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全記起來了
歐亞看到我這懼怕的模樣,不由低低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低,越來越沉,最終,他一拳重重打在樹榦上,啞著聲音說道:「我這是中了什麼盅?」
凄然一聲嘶叫到這裡后,歐亞久久都一動不動。
他這樣把我抵制著又一動不動的,我被迫擠在他和樹榦之間,聞著這個陌生人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直慌得幾次想要呼救。
也不知過了多久,歐亞平靜下來了,他低頭看著我,慢慢說道:「魏枝,那個女人沒有懷上我的孩子,你知道嗎?」
我獃獃點了點頭。
歐亞繼續說道:「我不會娶她,也不會娶任何雌性,魏枝,我只想娶你,你知道嗎?」
這個?我嚅了一下,小小聲地說道:「可你為什麼只想娶我呢?」我詫異的,「我們才見過幾次呢,而且也都相處得不久。」
歐亞盯著我一會,突然悶笑起來,他啞著聲音低低說道:「我要是知道為什麼非要你不可就好了!」
他慢慢抬起頭來,睜著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看著遠方,過了一會,歐亞說道:「魏枝,林炎越跟仙使是什麼關係?你不是跟著仙使嗎?現在怎麼到了林炎越手中,成了他的女人?」
他問到這裡,見我眨巴著眼一副聽不懂的模樣,搖頭一曬。
這時,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聽那陣陣喧嘩聲,似乎來的人還不少。
揚秀朝那些人看了一眼,又朝歐亞看了一眼,沉吟一會,提步向我們走來。
就在這時,歐亞突然放開了我。
他退後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后,風度翩翩地說道:「魏枝,與我道個別吧,改日我再來找你。」說完這話,他看到我果然揮手向他道別,不由再次啞笑出聲,笑著笑著,他手一揮轉身就走,行動間長衣飄飛,倒是利落乾脆得很。
歐亞一走,揚秀馬上靠了過來,他擔憂地問道:「小姐,你還好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還好。」
這時,揚秀說道:「小姐,那些雌性們過來了。」
揚秀聲音一落,我立馬小聲說道:「我還是避一避吧。」話一說完,我便身子一矮閃入了小樹林中。當我進入樹林時,隱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揚管家,剛才與你在一起的是什麼人?看背影挺好看的,不會是你們小姐吧?」
揚秀的聲音傳了來,「您看錯了,那不是我們小姐。」
我給溜回了城堡。
這一天,我又在修練中渡過了。
臨近傍晚時,林炎越回來了。
林炎越一回來,便來到我房間,叫道:「出來吧。」
我連忙跑了過去,高興地問道:「你回來啦?」我又悶悶地說道:「我有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林炎越嘴角扯了扯,他摸著我的頭,低聲問道:「這幾天給鬧煩了吧?」
我連忙點頭,嚷道:「對呀對呀,你不知道那些人天天來天天來,這城堡可熱鬧呢,還有,今天我本來準備出去透透氣的,可一看到那些人,又給嚇回來了。對了,我今天又見到歐亞了,他還問起了什麼仙使。」
聽我提起歐亞,林炎越低下頭來,他說道:「歐亞跟你說了什麼,都說一遍。」
「好。」我連忙把我與歐亞的對話跟他重複了一遍。
林炎越蹙起了眉峰,半晌,他揉了揉眉心,說道:「如果有人非要看你背上的血脈印記,你可以給她們看的。」見我仰頭看去,他溫和地望來,「別擔心,那些印記我小小改動了一下。」
林炎越打量著笑眯了眼的我,又道:「你說你想出去透透氣?走吧,我帶你去。」
「太好了!」我彎著眼,樂滋滋地牽著林炎越的衣袖,連蹦帶跳地朝下面走去。
當我們來到城堡外時,揚秀已準備好了馬車,我看到那馬車,馬上說道:「不坐馬車,走路吧。」
「好,走路。」
林炎越應了一聲,從揚秀手中接過紗帽,一頂給我戴上,一頂自己戴上,揮了揮手示意眾仆退下后,牽著我的手走了出去。
彼時,正是紅燒雲燒遍了天空,一朵一朵火紅的,鮮艷的雲霞倒掛在天空上,讓人仰頭一看,便感到無邊的壯麗。
我仰頭看著這種壯麗,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喃喃問道:「林炎越,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強大起來?」
林炎越也學我的樣子看了一眼天空,他輕聲問道:「為什麼想要強大?」
我轉頭看向他,說道:「我不能每次都等著你來救……」
