對你的進步很滿意,決定在這個月底安排一次考核。等你考核過了,她就把賀芹賞給你。」
把一個人作為獎勵賞賜給我,這是多麼可笑的話。可是我知道,除了答應她,我根本沒有第二個方法。
「為什麼要到月底?不能提前到今天嗎?我準備好了!」我急急地說。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了,離月底還有七八天,到那時候,我可能連蠱字怎麼寫都忘了,我還怎麼能通過考核?
「你不用那麼急,我等了十多年,不介意再等上幾天。」傅斯連還以為我是因為他才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忙對我說道。
虞非白聞言,用複雜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這傢伙又在亂吃醋了。
「不行,你今天的決鬥已經很累了。」白格拒絕了我。
「那明天呢?我等不及了,你不能改下時間嗎?」我哀求道。
「這是她決定的,更何況她要作為考題的蠱蟲還沒有完全培育好,你就算想提前,她也做不到。」白格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我失落極了,都走到了這一步,卻因為我而害得傅斯連失去了找到賀芹報仇的最後機會。到那時候,我要怎麼和他們交代?
我只想到偷學修羅蠱,卻忘了之後會帶來的一系列麻煩。比如桑林巫,她的確不會放過我的。
「你怎麼了?」
我抬起頭來,便迎上了白格探究的目光。他的表情告訴我,他對我的表現產生了懷疑。
我心中咯噔一下,忙避開他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傅斯連,你身體都好了吧?」
「別動!」白格忽然拔高了聲調,將我定在了原地。
他的這兩個字充滿了震怒和威力,讓我的身體下意識地就聽從了他的命令。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的手就死死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對我進行了把脈。
我低下頭來,就像是任何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等候著即將來臨的疾風迅雨般的批評。
「你!」白格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麼會用了修羅蠱?你偷看了筆記?!」
「是。」我坦率地承認了,連半點修飾詞都不想用。
「修羅蠱是什麼?」虞非白湊了過來,問。
「氣死我了!」白格跺了跺腳,目光幾次向我投來,凌厲如裝在弩上等候發射的箭矢。
「你做了什麼?」傅斯連追問我。
我搖了搖頭,實在不想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不然他會覺得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但白格可沒有為我考慮的打算,現在的他,可是氣得火冒三丈,連掐死我的心都有了。「你明知道修羅蠱是禁術,用了以後會在三天內把蠱術都忘得乾乾淨淨,並且此生再也學不會用不著,你為什麼還用!」
「什麼?!」虞非白和傅斯連都驚呆了,那眼神比看見了外星人還要吃驚。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搖頭,說:「我不後悔,我想得很清楚。」
「這倒也是一件好事啊。」虞非白最先開腔,「桑林巫一路都在逼迫你學蠱術,為了她,你都不知道惹到了多少麻煩。這樣也好,桑林巫和你再也沾不上關係了。」
「這事沒那麼簡單,你不要太天真。」傅斯連說,「顧念衣,你麻煩大了。」
我何嘗不知道他想說的話,然而木已成舟,再怎麼說都是浪費口水。
白格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真是要把我氣死,你用之前至少跟我打個招呼吧?」
「那是禁術,我若跟你說,你還會讓我用嗎?」我說。
白格一時語噎額,「你,你的實力遠遠高於賀采月,你何苦?」
我坐了下來,把當時的情景都跟他們說了一遍。白格從起初的氣惱到後面的沉默,聽到賀采月的惡毒手段時,他嘆了口氣,不再指責我了。
他對蠱術十分了解,即使我弄不清楚賀采月用的蠱蟲的名稱,他也能猜到當時有多危急。因此,他也沒有借口可以怪罪我了。
忘記蠱術,可比死要划算多了。
虞非白后怕極了,「對不起,我以為我的鬼氣能保護好你,幸好你沒事。」
我苦笑,「我本來就沒有要你保護我。」
比起他們兩個人來,傅斯連的反應才是最可怕的。他板著臉一言不發地聽我說完全程,只有在我描述那些緊張情節時,他的眉毛才動了動。為了不讓他們太擔心,那些驚險的地方我都避重就輕地描述過去了,可看他的表情,估計他也腦補得七七八八了。
