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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擋箭牌,某人的雄圖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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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風很涼。


  王策緘默不言。


  談季如也許是戲言,然而,卻是對的。


  北唐境內,顧博忌憚的人有這麼幾個,其中談季如絕對是頭號。


  老汪太監,諸相如,解世銑,乃是顧博的人。解世銑在大江府做大都督,幹得相當出色,這麼一個明顯更適合用來控制軍隊的人,居然被顧博放在北衙,監視談季如這麼多年。


  王策不曉得許重樓是不是顧博的人,但老汪太監,諸相如以及解世銑,絕對是顧博的嫡系。


  然,這麼多年來,對談季如形成監視和壓制的,不光是解世銑,還有諸相如和許重樓。動用了兩大嫡系,從這,也能看出,唐帝對談季如有多麼忌憚。


  要命的是,談季如這個人,對唐帝忠心耿耿,還是絕對殺不得的。


  十二年前的叛亂,顧博沒殺談季如,也許有其他緣故,但其中肯定也是因為不能殺。


  須知,朝廷說的是談季如叛國。可,甭管是北衙南衙,都從來沒相信過。就連特務老爹,今天說起談季如,也是一口一個談大人。


  談季如輕笑:「從兵變之後,我暗中調查。漸漸有所察覺。然後……其實,在你跳出來之前。我查到的很少。」他笑笑:「直到,我決定跳出北唐。」


  人在北唐,人在南衙,談季如有心去查。有意去做點什麼,也會被壓制,會被監視被束縛。


  說是談季如把王策逼出北唐,也不無道理。


  王策當時有過這想法,可真正迫使他下定決心的,恰恰就是談季如離開前,和唐帝的一番交談。那一番交談,今天來看,擺明就是說給他王策聽的。


  往事在眼前掠過,王策淡淡道:「你成功了。」


  談季如微笑:「不錯。我成功了。我私下調查,有所得,但更多的,是因為你,圍繞著你發生的所有事。」


  王策搓搓鼻子,苦笑。他這身體,作為顧博唯一的兒子,談季如真的不必多做什麼。只許盯住他王策,就能發現很多端倪。


  談季如默默的看著夜色:「其實破綻不少,引人懷疑的線索,也不少。」


  王策拈下巴,點頭承認:「我不知大律是否有過懷疑,不過。宋武神多少有幾分疑心。」當然,宋武神在荒洲,太遠了,信息不便,他的懷疑和談季如的懷疑。肯定不同。


  不過,也算殊途同歸。宋武神不是懷疑唐帝,而是懷疑顧氏就在北唐等待死灰復燃,擔心古武神以及相關種種。


  王策輕聲道:「流無瑕也算是不死鳥,卻是用來引顧氏上鉤的。」流無瑕當年出現在北唐,並不是意外。顧博真要上鉤,肯定沒好下場。


  談季如吃驚,釋然:「北唐建國的時候,與北流有過密切來往。」一頓,淡道:「其實是大律幕後支持,北流頂在前邊。此後,兩國皇室也算有過幾次聯姻。後來關係就淡了。」


  談季如沒說,王策也猜得出。北唐乃是家奴背叛顧氏所建立,一個家奴沒錢沒資本,憑什麼開國?大律就是幕後黑手,追溯的話,宋武神就是源頭。


  宋武神肯定想掐掉顧氏一脈,也絕對不想古武神蘇醒過來。


  北唐建國之初,肯定是有賴大律的暗中支持。後來,北唐也肯定不想被大律操控,漸漸就擺脫關係,和北流關係淡化就是一個標誌。


  ……


  ……


  王策回首,瞄了一眼山上,看不見人。


  王策笑了笑:「老爹和王歉這樁事,算欠你一個人情。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太當真。」


  他輕輕眯眼,瞄了談季如:「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幫王歉,也是想把他當成……護身符。」


  「今時不同往日。沒有護身符,我不敢和你見面。」談季如陰柔淺笑,並不否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也不想死在陛下手裡。」


  「我有這麼喜怒無常嗎。」王策嘟囔,要殺他談季如,何必等今天,他又不是不知道王歉和談季如在一塊兒:「你用王歉來拿捏我,可曾想過,沒準我也會用文綉公主的兒子來拿捏你。」


  談季如神色自若,笑意尤為淡然:「綉兒的兒子沒死嗎?或許,綉兒的兒子,為何不能就是顧博的兒子?」


  他忽然話鋒一轉,笑意愈發的濃郁:「你可知,假不死鳥風波中,勾羅天子捲入其中,也是幾路蒙面人之一。」


  王策撇嘴,這一點他是知曉的。談季如不疾不徐道:「你可知勾羅天子面具下的真面孔?」見王策神色錯愕,他微笑:「我也不曾見過,不過,我卻恰好發現,洛水王家的王御城秘密見過勾羅天子。」


