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萬世太平和惡魂
第415章 萬世太平和惡魂
太和門門主聽著冥山派眾人的對話，心中暗道：「大周龍脈？是運轉崑崙需要，還是冥山派的新第四傳承如今需要？」
接待太和門門主的冥山派長老名為鄭通，乃是冥山派三大家族之中，屬於鄭家的三傳強者。
此刻鄭通聽到後輩的說話，面色亦是微微一沉：「大周龍脈怎會被人收走？」
「龍脈乃是家主運轉崑崙的關鍵處之一，關係到仙庭布置下的大事，不論被誰收走了都得找回來……」
這位鄭通和後輩們又交談了幾句之後，嘆息一聲：「唉，好事多磨，你們先去吧，我還要接待客人。」
看著離去的幾人，太和門門主關心問道：「不知道沒有這龍脈，對這次運轉崑崙傳遞邪氣，會有多大影響？」
如今的太和門門主對其他事情都不是太關心，只一心一意在自己飛升仙庭的事上。
而要完成飛升，便要助冥山派上下完成仙庭交代的任務，對此他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輕忽。
鄭通聞言，笑了笑，無奈道：「影響？」
「仙庭那是統領諸界，運轉天道，總理陰陽的存在。」
「當仙庭打算賜下靈氣的時候，不論我等下界如何去做，可能影響仙庭的安排？」
「不可能的，靈氣下界已是定數，任誰也無法改變。」
他一臉悲天憫人地說道：「我等所能做的，無非是在這靈氣降世的過程中，稍稍騰挪一番，為這世間多保留些生機……」
太和門門主和對方一番交流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暗道：「看來龍脈所影響的，便是冥山派對崑崙和邪氣的控制了。」
「若是掌握了龍脈的力量，才更有把握庇護一方，不受接下來那邪氣日夜滋生的影響。」
這在太和門門主看來，也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畢竟邪氣對他亦有影響，長時間浸泡在高濃度的邪氣中，他的修為、思想以及未來飛升之後的前途，都會遭到損害。
面對這種核心利益的得失，他自然更加關心，當即問道：「可有龍脈去向的情報？」
鄭通搖了搖頭：「我方才已是問過，那龍脈早已經被收走了多年，恐怕是找不回來了。」
「但對此我等也早已經有了對策，家主幾天前便已決定將靈氣挪去秘境（現世）之中，先苦一苦那邊的土著了。」
太和門門主點點頭說道：「這秘境（現世）之中多年來不曾有靈氣侵染，確是比中原更適合安放靈氣。」
他又接著說道：「只是那些秘境（現世）土著不曉大意，安享了百年太平猶不滿足，恐怕發現了此事之後，終究會心生怨懟，多有阻攔。」
鄭通擺了擺手：「無妨，崑崙所到之處，又豈是凡人可擋？至於些許罵名，我鄭家為庇護這一界生靈，挨得罵還少嗎？問心無愧便是。」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一處廳堂。
鄭通拉著太和門門主坐下，笑道：「我家家主這幾日的修行還未結束，只能勞煩門主再等待一番了，不過一些事情家主已經全權交代於我，門主和我談也是一樣。」
他伸手招來幾名侍女，指揮她們蒸煮茶水，微笑道：「家主藉助崑崙之力，整合了山下近十萬畝的地脈，又在山頂施以兩界分割之術，終於開闢了一口靈泉。」
「此靈泉之中唯有靈機浸透，不含絲毫的雜質，每日產出靈水不過一斤，服用后對強者的心境修為極有好處，門主不妨試試。」
太和門門主聞言目光一動，他知道這冥山派之中，日常的修行和地脈多寡有著極大的關係。
門中的普通子弟大部分也就十多畝的地脈，山腳下的民眾大多更是連分毫地脈都不曾擁有，還需租借地脈方能修行。
「以十萬畝地脈凝練靈泉，鄭掌門果然是大手筆。」
太和門門主一口飲下杯中茶水，剎那間只覺得渾身上下通體舒泰，就像是卸下了某種背負已久的重擔。
而本來他的識海自從他踏入冥山之後，便變得逐漸清明，此刻更是前所未有輕鬆起來。
在這種輕鬆的狀態下，他對武功、道術的理解也變得深邃順暢，感應到自己的道術隱隱約約又有了些突破。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舒暢的感覺便在緩緩消散，顯然是這靈水的作用正在一點點消弱。