林炎越打斷我的話頭,他說道:「你可以每次都等我來救。」
林炎越這話一出,我先是一怔,轉眼我高興得笑彎了眼,就在林炎越淡淡地側過頭看向遠方時,我說道:「可是還是不行,這樣你會太累的。」
林炎越轉過頭來。
他定定看了我一會後,溫和地說道:「你與眾人不同,你要強大,一是要修練,二是要激發血脈之力。」
「激發血脈之力?」我迷惑了,「什麼叫激發血脈之力?」
林炎越牽著我的手走出幾步,回道:「上次你在魏國時,因害怕和恐懼而尖聲嘶叫的同時,便在激發血脈之力,不過你那激發並不完全,才激發了一小半。」
林炎越繼續說道:「恐懼,痛苦,憐惜,悲傷,極度的愉悅,都可能激發你的血脈之力。每一次你激發了血脈之力,都會出現飛躍式的成長。不過你那成長還是有不好之處的,所以能夠不激發,還是不激發吧。」
我連忙問道:「會有什麼不好之處?」
林炎越卻是笑而不語。
我又問道:「你剛才說上次在魏國時?魏國怎麼啦?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
林炎越這次扔給了我一粒丹藥,溫聲說道:「吞下去。」
我聽話地吞了下去。
那丹藥一下肚,頓時,一陣暖洋洋的氣息從腹腹處綿綿而入,轉眼間,一個個畫面撲天蓋地地出現在我腦海。這些畫面中,有我的,有魏四小姐的,有我父親母親爺爺的,再過一會,我突然發現,在這些清晰的畫面中,那些關於我與魏三小姐等人在鑒鏡前鑒出過鳳凰,我是鑒鏡下三十六人之一的記憶,卻像是被什麼鎖著一樣。
這時,林炎越的聲音傳來,「鎖住你的一些記憶,原本是為了幫你。不過鎖得太多,終是有失堂正。」
我卻還在頭暈。
直到他牽著我的手走了好一會,我還在頭暈。
來到一條官道時,我終於不再頭暈了。我晃了晃頭,慢慢清醒過來。
我雖然清醒了,可那龐大的記憶,以及一股股陌生的情感還在衝擊著我,我慢慢鬆開林炎越的手,在一側石頭上坐了下來。
我呆會在石頭上,抱著雙膝望著天邊的火燒雲,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轉頭看向林炎越。
漫天的霞光中,這個男人光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亘古的感覺,彷彿他與這天,這地,這自然,原本就是一體,現在便是有人讓他剝離開來,可他很快又會重新回去。
猛然的,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悲傷湧上我的心頭。
我記起了我為什麼會對林炎越那麼依賴了。
我也記起了以前的仙使,和現在的林炎越的面目的不同。
我更記起了,明明在魏境時,他也不見得對我多麼喜歡,可這個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天人的林炎越,竟放棄他在上界的悠然自在,下到凡間,與我這般相守……
記憶越多,我卻越是怕冷。我獃獃地看了林炎越一陣,無法自抑地跑到了他面前。
我抱著他的腰,仰望著他俊美的面孔,低聲求道:「林炎越,你與我在一起,是有任務的對不對?是不是你在什麼時候,便會因為什麼原因扔下我,一個人離開?」
林炎越低頭看著我,沒有回答。
可我光是想到那個影像,便渾身冷得厲害。我仰望的這個男人,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成了我唯一的熟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仰望,這麼多的唯一,讓我不知不覺中,已填入了太多情感。
我一邊冷得直哆嗦,一邊緊緊抱著林炎越的腰,我抱緊他,把臉埋在他胸口,小小聲地說道:「林炎越,是不是我給你侍寢了,你就永遠永遠不會拋下我?不會讓我獨自一人了」
說到這裡,我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他,咬了咬唇,我悄悄摟住他的頸,見他不生氣后,我閉上雙眼,紅著臉把唇印在他的唇上。
林炎越的唇很溫暖,我印得很小心很小心,就在我的舌頭小心翼翼地探入他口腔時,他也沒多餘的動作。
可我卻吻不下去了。
這般吻一個沒有動作的男人,我終是有著羞怯。
我無力地低下頭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輕輕推開了他,睜大眼睛看著林炎越,我說道:「林炎越,如果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喜歡你了。我要喜歡歐亞去!」
我這話一出,林炎越終於臉色變了,他寒著臉說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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