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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改革幹將竟是我自己?

  第136章 改革幹將竟是我自己? 

  章衡將諸多材料交給范仲淹之後,便安心等候消息,但左等右等沒有等到范仲淹的消息,反而是等到了御史的彈劾。 

  監察御史梁堅彈劾在公使館承包之事里,將國有資產用低價承包個個人,造成公有資產的流失,並且個人在裡面牟取私利; 

  且作為一個朝廷官員,竟然開了臨安商行一個這麼大的商行,牟取巨利,而且也涉及侵吞國有資產,臨安商行里的造紙廠、印書坊,造車場等都是原來內藏庫的資產,卻被章衡侵佔…… 

  包拯第二天來訪,將事情告訴章衡,看著有些沉重道:「此事恐怕沒有那麼善了,老夫聽說了之後與那梁堅解釋了,但他並不願意聽從老夫的勸解,恐怕不僅僅是沖著你來的。」 

  章衡愣了愣:「不是沖著我來的……」 

  他忽而反應了過來:「……他與家師曾公亮有冤讎?」 

  包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令師沒有什麼仇人,老夫所說不是沖著你來的,這不是個人之事,而是沖著新政來的。」 

  章衡更是詫異道:「沖著新政去的,那彈劾我作甚,該去彈劾范參政啊,歐陽他們啊……」 

  說到這裡,章衡忽而一愣,不可思議的看向包拯,以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是改革派?」 

  包拯:「……」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 

  章衡哭笑不得:「不是,我怎麼就成了改革派了,我與……」 

  他安靜了下來。 

  媽的。 

  包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怎麼,伱現在才意識到?」 

  章衡苦笑道:「好像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流內銓何等重要,歐陽修推薦我去流內銓,可以隨時向范參政彙報工作。 

  這流內銓管轄官員差遣升遷之事,乃是此次變革中的核心,如此重要崗位的授予,誰說我不是變革派的,恐怕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包拯點頭道:「所以,你知道就好,滕宗諒此次逃不了好,范參政估計是保不住他了,只能讓他去地方,你呢,估計也得外任了。 

  不過也好,朝廷乃是多事之秋,這個時候留在朝中不是什麼好事,出去避一避也好,也正好將你的履歷給完善一下,沒有地方履職的經歷,以後對你的升遷還是有影響的。」 

  包拯離開了。 

  章衡有些楞。 

  要去外地就任么? 

  好像也是必須的吧,當了官,便沒有一直在汴京的道理。 

  什麼叫宦遊人,便是當了官,便得到各地為官,再沒有安穩的時候了。 

  果然,過了幾日,范仲淹找了他。 

  再次見到范仲淹,章衡發現他又憔悴了不少,看著有些意氣消沉。 

  「岳州去不去?」 

  范仲淹問得非常直接。 

  「岳州?」章衡一聽有些愣神。 

  范仲淹點頭道:「對,你的資歷雖然淺了些,但你是有功勞的,履歷上其實也沒有問題,先當了僉判,后又當了轉運判官,又當了一段時間的流內銓,外放當個知州,也是說得過去的。」 

  「岳州……」章衡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不對,真的有些不對。 

  他猛然醒悟了過來:岳州不就是特么的滕子京謫守的巴陵郡么,對,就是岳州! 

  章衡驚道:「不是滕子京去岳州么?」 

  范仲淹有些驚詫:「是在討論此事,現在有兩個缺,一個是岳州,一個是泉州,這不是再問你么,老夫雖然……還是可以給你爭取一下的,趕緊選,老夫沒有時間與你多說!」 

  章衡頓時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問道:「老大人,您這是在安排後事!」 

  范仲淹頓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要不是看你小子是個人才,就你這句話,老夫就要將你踢到瓊州去!……」 

  不過他隨即一個恍惚,苦笑了起來:「……不過,你說的也是,這可不就是在安排後事么,算了算了,你到底選不選!」 

  關係到自己的前程,章衡立即轉動腦筋。 

  去謫守巴陵郡? 

  章衡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還是別去跟滕子京搶岳陽樓記了,當然這不是為他人著想,而是岳州那地方沒有什麼值得去的,去哪裡作甚,辦辦學,然後學著滕宗諒修個樓,幹個面子工程,然後請范仲淹寫個文章? 

  倒是千古留名了,但有啥意思? 

