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光陰
第403章 光陰
月球。
渡空正在觀看著月光佛帶回來的視頻影像。
白色的大地上，在月光佛的攝像頭所能拍攝到的大地邊緣的位置上。
一道黯淡的人影正靜靜站在那裡。
「鏡世界的月球上……有人？」
就在渡空看著視頻，腦海中升起這個想法的時候。
拍攝下視頻的月光佛顯然也對那人影感覺到了好奇。
只見鏡頭中的大地飛速倒退，月光佛在試著向那人影不斷靠近。
可是不論月光佛如何加速前進，那人影卻始終沒有變化，像是和他保持了一個不變的距離。
在如此不斷加速，直到極限的一分多鐘內，月光佛卻始終無法拉近和那道影子一絲一毫的距離，看得渡空心中一陣發寒。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渡空覺得月光佛可能永遠追不上那道人影，最終只能無功而返的時候，那道人影卻突然開始和月光佛拉近了距離。
拍攝視頻的月光佛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放低了自己的速度，小心翼翼地朝著那人影靠近過去。
而當渡空看清那視頻中的人影到底是什麼后，他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驚愕之色：「月光佛？」
月光佛一直在追逐著的另一個身影，赫然也是月光佛。
但那鏡頭中的月光佛卻像是看不到他們那樣，回頭朝著門的方向一路前進，最終在月光佛的鏡頭中，跨越了仙門回歸了現世。
看到這一幕的渡空臉上悚然一驚，懷疑地看著自己眼前的月光佛，心中暗道：「他是哪個月光佛？」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眼前的月光佛體內傳來一陣電子聲：「不用多想了，那不過是個幻影，並非實際的存在。」
「根據我的推測，門另一邊的月球上，很可能因為當初月球之戰的關係，形成了一處特殊區域，會按照某種規則而展現出一些幻影……」
探索隊接下來的試驗，證實了月光佛的判斷。
門的另一頭確實會看到種種不同的幻影，這些幻影無形無質，卻又能被看見被拍攝下來。
而幻影展現的規則，按照目前渡空、慧靈和月光佛的判斷……
「是未來……門的另一頭能夠看到某些未來的幻影。」
「就像尊者您第一次跨入門后拍攝下來的畫面，便是自身未來的行動。」
渡空心中喃喃道：「月球之戰的雙方，竟然造成了這種異象？並且持續至今？」
「還有那片區域的時間流逝，也有古怪。」
「都是和時間有關的能力嗎？」
「那是屬於林星的？還是另一方的？」
「還是說戰鬥的雙方都擁有類似的能力？」
渡空傾向於後者，他心中暗道：「林星有著讓時光倒流的強大能力，而仙人一方能夠將他壓制，甚至將他殺死，那就說明仙人們很可能也有著類似的能力。」
一邊思索著這些的時候，渡空已經抓緊時間將這最新的情報輸送向了地球上的大光明佛。
但就在片刻之後，慧靈那邊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師兄！那屍體……」
「好像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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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市南部的戰場上。
萬道仙站在城市公園的邊緣上空，正神色陰晴不定地看向景詩語所在的方位。
雖然來自仙人的傳音讓他們放手施展，不用擔心林星的出手。
但作為混跡江湖多年的強者，他怎可能輕易就相信別人，還將自身的死活放到別人的手上？
更何況還是一個身份不明，一直以來與他虛情假意，只因為利益而聯手的老鬼。
萬道仙心中暗道：「那林星應該已經被仙庭削去了修為，理論上來說實力應該還不如一些一傳。」
但回想著剛剛那莫名的幻覺，萬道仙微微皺眉：「能讓這老鬼忌憚，果然還是有些手段。」
「哼，說起來這老鬼也只是將我們當作了試探的棋子，用來逼出林星。」
他感應著周天會大長老的方位：「那傢伙也沒有動靜。」
萬道仙又感應了一下景詩語的位置，心想道：「但也不能任由景詩語這麼突破，此女一旦掌握第四傳承，必是一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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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萬道仙和大長老按兵不動的時候，景詩語也察覺到了現場的這一重詭異氣氛。
