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深

  六年前，簡丞還在姥姥家的小葡萄架下摘著大葡萄，一把抓了五顆，攤開手，葡萄躺在手心，握緊的時候，感覺生命膨脹了，似乎能擠出生命的張力，在葡萄的縫隙越來越小時，覺得靈魂都溢出來了.

  六年前，她還沒步入大學，在自家的大山裏撿雨後的小蘑菇.，.……

  六年前，在離河邊的沙緣上挖金銀草，姥姥說，金銀草可以驅寒，可是後來我頂著熱辣辣得正午的太陽挖來的金銀草莫名其妙的被奶奶給了大伯.，我很生氣.

  六年前，初中同學李君結婚了，還生了一兒子，嗬嗬嗬，真替她開心.

  六年前，她還在和哥哥打架，我拿著棍子，他拿著石頭，誰都下不去手，嗬嗬嗬，真開心.

  六年前，她看見初中時暗戀的男孩兒，他更帥了，頭發也變黃了，大概是“營養不良”，她討厭他了.

  六年前，她認識了一個名叫流氓兔笑容像山櫻又是那麽俏皮的女孩兒，感覺真好.

  六年前，她加了第一個網友，便把他晾在一旁一個月後，才問候了一聲“你好”


  六年前，有個叫傑的男孩兒比她我更焦急的幫著我查分數，幫著查學校，幫著高考誌願出建議，真的謝謝，嗬嗬，簡丞心想.

  六年前，簡丞問他，“眼因多流淚水亦愈清明，心因飽經憂患而亦愈溫厚”是誰寫的，他說，冰心。我說，你確定是嗎？我打字慢，你幫我查下可以嗎？他說，好。.……他又說，“雨後的青山像淚洗過的良心”這話更好也是冰心的。她說，“是嗎？我忘了，你查查吧，我還不太會找呢，行嗎？”他說，好。.……簡丞說，好像是奧爾珂德和琦君寫的吧，印象很模糊了，不是很清楚，嗬嗬，謝謝你幫我查啊，要是我自己找肯定會很久的。他說，她真可愛。


  六年前，突然忘記了怎麽唱歌了，嗬嗬嗬.……

  等簡丞回姥姥家的時候，葡萄藤還在吧？六年前的葡萄樹現在應該很冷了，因為今天立冬已過，2015.11.11.好漂亮的線條啊，嗬嗬，想起葡萄架了，像極了這些1的數字.她喜歡葡萄藤的蔓延，像是生命裏血液的延伸，直到血流停的時候，突然想起個故事


  “一對相愛的戀人走在漆黑的夜裏，他們並肩而行，在途中他們遇見了死神，可是所感知感受死亡的人隻有一個，另一個並不知情，死神決定讓男孩兒血流盡而死，他們走著走著沒有停過，男孩兒癱倒在地，手跌倒的方向向著女孩走的路線，女孩不知道也沒有回頭，男孩兒的血一直蔓延一直蔓延，直到再也蔓延不到女孩的腳邊，男孩兒的眼神，女孩還以為的依戀甜蜜的笑容.……”這就是大概所謂的蔓延的回響.

  六年前的點點滴滴，讓簡丞覺得這個世界原來真的美滿過，原來真的很簡單過。


  火車上的嘈雜，簡丞早已習慣，像往常一樣，每次出行，簡丞都會帶著那年給他寫的那封沒有寄出去的信，他說，瘋丫頭，你要的黑美人哦，在這兒呢。


  哥哥這是你給的黑美人哦：

  哥哥，離開哥哥的日子簡丞學會了成長，她不在是個孩子了，哥哥，我現在還是那麽的喜歡吃棒棒糖，隻是我更喜歡嘴巴裏嚼著棒棒糖，嘴唇甜甜的，哥哥你總是甜膩膩的摸著我的腦袋說，瘋丫頭，有你這樣的吃法嗎？是的，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嘴巴裏叼著，嗬嗬，我習慣了，哥哥！


  隻是哥哥，我現在還不喜歡叫別人哥哥，除了你。我都會讓別人叫我姐，是因為我怕他們讓我叫他們哥，你知道的，我可沒那麽好說話，嗬嗬！哥哥，今年回家會有黑美人吧？麽有也沒有關係啊，你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

  哥哥，要是你還在我身邊，一定會讓我早點睡覺，因為很晚了，你說女孩子不要熬夜，我賴床你會把我拽起床，我偷懶了，你會和我一起偷懶，你什麽都依我，就是不允許我熬夜，不允許我玩瘋了，可是我真的瘋了，沒有你在的日子，我瘋的很徹底，哥哥。你說，你要是能回來那該有多好，我還是會哭著鬧著和你搶著著摘葡萄，你鐵定會讓我的，因為每次和你賭，我都贏了，嗬嗬，我好開心，就算是你讓我的，我也開心.哥哥，我還是很喜歡和別人打賭，以前我就喜歡和你賭了，賭我的決定，賭我能贏的條件，我知道你從來都讓我，嗬嗬，哥哥，真的好喜歡你.我喜歡整人的習慣還沒變，每次整你的時候，看到你假裝生氣的樣子，樂死我了，你知道嗎？我當時心裏想啊，怎麽會有那麽可愛的男生啊？


  一串串葡萄，一串串淚滴

  剛接個電話20:17姥姥打來的，姥姥說“丞丞啊，過冬了，那兒冷嗎？明年來姥姥家吧，今年山裏下雪了，明年的葡萄肯定又大又甜，哥哥也會回來吧”


  \"恩恩，好的，姥姥，你還記得哥哥教我的那首歌嗎?\"——《當我想起這首歌》


  \"……\"

  \"姥姥啊，我們這兒冷了，我把冬天的襖都穿上了，可還是感冒了，你說要是哥哥還在那該多好啊……”
……

  葡萄熟透了

  夜月風涼，人癡藤蔓花癡寒

  哥哥，我想對愛你的那個女孩兒說“天涯海角，終要明白，有些人可以依賴，不能去愛”


  哥哥，夜深了，你不想見我熬夜的，對吧？嗬嗬嗬

  晚安！我的哥哥.

  晚安！


  ——簡丞


  每次看完，簡丞總會陷入沉思，或許他是她這輩子再也找不到的了，或許這輩子她真的再也見不到了。或許，這次，是真的！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