他心中暗道：「可惜，若能日夜服用此水，我恐怕能夠徹底祛除邪氣的浸染，練成仙庭仙人們方才有的無垢仙體。」
鄭通看著太和門門主若有所悟的模樣，微微一笑講起了正事來。
「如今靈氣下界，我冥山派雖是竭盡全力想要拯救蒼生，但時局艱難，兩界亂民皆被心中慾念所操控，畏威而不畏德，更不懂我等的苦心。」
太和門門主耐心聽著對方所說的話，知道接下來便是這次談話的重點了。
鄭通緩緩開口：「既要順天而行，完成仙庭的交代，又要拯救蒼生，為此界留下生機。」
他緩緩坐直身體，一股氣勢便和腳下的大地連接到了一起，似乎有一種和天地融為一體的威嚴：「這一切都是關係到未來萬世的大計，容不得一點差錯。」
在太和門門主的感知之中，對方的意念與冥山連為一體，而冥山又和某種深邃、浩瀚的東西相互感應著。
他猜測那恐怕便是崑崙，如今的冥山已經與崑崙仙山相連，這些冥山派的強者恐怕由此得了不少好處。
另一邊，鄭通接著說道：「按照家主的意思，是想要先和各方強者談一談，若是願意受我鄭家庇護的，便能夠搬來冥山修行。」
「若是受不得拘束的，只要願意發下血誓，此生不阻礙崑崙運轉，不與我鄭家為敵，那天大地大也由著他們縱橫。」
「至於冥頑不靈，有違天命之輩，則各派共誅之……」
感受著鄭通話語之間的一絲絲霸道，太和門門主已經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麼。
他心中暗道：「這是要網羅天下強者到旗下嗎？」
「也是……自靈機翻湧之後，這世間的天才、高手便層出不窮，還一個個都任意妄為、自以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此時此刻，說不定哪片鬧市街頭之中，就有強者突破到了第四傳承，自以為天下無敵了。」
「一旦冥山派正式運轉崑崙散播邪氣，狂妄自大之輩會越來越多，恐怕其中就有許多不知所謂的傢伙來壞事。」
「一個個對付過去確實麻煩，萬一分神的時候被哪個溝里鑽出來的狗東西搞成了破壞，就像這次龍脈被收……就算未來能夠找回來，也很不好。」
「若是先收服一大批高手，打殺一部分反對的強者，那局面就好掌控的多。」
太和門門主想到這裡咧開嘴笑了笑：「將天下強者一一網羅，或收或殺，掌握全局，避免意外的發生，的確是個好辦法。」
鄭通聞言笑了起來：「門主既然也同意，那便好辦了。」
於是太和門門主和鄭通又接著商討起來。
太和門門主自然是選擇未來在冥山進行修行，而他手下的門人、弟子，以及大周王朝的勢力，全都會交給冥山派指揮。
對於這凡俗的各種權勢、財富，他一直以來都是不屑一顧。
倒是冥山派對這些東西的態度，超出太和門門主預料的重視。
但聽了冥山派的一些具體計劃后，他也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如今仙庭的靈機和邪氣已開始不斷下界，將來更會越來越洶湧浩瀚。
到時候兩界之內，各地的邪氣濃度都會激增十倍以上。
冥山派在這個過程中，雖然也能運轉崑崙，試著影響邪氣的傳輸，但最多也就是把邪氣的分佈方向做個大概的指引，勉強能庇護冥山派地界。
不過仙庭這次邪氣的傳輸也並非無休無止，一旦停止之後，冥山派便能更容易地控制邪氣流動，將絕大部分邪氣投放到秘境（現世）之中。
由此，太和門門主心中也已經明白了冥山派的打算。
對方在邪氣濃度驟增的過程中，將會收羅天下強者，庇護在冥山之內。
而被冥山派拋棄在外面的人，就算沒被誅殺，自然會隨著邪氣的濃度增長，不斷發瘋、死亡甚至化為邪祟。
恐怕到了最後，冥山會成為這兩界之中唯一能活人的地方。
而等到仙庭停止傳輸邪氣，冥山派便會漸漸將邪氣大量地挪移到秘境之中。
最終秘境會徹底化為一片死地，而中原不但會恢復原貌，甚至是比過去更適宜生存。
至於被庇護在冥山之中的冥山派，最終將會帶領自己所庇護的強者以及民眾，治理那個邪氣被梳理后的新世界。
「如此一番操作，中原的多年積弊被清理，稱得上是改天換地了。」
「而這改天換地后的新世界，恐怕也將以鄭家為首，成為一個新的王朝，開萬世太平……」
太和門門主可以想象，憑藉拯救蒼生、掌控崑崙以及最強第四傳承這一個個積累下來的威望和戰力，新世界中的鄭家將會建立起一個無比強大的新國度。