回想著剛剛暴退的兩名強者，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他們如今是心有顧忌，所以暫時停手了嗎？」
就在這時，從身後抱緊她的姑射仙子冷冷道：「你還愣著幹什麼？趁著這個機會，抓緊突破啊！」
景詩語卻是搖了搖頭：「現在的狀況很微妙，他們雖然心有顧忌，沒有動手，但也沒撤退，而是處在一種僵持之中。」
「這個時候我若是強行突破，恐怕只會刺激他們，讓他們強行出手。」
只見她意念運轉之下，原本匯聚向元神的信仰願力開始朝著她的傷口涌去。
此刻的她也改變了策略，沒有嘗試繼續突破來刺激到兩大四傳，而是開始療愈自己的傷勢，延緩肉體繼續衰亡。
另一邊，蒼老的聲音再次傳入萬道仙和大長老的識海之中。
「你們還不出手？」
這一刻，周天會大長老卻是提出了一個要求：「以前輩你的修為，既然可以和我們單獨傳音，自然也能讓我們三人一同通話吧？」
那蒼老的聲音傳來一聲冷哼，就在大長老以為對方沒有同意這個要求的時候。
「也罷。」
突然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和遠處的另一個意識產生了聯繫，那是屬於萬道仙的意識。
這一刻開始，三方都能夠通過意識在心中進行相互交流。
萬道仙心中一邊回憶著剛剛那被襲擊的幻覺，一邊問道：「老鬼，伱老實告訴我們，剛剛那又是怎麼回事？林星到底還有多少手段？」
大長老也在一旁鄭重聽了起來，那腦袋被轟暴，元神被擊碎的幻覺是如此真實，讓他心中也很是忌憚。
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他雖然靠著兩口破劍，還能施展些小手段。」
「但修為已經被削去，終究是廢人一個。」
「只要他敢在我面前出手，便必然會被我封鎖。」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東躲西藏，像個老鼠一樣跑來跑去的原因。」
「至於剛剛你們感知到的那一切，不過是一段虛假的記憶。」
「他將其他人被殺的瞬間記憶留在了你們的心中，以此嚇阻你們兩人。」
「若是他真能殺人救人，又何必故弄玄虛，用那麼一小段記憶恐嚇你們兩個？」 聽著蒼老聲音的解釋，萬道仙和大總統心中也隱隱有所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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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的聲音繼續說道：「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叫你們兩個疑神疑鬼，以此來拖延時間。」
「既然是為了拖延時間，那他必然是在準備什麼。」
「你們若不抓緊時間出手……」
但就在下一刻，天地間似乎微微亮了起來。
「嗯？」
望著天空中的月亮，萬道仙皺眉道：「喂……你們有沒有感覺月亮好像變得更亮了？」
大長老同樣朝著夜空中望去。
只見原本還算柔和的月亮正變得越發耀眼，在那發散的月光之中，就連原本月面上的面龐似乎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那夜空中的一輪圓月竟像是變得和太陽一般耀眼，散發出熾烈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
用手擋住那直射而來的刺目月光，萬道仙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溫度似乎也開始升高了。
整個天地間一片發白，強烈的光暈狠狠壓迫著他的視覺。
「不太對勁。」
多年戰鬥、廝殺的經驗讓這一刻的他心中警鐘大響。
「是林星在攻擊我們嗎？」
他不斷放大自己的感知，想要尋找林星的位置，卻始終一無所獲。
「在哪裡？他在哪裡攻擊我們？」
就在這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於他們心中響了起來：「是光。」
「光變了。」
萬道仙疑惑道：「光？」