  相反泉州可就有意思多了。 

  章衡立即道:「我去泉州!」 

  范仲淹頓時笑了起來:「老夫就知道你會選泉州,好吧,老夫會給你爭取的,你去吧。」 

  章衡沉默了一下道:「那老大人您去哪裡?」 

  范仲淹深深看了章衡一眼道:「老夫還去西北,遼國在邊境搞事情,老夫……」 

  他臉上有些苦色:「……去躲躲。」 

  既然說開了,范仲淹便也不藏著掖著了:「……這事情將你拉了進來,老夫是有些後悔的,此次之後,朝廷將會被姦邪佔據,恐怕以後你的前程也會受影響的,此事是老夫對不住你……」 

  章衡搖頭道:「老大人且莫如此說,小子當然知道危險,但小子自己也是願意的,否則小子只管混日子便是了,何必勞累那麼久,給您提供那麼些的資料? 

  至於前途之類的,小子還年輕,到地方上多多歷練,未必便是壞事,而且還是年輕,以後未必沒有回來的機會。」 

  范仲淹聞言點頭道:「沒錯,到地方去,多做點實事,腳踏實地,給當地的老百姓做點事情,也是非常有意義的事情,不要自暴自棄……」 

  這一次,范仲淹說了許多勉勵的話,似乎在勉勵章衡,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章衡一直在等范仲淹說起他提交資料的事情,但直到離開,范仲淹也沒有再說起這個事情。 

  章衡心裡有些遺憾,但還是可以理解,因為在范仲淹的位置上,這個事情的確是不好辦,而且范仲淹自己都要跑路了,自然不會再干這種惹眾怒的事情了。 

  任命書來得很快。 

  章衡流內銓的差遣被剝奪,新的差遣便是泉州知州,擇日就任。 

  知州就任,需得面見皇帝,這算是一個流程。 

  時隔幾個月,章衡再次見到趙禎,趙禎看起來有些疲倦,但見到章衡還是強撐出笑臉,勉勵了章衡一番,說去泉州要著力與民生,為當地百姓幹些實事,自己初次任知州,更要好好地學習,爭取早日歸京之類的話等。 

  章衡耐心地聽著,等到快要辭別的時候,章衡將他整理的材料拿了出來。 

  趙禎看了幾頁,頓時大怒,可繼續看了下去,看了許久,最終只剩下一聲嘆息:「朕知道了,你去吧。」 

  章衡忽而理解了一個道理,人生於世間,便沒有一個人是當真自由的,即便是皇帝也是如此。 

  由於任命書上並沒有規定章衡什麼時候要去赴任,所以章衡可以在汴京多賴一些時日。 

  然後過去了十幾天,范仲淹請求外出巡守,趙禎任命他為陝西、河東宣撫使。 

  任命書一下,范仲淹絲毫沒有停留,第二日便起行了,章衡還去送了他。 

  沒有幾天,富弼請求宣撫河北,然後也是快速離開了京城。 

  范仲淹、富弼這兩個主持新法的領頭人物離開,新法雖然還在繼續,但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章衡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收拾了行囊南下。 

  曾幼薇灑淚與章衡告別。 

  章衡寬慰她道:「原本想著等岳丈大人歸京,咱們便成婚,想著你年紀還小了些,現在好了,我這一去大約也得幾年的時間,到時候回來,我家幼薇也長大了,那樣正好。」 

  曾幼薇埋怨他沒有良心,章衡便以鵲橋仙安慰:「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章術帶著妻兒送別,章去疾已經牙牙學語了,章衡抱了抱他,與章術道:「二哥生活無憂,可別忘了科考之事,明年便是解試,今年可別懈怠了。」 