那時候的中原恐怕再也不會像如今這般混亂，到時候天下間尊卑有序，貴賤有別，一切都會被納入到鄭家建立的秩序和規則之中。
「如此秩序井然的新世界，再也不會有過去一代代的那種混亂，恐怕會超越過去的一切王朝，成為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吧。」
回想踏入冥山之後，此地百姓的秩序井然的生活，就算是從不關心這些廢物死活的太和門門主也在心中湧起一絲動容。
「末日之後，便是曙光嗎？」
「不過到時候我早已飛升，卻是看不到這些了。」 想到此處，太和門門主朝著鄭通點了點頭：「鄭家既有雄心做出如此驚天大事，為此界開萬世之太平，我便也必當鼎力相助。」
鄭通聞言開懷大笑了起來：「如此便要麻煩門主奔走一番了。」
太和門門主微微一笑：「那我便先去一趟西域，和那位西帝王談一談吧，以此人之前的態度和狀況來看，加入冥山派應當是沒什麼問題。」
鄭通微微點頭，心道如此一來，天下間最強的三人都會站在一邊，這世上應當是沒什麼人能阻礙鄭家的大計了，剩下的一些強者最多製造一些麻煩，最終必然是無礙大局。
想到史上從未有過的皇朝盛世可能就要在他們手中實現，鄭通心中亦是忍不住微微激動起來。
……
東海府城。
原本的府城，已經化為了滿地的廢墟殘垣。
過往的熱鬧、混亂都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一片冷清、孤寂和殘破。
段飛霞此刻便行走在這片廢墟之中，看著那各種強者戰鬥的痕迹，以及被劍網切割的大型建築。
作為馬洪的親傳弟子，她也已經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但眼前這種整座城市都被破壞殆盡的場面，還是讓她感受到一種震撼。
「這就是不受束縛以後，絕頂強者能夠造成的破壞力嗎？」
而隨著她的行走，一路靠近了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廢墟中央。
先是看到一名白髮老者漂浮在半空之中，對方的胸口被一道赤紅色的光芒貫穿。
無數的星光在那赤紅中流動，就像是一道來自天外的星河。
當段飛霞仔細看去時，似乎又能在這片星河中看到光影閃爍，是許許多多人相互廝殺的模糊景象。
而當段飛霞順著這道星河向下看去，便又能看到一名青年同樣漂浮在半空之中，胸口的位置也同樣被這道猩紅銀河貫穿。
隨著她一路前進，視線之中便全是這樣一具具動作各異、年齡各異的人以種種姿態漂浮在半空之中。
貫通他們的赤紅星河便像是密布在空氣中的複雜水道，又像是一種繁茂的根系，將這一個個表情茫然，雙眼無神的肉體連接到了一起。
這一道道赤紅星河所過之處，甚至還能看到許多頭畸形、扭曲的邪祟怪物。
而在這紅河的源頭，連接著這數千名人體的是一名靜靜盤坐於地上的青年。
只見那一道道流淌著星光的紅河齊齊匯入到了他的身上。
「林星……」
看到那道猶如神魔一般的身影，段飛霞心中默默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但她實在很難將此刻林星的形象，與過去那位宿舍中的青年相提並論。
就在這時，眼前的林星緩緩睜開了眼眸，從深層次的入定中蘇醒了過來。
一股強烈的惡意席捲而來，讓段飛霞只覺得自己的元神都想在這一瞬間被凍結。
無數自己被斬斷手腳、撕碎身體、擰斷脖子的畫面一閃而過，嚇得臉色發白，最終跌倒在了地上。
林星將目光從段飛霞身上移開，微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充滿歉意道：「抱歉，這段時間一直和這些畜生們待在一起，讓我的識海變得多了那麼一些……暴力。」
「需要我幫你抹除剛剛被嚇到的記憶嗎？」
段飛霞連連搖頭，她可不想自己的記憶被人動手動腳。
林星也不以為意，蘇醒過來的他感應了一番自己此刻的狀態。
就在過去的十多天的時間裡，他藉助此地的環境和眼前的這些心材進行修行。
「3571名惡徒的血和記憶。」
「241名畜生的靈魂。」
「19隻邪祟的血肉和怨氣……」
