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矛盾和無奈
第423章 矛盾和無奈
聽著天璣子關於仙庭情報的種種講述，林星緩緩問道：「肆意向下界排放邪氣，不顧億萬生靈死活。」
「收集了所有仙道技藝，能夠任意修改種種傳承，毀去下界修鍊者一代代心血。」
「將飛升者當作狗一樣使喚、壓榨。」
「這樣一個仙庭中的仙人所說的話，你們相信嗎？」
天璣子聽完了林星的說話，皺著眉頭回應道：「林星，別用你這幅高高在上的語氣和我說這些。」
即使在剛剛和林星的戰鬥過程中，也一直保持著冷靜的天璣子此刻卻是生出一股惱意。
他瞪著眼前的林星，冷冷說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這是在與虎謀皮嗎？」
「伱以為我們不知道那仙人可能是在利用我們嗎？」
「但我們有的選嗎？你告訴我，我們有的選嗎？」
他頓了頓，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你以為就你最聰明，最冷靜，最痛恨仙庭？最不相信他們？」
天璣子說到此處，忍不住冷笑了幾聲：「你在月球睡大覺的這六年來，因為崑崙異動引發的兩界變化，你知道現世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各國有多少人犧牲嗎？」
「多少人的人生支離破碎，多少人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又有多少人被扭曲了心智，成為了瘋子？多少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這六年來，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悲劇，其中的很多畫面直到現在我想起來仍舊忍不住憤怒。」
「整個世界都已經成為了地獄，無人能夠獨善其身，你覺得這一路走來，我心中對仙庭不恨嗎？」
他的意念又掃向了星霄，接著說道：「還有星霄，他和你之間的恩怨情仇糾纏不休，但歸根到底難道不是因為邪氣的存在嗎？」
「若不是邪氣的影響，若不是那該死的邪靈相合，不是仙庭種下的因，你們會一步步走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嗎？」
「仙庭的作為，就是這世間無數悲劇的源頭，更是一代代強者的最大敵人。」
「星霄也好，白海流也好，你以為他們對仙庭的不信任，他們對仙庭的厭惡會比你少嗎？」
「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們中又有誰不想殺上仙庭，重新定一定這世間的規矩。」
「但我們不是你，我們沒有像你一樣的幸運，掌握了來自仙庭的傳承，有著和仙庭仙人對抗的資本。」
「所以我們只能虛與委蛇，只能抓住每一個機會，哪怕知道那可能是陷阱……」
感應著方尖碑中的天璣子所傳盪出來的意念，林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意念之中所蘊含的情緒，感受到對方的憤怒，對方的仇恨，對方的不甘，以及那隱藏在意念深處的決絕和堅定。
那麼林星能夠理解天璣子的這種選擇和情感嗎？
天璣子感應著林星的狀態，亦是在等待著林星的回答。
林星自然能夠理解天璣子的想法。
既然只有仙庭的力量才能夠對抗仙庭，那麼不論付出何等的代價，不論要嘗試多少次，天璣子便都要去追求這種力量。
這便是現世的文明，兩界的智慧生命，想要在仙庭的統治中生存下去，所必須要做的事情。
不論他們這些強者的個性如何，命運如何，在仙庭的壓迫下他們便不曾有過真正做選擇的機會。
這……便是天璣子心中的想法，而不論是誰若是要阻止他追求仙庭的力量，那便是他的敵人。
但是，理解天璣子的想法，卻不代表林星支持對方的選擇。
「天璣子，我理解你們的選擇，對你們來說追求仙庭的力量，不惜與那些狗仙合作，也許是你們能夠找到的唯一出路。」
「但有成功，便有失敗，你們與仙人的合作只會對我的計劃產生不必要的變數，特別是你們若被那仙人利用，導致了某些我不想看到的結果……」
「這讓我除了要對付冥山派背後的那位狗仙之外，又要關注另一位仙人的動作……」
「而我也沒辦法真正相信你們。」
星霄聽著林星的說話，冷冷一笑道：「這就是矛盾。」
「林星，或許冥冥之中的命運便註定我們雙方不可能真正合作。」
「你有你的打算，我們也有我們的計劃，」
「你不相信我們，我又何嘗能相信你這個癲佬？」
他說話的同時，一股熊熊戰意已經再次從體內升起：「你想要毀滅我們，將我們與仙人的合作抹殺於萌芽之中？」
「但這只是你『想』做的事情。」
「問題則是你『能』做到嗎？」
伴隨著一層淡淡的血色星光浮現，一道人影逐漸在星光中聚合，最終化為了林星的模樣出現在三座方尖碑之前。