  章術咧嘴一笑:「放心,差不了的。」 

  章衎道:「三哥兒放心,現在有二嫂管著他呢,他在太學,有我盯著,差不到哪裡去的。」 

  章衡笑著點頭:「那就好。」 

  章衎拉著章衡到了一邊,私下裡囑咐他道:「你是第一次當州官,萬事以安全為要,當地若有大族亦或是強人,最好是不要得罪。 

  當然,若是當真要騎到你的頭上來,那便先下手為強,一旦動手,便不要留情面,務必斬草除根……」 

  章衡:「……」 

  離別是最無可奈何的事情,總是令人傷感,但人生便是這般,總是不斷地在相聚又離別,有人來,便有人走,天下間哪有不散的宴席。 

  「出發吧。」 

  章衡想著南方揮動旗幟。 

  一個偌大的車隊頓時轔轔而動。 

  反而是送行的人顯得孤獨起來,因為離去的人更多。 

  佟伯鼎留守京城,他得在京城繼續掌握樓外樓,雖說肥皂的生意最終沒有給樓外樓,但樓外樓的發展並不錯,雞蛋灌餅鋪遍了整個汴京城。 

  在章衡的指點下,許多小酒鋪、小茶鋪遍布整個汴京城,甚至進京的官道上也有了樓外樓的小酒鋪小茶鋪當道。 

  這些店鋪看著小,但盈利能力卻是不差,不僅能夠養活店鋪里的人,每月還能夠上繳一些錢,積少成多,竟也是紅紅火火。 

  關鍵是,依託這些小茶鋪小酒鋪,一個圍繞著汴京城建立起來的情報系統也漸漸成型了。 

  這活范無忌幹不了,所以由他帶著人保護著章衡南下,由佟伯鼎掌握汴京的樓外樓。 

  范無忌帶著的一百多人,卻是在樓外樓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子,一個個武力值驚人,據說有一些還是從禁軍中出來的。 

  陸伊寧帶著的人也不少,范無忌帶的是保護他們的武人,陸伊寧則是帶著一幫要去泉州開疆拓土的精英。 

  泉州有飛燕香皂工坊,但這些人卻不是去搞這個的,此是後事,暫且不提。 

  總而言之,這行人大約有將近二百號人浩浩蕩蕩的南下。 

  章衡不願在陸路上耽擱太多的時間,從開封出來,便徑直向東,來到海州,乘坐海船南下。 

  來接他的是張麻子。 

  張麻子見到章衡便是大喜:「章三元……啊,不,現在該稱您章太守,小人可是等您許久了。」 

  章衡笑道:「在京耽擱了一些時日,倒是讓你久等了。」 

  張麻子連連擺手道:「等多久都是無所謂的,不過這時日已經到了夏季,咱們只能盡量沿著海岸線南下,不然遇上風暴,卻是有些危險的。」 

  陸伊寧頓時有些擔憂道:「我聽說海上風暴極為驚人,要不,咱們還是從陸路上走吧。」 

  章衡笑道:「陸娘子說的是,不過我就不想折騰了,我還是乘著船南下吧,你們有誰坐不得船,或者說覺得危險的,可以跟著陸娘子從陸路走。」 

  這行人以章衡為首,就算是有人心裡擔憂的,也只能跟著章衡乘船南下了。 

  張麻子笑道:「各位放寬心,沿著海岸線走,就算是有風暴,咱們也可以隨時上陸地的,不怕的。」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才算是放心下來。 

  好在一路上十分的順利,雖然中間有起風,但風力並不大,就是容易讓人暈船,范無忌便在船上吐得人都脫形了,章衡勸道:「要不你便從陸上走吧,反正海上有張麻子他們保護,我在泉州等你就是。」 

  范無忌卻是不肯:「伯鼎說了,此次我需得寸步不離你左右,若是你出了半點意外,他都要扒我的皮!」 

  章衡笑道:「你原本不是雲中樓的樓主么,佟伯鼎是你的手下吧,怎麼現在你反而怕他呢?」 

  范無忌連連擺手道:「那只是外人看到的,其實就算是雲中樓的時候,我也是聽他的,我腦子不行,沒有他,雲中樓早就沒有了。」 

  章衡聞言笑了笑。 

  傻人有傻福吧。 

  因為是沿著海岸線南下,所以花得時間長了點,花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海船才抵達泉州。 

  海船緩緩靠近泉州港,泉州港十分的繁忙,但奇怪的是,每次有船隻靠近,都會將所有的旗幟升起,然後有專人搖旗。 

  章衡有些好奇問張麻子:「這是作甚?」 

  張麻子笑著指了指他們船上懸挂的官旗道:「我去接你,所有的泉州海商都知道,他們在向您致敬呢,您看,他們都在港口等您呢!」 

  泉州港口旗幟如雲,人群摩肩接踵,俱都引著脖子眺望。 

  載著章衡的大船緩緩靠港,隨著船板落下,章衡出現在船頭的時候,鞭炮猛然響起,鑼鼓喧天,旗幟飛揚。 

  高易簡作為一路轉運使,親自來到了碼頭,高聲宣布:「福建歡迎章太守!」 

  福建人是懂感恩的。 

  第一次被貶謫的人心中充滿了溫暖。 

   來了,今晚應該就一章,今天感覺很疲累,不知道是不是羊了,一會洗個澡,看看精神狀態,不過別等了,我自己都不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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