蒼老的聲音淡淡道：「光……是時間的體現，是生靈們觀測時間的基石。」
「隨著林星突破后的意念，此刻的光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注意，他要來了。」
萬道仙還未理解這些話的意思，另一邊的大長老已經大喝道：「你們快看景詩語！」
他看向景詩語的方向，卻見對方好像是絲毫不受影響，不……應該說此刻的景詩語仍舊處在夜色之中，像是和他們處在兩個不同的時空。
滋滋！
一絲絲刺痛從雙手和脖子、臉龐上傳來，萬道仙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面竟然不知何時開始出現灼傷的痕迹。
他的體內體外更是越來越滾燙，正隨著光照的持續不斷升溫。
「該死！不能再被這月光照到了！」
他的身形猛地向下一竄，一掌便將大地打得翻湧而起，遮蔽了自己頭頂的那一片天空。
「有效！」
感知到身體的升溫得到有效控制，萬道仙心中想到：「確實是這月光有問題，但目前看來只要遮擋這月光便能避免受到傷害，雖有些麻煩，卻也不礙大事。」
想到這裡，他便又是一腳猛地重踏於地。
伴隨著大地一陣轟鳴，數萬噸的泥沙隨之衝天而起，化為漫天煙塵將天空籠罩。
而萬道仙便行走在這片煙塵之下，快速朝著景詩語所在的方位接近過去。
轟轟轟轟！
只見他所過之處，如同是一場場小型地震不斷爆發，連續的山崩地裂，激蕩得漫天泥沙衝上天空，帶來一片片巨大的陰影。
萬道仙便伴隨著轟鳴和不斷擴散的陰影，距離景詩語越來越近。
另一邊大長老所在的方位卻沒有萬道仙如此大動靜，而是遁入了地下。
只見大長老所過之處，地底傳來一陣陣沉悶如雷的響動，而地表則泛起一層層的隆起，像是一條巨龍在地下游弋，將泥沙、岩石不斷擠出地面。
眨眼之間，萬道仙和大長老便已經先後來到景詩語的面前。
感知到這一幕的景詩語掙扎著運轉殘餘的願力，正想要殊死一搏，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柔和的意念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你的戰鬥已經贏了，剩下來的就交給我吧。」
景詩語只覺得心中像是狠狠抽了一下，和姑射仙子一同抬起頭，眼睛緊緊盯住了那道突然出現的身影。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萬道仙和大長老也同時感應到了出現在景詩語身旁的人影。
「林星！！」
但下一瞬間，一股熾烈的意志伴隨著驚人的劇痛，已開始在他們的體表蔓延開來。
「人想要改變命運，便要承受痛苦。」
「若為了改變世界的未來而犧牲，你們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呢？」
伴隨著那火熱的意念，一股刺目到足以致盲，完全無法直視的無限光明，如同超新星爆發一樣從那道身影上炸開。
「光是時空的尺度。」
「而我所行之處便是原點。」
伴隨著這無限光明的直射，大長老和萬道仙都只覺得體內體外都像是劇烈灼燒了起來，似乎連眼球中的水分，連血管中的血液都開始沸騰！開始蒸發！
「越是靠近，光便越是熾熱。」
砰！
一片片火光在兩人的身上驟然炸開，萬道仙和大長老竟好像兩個巨大的火炬一樣熊熊燃燒了起來，爆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看著如同兩顆大火球一樣瘋狂逃竄的兩大強者，景詩語心中一震：「死了嗎？他們兩個……」
但她很快意識到了不對。
「四傳的強者已經脫離了單純血肉之軀的概念，光是這樣還無法徹底殺死他們的。」
只見隨著火光的消失，兩大強者已經猛地鑽入了地下，同時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整個城市公園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壁障籠罩，斷絕了內外的聯繫。
「林星。」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天地間傳來，略帶著一絲興奮和期待。
「我能感覺到，你的突破還未真正完成，你此刻的力量也並不完善。」
「為了些螻蟻般的東西，竟冒如此大險，這便是你在性格上的致命缺陷。」
「而今天，你就會為這缺陷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