通過眾生怨的修行之法，他以這些心材和邪祟來轉化邪氣的力量，經由這些心材的記憶來對邪氣進行解析。
這個過程讓他的未來無限識又有所進步，對邪氣中所蘊含的力量體系也有了更多了解。
無限未來識（一層5.6%）→無限未來識（一層27.1%）
他能感覺到隨著無限未來識第一層的精進，他對於時空的感知越發敏銳，恐怕再次遭遇止界會有更強抗性。
並且在光的尺度上掌握更深，天河時影劍轉移傷勢的時間尺度增長到了未來三天半，赤罡星河能夠進行的輕重轉化，以及移動範圍也都增長了一成以上。
「通過閱覽這些惡棍們的記憶，倒是讓我親眼觀測了他們一次又一次，在各種情況下被邪氣浸染、刺激的過程。」
而這些過程的再現，也讓林星在邪氣對強者的影響上，了解的越發深入。
不只是對於個性、精神上的影響，更有力量推動，在種種拳術、腿法、罡氣、劍術、雷法……等等修行和戰鬥上的影響。
「邪氣之中，確實蘊含了某種殘缺的力量體系，這種力量體系和靈機中的仙道體系共同作用在當今世界的強者身上。」
「仙道為主，那便是各派強者的模樣。而若是邪氣為主，便成了種種瘋子和邪祟。』
除了無限未來識的精進之外，東海府城較為旺盛的靈機，也讓他的負仙氣有了變化。
仙氣：-99.9→-99.5
「雖然只是一點點變化，但也說明了靈機果然和仙氣同出一源。」
「若是去到靈機更為洶湧的地域，也許不需要吐納仙氣，我的負仙氣影響恐怕也能更快抹除了。」
接著林星又感應向了自己的肋骨，那裡亦是他這段時間修行的最大收穫，初步煉製完成的白骨神煞刀。
閃電般的思索在林星的腦海中完成，一瞬間的感應更是讓他對自己此刻的狀態無比了解。
接著他便再次看向了段飛霞，問道：「什麼事情？」
段飛霞說道：「師父讓我給您送來塵蠱的最新研究成果，說是您要他送來的。」
「還有便是，夏國那邊讓我和您說一下鏡世界最近的異動。」
「原本混戰的各路軍閥不知道為何紛紛停戰了……」
「鏡世界南方似乎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口遷移……」
「還有中原多地都爆發了等級很高的強者作戰……」
「還有……還有就是他們想要問一下你接下來的打算。」
段飛霞一邊訴說，一邊回顧著這番情報，心中都能升起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而聽著她的訴說，林星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有什麼消息再隨時通知我吧。」
「至於我接下來的打算，暫時還是會留在此地一段時間，將東海市府城的問題徹底處理完畢。」
……
現世。
夏國西南的某個堡壘城市。
之前曾經因為越來越多的鏡世界亂民衝擊仙門，試圖逃難到現世，導致城內的靈穴外圍都增加了大量防禦工事和守衛。
大量的AI武器也被部署於此，各種長槍短炮都對準了靈穴內的方向。
一隊無人機正在緩緩飛過靈穴上空，其攝像頭所拍攝下來的影像，也正通過現世的網路傳輸到各大管理部門，以及趙婉兮的意識之中。
也就在0.03秒之後，趙婉兮的注意力便飛速集中到了這座城市上空，並通過衛星、路面監控以及大量無人機和車輛的攝像頭，查看了城中所有靈穴的情況。
只見靈穴範圍之內，大地陡然隆起，如同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山脈向外擴散。
面對這種陡然間發生的地形變化，靈穴外圍的防禦工事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各種長槍短炮更不可能對那一道道隆起的山峰產生作用。
就在1.25秒后，趙婉兮便發現西南部地區的大量靈穴都發生了類似的異常現象。
一座座的山峰在城市、在荒野、在湖泊、在戈壁……拔地而起，散發出令人生畏的氣息。
「這到底是……」
趙婉兮不理解地觀測著這一異常現象。
而面對這一座座突然出現的山體，夏國政府也只能暫時拉出一個個隔離禁區，阻止民眾靠近，然後自身拍出探索隊進行調查。
時間便在一種詭異並令越來越多人感到不安的平靜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