「你說的不錯。」
「我們這種獸的選擇與結果，最終只取決於雙方力量的強與弱而已。」
他緩緩伸出手掌，絲絲縷縷的劍光便在他的掌心之中凝聚。 1道……50道……370道……1600道……
而隨著一道道天河時影劍的力量不斷匯聚，林星也能感覺到那一股好似來自世界之外的威脅也越來越強。
天璣子喝道：「林星，你真的要出手嗎？我們在這裡繼續生死搏殺，最後只會便宜了冥山派。」
天空之中，狂風驟起，道道雷霆如同漩渦一般匯聚了起來，就像是要通過另一個世界。
而林星也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中那如同一顆眼眸般的雷霆漩渦，感覺到自己此刻似乎已經被一隻來自世界之外的眼睛盯上了。
此時此刻，在場就沒有人知道林星下一步的打算，便是星霄、白海流、天璣子，也只是猜測林星是否正通過時光倒流洞察繼續戰下去的後果。
而陡然之間，感受到林星身上的戰意漸漸削弱，天璣子心中猜測道：「失敗了嗎？」
就在這時，星霄淡淡道：「林星，你已經明白了星斗教那位仙人的選擇了吧？」
「在天虛子尚未察覺的情況下，他願意與你進行一些簡單的合作。」
「但若是天虛子一旦察覺到他的插手，察覺到你和他的爭鬥，他便只會和天虛子一起來打你。」
「林星，你別無選擇。」
聽到星霄所說的話，白依依轉頭看向了緩緩收回天河時影劍的林星，問道：「林星，他說的是真的嗎？」
「算是吧。」
林星微微點頭。
即使心中並不願意，即使在個性上也不喜歡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只要沒有強大到以一己之力跨界鎮壓兩位仙人的實力，沒有達到真正的天下無敵，即便是林星也只能做出妥協，接受此刻的無奈。
對星斗教的那位仙人也是同樣如此，既然力量上沒辦法壓服林星，他便也無法像是對待星霄三人一樣，讓林星為他所用。
想要貫徹自己的意志，想要不再去妥協，不再去忍耐對方的阻礙，他們便都需要更強的力量。
林星看向天璣子三人，淡淡道：「崑崙的入口被你們藏起來了吧？帶我進去。」
天璣子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道：「林星，想要我們相助之前，你不應該先解開自己對我們的威脅嗎？」
林星意念一轉，上一刻還鎮壓著三人肉身的赤罡星河便已經轟的一聲散開，從原本紅寶石一樣的方尖碑化為了無數肉眼難辨的霧氣，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
星霄尚未落在地上，雙腳下方已經出現了一頭咆哮著的星獸，將他托在了半空之中。
「既然不打了，那我便走了。」
他深深看了林星一眼，下一刻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消失在月剎國的幽暗夜空之中。
路過冥山派的鄭勇一行人時，他伸手一揮便將之盡數帶走了。
白海流、天璣子自然沒有阻攔星霄，他們都知道此刻願意這麼乖乖離去，便已經是對方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今日這一番爭鬥不但讓雙方掀起了往日的深仇舊恨，更是深深地刺激了星霄一番。
知道對方留下來反而可能會壞事，星霄的離去在白海流、天璣子看來反而是更好的安排。
林星看著留下來的白海流和天璣子，淡淡道：「我要進入一趟崑崙，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天璣子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想要借用崑崙內部的環境來進行修鍊，那自然沒有問題。」
「我們只希望你能在修鍊的同時，稍稍抽出一些時間，來幫我們完善一下這籠罩月剎國的周天星斗大陣。」
林星聞言，微微皺眉道：「我不懂陣法。」
天璣子笑呵呵地說道：「沒關係，以你的修為和眼光，隨便提個意見都能有大用。來，我先帶你去崑崙入口吧。」
片刻之後，林星便已經跟著對方再次來到了崑崙內部。
只不過如今的昆陸內部，比起上一次林星的到來要熱鬧了許多。
他的感應之中，這山中竟然有著數千名月剎國的國民在此地生活、修鍊。
而天璣子則按照林星的要求，將他安排到了山頂上的一處石室內，這裡也是整個崑崙之中最為接近仙界的位置。
天璣子看著眼前的侍女說道：「多莉，這位是月剎國的貴客，接下來他住在此地的時候，便由你們來接待。」
「林星，你有什麼事情跟她們說便是，我就不打擾你了。」
看著離去的天璣子，林星知道對方必然在圖謀著什麼。
但此刻的他已經暫時不去想這些了。
感受著四周圍的空間中那無所不在，濃郁到了極致的仙氣，他當即運轉元神，吐納了起來。
絲絲縷縷的靈機、邪氣、仙氣向他的身體蜂擁而來。
仙氣：-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