我不希望傅斯連會因此而有什麼心理負擔,他從來都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即使借了一點別人的東西也要想方設法補償回來。這次我動用禁術失去了使用蠱術的能力,按照他的性子,他絕對是要自責的。
「真是拿你沒辦法。」白格想了很久,說:「這件事你先保密,不要透露出去。考核的日子是不能改的,我盡量幫你想想辦法,或許能破解了那修羅蠱。」
「白格,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雖然我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我也不經你的允許偷學了禁術,抱歉。」我認認真真地說道。
「算了算了,也不知道是誰欠了誰的。唉,早知道有那麼多麻煩事,我還不如就待在墓里算了。」白格素來嘴硬心軟,聽到我的道歉,他立刻就擺著手走開了。他怕再慢一秒,臉上的嚴厲和生氣就會瓦解掉。
我長出了一口氣,方才對著白格時,我真的很緊張。但好歹這一件事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我打算順其自然,如果修羅蠱有解,那是最好。如果無解,我就唯有跟桑林巫鬥智斗勇,徹底結束這一場沒完沒了的鬧劇了。
我走到廚房,自己煮了一碗速食麵,打上一個雞蛋,加了點冰箱里剩餘的火腿腸、培根等東西,足足裝了滿滿一碗的面。我端著面走回自己的房間,打算冷靜一下。
我還沒有忘記兌現對血蠱許下的承諾,我炒熱了冰箱里的豬油炒飯、雞蛋等東西,再放了點毒性低的蠱蟲給它做飯後甜點。我召喚血蠱出來,讓它到給它設置的專用桌子上用飯,我則吃著自己的面。
在決鬥時,血蠱也沒有吃上多少東西,餓得兩眼都能冒綠光了。再聞到美食的香味,它更是發出急急的聲音,整個身體都衝進了堆成小山的炒飯里,幸福地打著滾。
我噗次一聲笑了,它像是在耍雜技一般,小身體不斷拱動著,將炒飯打出了一個洞。接著,它又會時不時地停下來啃上幾口,再繼續歡樂地冒充成一隻打洞的老鼠。
笑著笑著,我笑不出聲了。看到那麼鬧騰的血蠱,我的心底反而騰升起了一股惆悵和內疚。作為和我的血液性命相連的血蠱,三天之後,它就會在我的體內永久沉睡,再也沒有醒來的一天。它現在所吃的每一口東西,都可能是它在人間最後的幾餐了。
我的心情欠佳,胃口居然出奇地好。我是真的餓了,和賀采月的那一戰讓我體力透支,別說是一碗面,在我連湯汁都喝得一乾二淨后,我感覺我還能再吞下一頭牛。
我放下碗時,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我遲疑了一下,走到門后,問:「誰?」
「開門。」是傅斯連的聲音。
我極其不願打開門放他進來,因為他即將要對我說的話,我覺得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
但他很有毅力地守著,每隔五秒就會敲敲門,重複同樣的兩個字。我也拿他沒辦法了,只得開門放行。
「什麼事?」我想速戰速決,於是就站在門口對他說話。
傅斯連卻不吃我這一套,他無視在門邊的我,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我和他隔得那麼遠,連說話都覺得費勁。我徹底放棄了,關上門,走到他面前,等候他開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這麼做,不值得。」
「我只是為了自保而已,當時我都要死了,傻子才不用。」我若無其事地說。
「我欠你的,我會還的。」傅斯連斬釘截鐵地說道。
對上他過分認真的視線,我想好的話都像是白日里蒸發的露珠,嗖的一下就消失了。我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什麼好。
「都是好朋友,真的,不要計較了。」我說。
「你和虞非白是徹底掰了吧?」傅斯連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啊?」我愣了愣,「是吧。」
「很好。」傅斯連站起身來,朝我快速靠近。
他的臉上帶著我從未看過的表情,我心中警鈴大作,身體不自覺地後退著,想要避開他。直到我的後背撞到了門,我才醒悟過來,我跑錯地方了。
傅斯連用他那雙飽含著悲傷和冷漠的眼睛盯著我,許久許久,啞聲道:「等我報了仇,我會說的。」
「說什麼?」我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這又是在做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傅斯連低了低頭,「讓讓,我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