  王策差一點跳起來,談季如笑意不斷:「王歉和他的母親,恰好就住在勾羅天子所在的鄂州。」鄂州也就是惡州的諧音。


  許多線索一剎那就集合起來,王策驚駭呻吟:「不…會…吧!莫非,勾羅天子就是……王重溪。」


  「有何不可?」談季如淺笑:「如果勾羅天子就是王重溪,王重溪為何就不是顧博的一個擋箭牌。」


  「人人都以為,綉兒當年喜歡的是王重溪,其實,也許王重溪只是顧博的擋箭牌。」


  真草蛋,真真草蛋。王策呻吟,一瞬間,想起了王御城的述說。想起了王御師被律帝軟禁。恰好,王御師是因為三十餘年前。因為圍剿顧博而被軟禁。


  流無瑕是不死鳥,是給顧氏下套的不死鳥。


  王策問過宋武神,北唐本來是人皇候選的,文綉公主是被當成不死鳥來栽培的。後來。被顧博破壞了。


  而那名武帝,在兵變之夜被顧博抓住軟禁了。很不巧,王策猜到那個武帝是誰了。


  大律五大武帝中,唯一沒有現身過的,姓蘇。大律有兩大鐵杆走狗,秦家和蘇家,秦家是文官一脈,蘇家是武將一脈,這一代是蘇仲武蘇仲言等人。


  這名武帝,就是蘇家的老祖宗。也是蘇寐的老祖宗。


  蘇家在大律執掌最大的兵權。


  王策心神恍惚。隱約看見了顧博在大律的布局。一時汗流浹背,顧博這牆角挖得太狠了。


  王策隱約想起,王御城曾笑言,他王策是不是洛水王家的血脈,並不重要。是啊,果然並不重要。王策抓破頭皮,這些人精一個塞一個的狠毒啊。


  「顧博,很重視你。」談季如耐人尋味的笑了。


  如果洛水王家被顧博挖了牆角。那麼,勾羅天子捲入假不死鳥,毫無疑問就是為了保護王策而來的。


  我怕,就是怕他這麼重視我啊。王策感慨,誰知道他心裡的苦。


  ……


  ……


  思慮好一會,王策重重吐出一口氣:「三十年前的兵變。是顧博密謀策劃。」


  「你的懷疑,是對的。」


  王策不滿的怒視一眼:「現在,你利用我這麼久,得到你想要的真相了。你滿意了。」


  談季如神情怔忪,似乎想要把黑夜看穿了。良久。重重的呼吸一下,緩慢道:「並非有意利用你來探尋真相,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怕,知曉真相的時候遲了。」


  談季如的神色很奇怪,嘴角微翹,似笑似悲:「我查過綉兒的兒子的蹤跡,查不到。若不是剛誕下就死了,那麼,就是你。想來你也知,我不曾想害你。」


  王策默然,好一會,他低聲道:「你不想為文綉公主報仇?」


  談季如神色更古怪:「我連你也打不過,怎麼報仇?」他的口吻很平靜,他不是那種武道天賦很好的人,能有現在的修為,就算很不錯了。


  王策搖頭:「報仇,不一定要靠武力。」


  談季如嘴角浮現淺淺淡淡的笑意,玩味道:「陛下很有雄心壯志,他……」他搖頭:「不是誰就能阻撓的。」


  他玩味的目光,王策聳肩,攤手:「莫要用這種充滿猥褻的眼神看我,就算顧博和我有什麼關係,不代表我會相信他。」相信顧博?王策嗤之以鼻,他沒打算英年早逝。


  談季如失笑,陰柔的目光覆蓋黑夜,輕聲道:「你既有如斯想法,大約也不會在乎我是否挑唆離間。」


  「得。」王策用力甩手,打斷他的話:「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我會小心應對的。我這人,肯定不算聰明,可別人要算計我,那也沒這麼容易。」


  說完,王策臉紅了。不說顧博,眼前這談季如似乎就不聲不響的算計了他幾次,這話撩出來,好像有點太不知廉恥了。


  談季如流露一抹讚許,陰柔低道:「顧博的雄圖霸業,是不會允許旁人來干擾破壞的。」


  「他不是人皇,未必遜於人皇。」


  談季如安靜的看著夜:「雄圖霸業,未必是壞事。不過,不是人人都喜歡人皇的。洛水王家和蘇家或許忠於大律,卻未必一定毫無保留的忠於大律皇帝,搖光宗星辰宗也未必滿意流龍城。」


  「王家,蘇家,搖光宗,他們也許忠於大律,卻未必忠於皇帝。若然不喜流龍城,未必就不能轉移忠誠,向流龍城的兒子效忠。」


  王策心中一動,撫平額頭:「你想說什麼!」


  談季如眼波如蒼穹,深不見底,似乎微笑:「你知曉我在說什麼。」


  王策眨眨眼,一臉「我很純潔,請不要試圖污染猶如白紙一樣單純的我」的表情。


  談季如凝視天邊,徐徐道:「史書記載,很多人不喜歡人皇。以往,人皇最多一代只出現一兩個,只統治一洲之地,那時的人們至少能選擇逃離人皇統治範圍。」


  「今天,沒有選擇。」


  談季如轉臉看來,眼神深邃:「要麼臣服,要麼反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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