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生活與理想

  方既明一陣皺眉，但還是說道：“他們辛苦了，你也辛苦了。對了，百度也好，360也罷，還有飛訊那邊，都要嚴格按照休息製度，一個月強製讓他們休息八天。我寧願公司少賺錢，也不想看到年輕人因為熬夜加班等等，而出現什麽意外。”


  許歆韻咬了咬牙，說道：“我盡量規勸……”


  “不，以我的名義發一個行政函，加班需要申請，實在完不成工作才加班。”方既明歎了口氣，“他們大多是獨生子女，如果他們出了什麽事，叫他們父母還指望誰？將心比心，寧願多招人，也別讓他們加班熬夜。”


  許歆韻聽了這句話，看著方既明那真誠的神情，她很觸動：“方董，你真的太好人了。”


  “因為……我感受過。”方既明低聲說了一句，是啊，他真的親身經曆過，教訓太過慘痛。


  許歆韻沒聽清楚方既明說什麽，但她已經開始下一步的工作了。


  其實在燕京，許歆韻覺得挺好的。除了離家很遠之外，其他都不錯，當年的同學，也有個在燕京的。曾經約出來的時候，對方不知道多羨慕許歆韻能找到一份月薪超過五千的工作。按照那個同學的說法，這已經是外企的工資了。


  然而，許歆韻卻知道，方既明不是個吝嗇的人，隻要公司開始盈利，那麽員工工資肯定跟著水漲船高的。


  隻是這個不能隨便說的，因為這會引起對方的羨慕嫉妒恨。


  ……


  公交車到站了，蔡雨澤回到了他的住處，燕京某個潮濕的地下室。


  這時候，房東過來了：“小蔡，這個月房租你已經拖欠兩天了，什麽時候給我啊？”


  蔡雨澤有點窘迫，說道：“房東，你再寬限個幾天，我剛剛找到個活計。”


  房東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小蔡啊，人最重要是腳踏實地，夢想什麽的，它不能過生活啊！你說你，都快三十了吧，女朋友呢，事業呢？你還守著你的破樂器，能過一輩子？”


  蔡雨澤苦笑道：“房東，不是，這音樂是……”


  “我也不管你太多，房租我再給你兩天，你得結給我。”房東說道，“不管你去酒吧賣唱好，還是怎麽樣好，盡量別拖欠。我這算仁至義盡了，幾年來都沒漲過租金。人家的，早就漲了。”


  蔡雨澤臉有點發熱，說道：“我知道您照顧我，我會很快結清給你的。上個月酒吧駐唱，應該明天能拿錢了。”


  “小蔡，聽我句勸，人不能一條道走到黑的，都過不下去了，就該思變嘛。現在出去，做個苦力都能掙個千兒八百的，何必呢？”房東搖了搖頭，走了。


  而蔡雨澤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做配樂，是他的夢想，堅持了幾年，卻收獲寥寥。


  “這應該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蔡雨澤進了那間又小又窄的地下室，這裏麵除了床鋪和衣服之外，就是吉他、貝斯、小提琴、電子琴等等樂器。這些，就是蔡雨澤的全部家當。


  拿出剛剛買來的兩個饅頭，就著開水吃了起來。一邊吃，蔡雨澤一邊拿出了方既明給的曲子。在公交車上，為了保密，他沒有拿出來看。現在，終於可以拿出來看了。是的，這是簡譜，蔡雨澤略微皺眉。因為專業的人，都是用五線譜的。


  然而，當蔡雨澤拿出電子琴，開始彈奏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這是天才般的旋律！”


  一時間，蔡雨澤恍惚了。


  哪怕這不是電影配樂，出個專輯怕是都有音樂發燒友買磁帶和CD的！

  恍惚之後，蔡雨澤才意識到，可能他的機會真的來了。然而，再看要求，這裏麵還缺五首配樂，是需要他創作的。而合同寫明了，他原創的配樂，版權除了電影銷售用途之外，其他版權收益歸他。


  事實上，蔡雨澤也從來沒有奢求過有版權收益。


  然而，這次蔡雨澤好像看到了希望，靈感如同泉水般湧了出來。


  兩天時間，他幾乎是除了睡和吃，就撲在了創作和編曲上。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兩天內他拿出了自己生平最為滿意的五首作品。完成了要求之後，蔡雨澤顧不得胡渣滿麵，跑到外麵的小賣部，掏出五毛錢給方既明打了電話：“喂，方董，我創作好了……XX錄音棚對吧？我有去過那裏，好，明天見！”


  看了看星空晴朗的夜晚，蔡雨澤突然覺得很空明。


  是啊，追逐音樂夢想這條路上，他換了好多方向。他知道自己唱功不行，所以沒有成為歌手的可能。所以，蔡雨澤做過酒吧駐唱，做過編曲老師，做過輔導班老師，也做過電影配樂……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麽，然而，他的音樂功底確實不錯。


  唯一一次電影配樂，就被方既明看中了，有了這次機會。


  蔡雨澤不知道的是，方既明已經在練習兩首主題曲的演唱了。因為所欠缺的隻是編曲，而歌曲本身是沒有限製的。


  北電，525宿舍。


  “小明，你不覺得宿舍很空蕩蕩嗎？”


  於洋有點受不了方既明了，因為他最近一直在哼唱兩首歌。


  “空蕩蕩怎麽了？”


  方既明隨口答道。


  “空蕩蕩了，顯得你的歌聲很恐怖啊？”於洋深呼吸了一口，說道：“如果你不是我舍友，我都能幹掉你了。”


  “屁話，我這是為電影主題曲做準備，明天要錄音了。”方既明回懟道，“你拍完戲，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還要兼顧剪輯、配樂、字幕……”


  於洋：“行吧，你繼續唱，我戴上耳機打遊戲……”


  方既明不理他，這小子是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才這麽悠哉遊哉，不知道做一件事就要全力以赴的道理。


  “感情，還是要感情。”方既明覺得自己的演唱其實還沒融入到拍電影的情緒之中，如果是明天還沒調整到情緒，隻能押後再錄歌了，先把配樂搞好。為了配樂，方既明可是真金白銀，買了好幾首配樂的。雖然錢不多，可方既明還是覺得虧了。因為如果有禦用配樂師的話，這筆錢就能省下來了，而且電影火了，出原聲大碟也能多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