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算什麽

  “晚晚,我不要孩子。”


  唐秋山兩眼一直看著唐晚,說的堅決,毫不猶豫。


  那玻璃瓶子塞進掌心,冰冰涼涼的感覺一直延伸到心底,唐晚緊緊握了一下,她抬眼看他,嘴角邊的苦笑愈發清晰。


  “就算你不給我,我也會自己去買藥吃。唐秋山,你說過我們注定是要下地獄的人,這樣的我們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父母,你說是吧。”


  唐晚說的苦,淚眼朦朧。


  唐秋山依然安靜的看著她,輕輕抿了一下唇,卻在看見她顫抖的雙肩時,有些無奈的歎氣,走過去將她攬進懷裏,低著聲音說:

  “聽話。”


  唐晚的眼淚止不住,心跳的越來越快,腦海裏全是那年被人綁在手術台上的情景,她發了瘋的要推開唐秋山,可唐秋山卻越緊的抱著她。


  任她在懷裏發泄:

  “唐秋山我恨你……那是我們的孩子,所有的罪過我可以一個人承擔,但孩子是無辜的,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留下他……”


  因為是他的孩子,所以她才千方百計想要將他留下來。


  她不知道唐秋山的病究竟有多嚴重,唐莊上下知情的人隻有三個,所有人都瞞著她,但是她無意間在書房外的夾縫裏聽到……


  他的病不好治。


  她隻想留下他的孩子……


  可是,她卻不能好好的保護他!

  房間裏隻有唐晚一個人在哭著說話,唐秋山不回答,隻是緊緊的抱著她,到最後房間裏就剩下她的抽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抱著她的人才輕輕的說了三個字。


  “我知道。”


  他說知道。


  是知道唐晚恨他,還是知道她希望孩子能留下來?

  唐晚搖著頭,掙紮的手慢慢的環住他緊實的腰身,眼淚靜悄悄的往下掉。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兩人之間流走,唐秋山親吻著她的頭發哄著她,她不再掙紮也不再說話,直到後來,她哭累了睡著了。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唐秋山抱著懷裏睡著的人,平靜的眸子才漸漸起了波瀾。


  “當年,錯在我。”


  他從不在外麵過夜,將唐晚抱回到床上後,將玻璃瓶從她的掌心拿出來放在桌上。


  卻在放藥時,瞥見了桌上的台曆。


  他一頁頁的翻動台曆,每一月份都圈了一個相同的日期,在圈圈下寫了兩個小小的字。


  還錢。


  那紅紅的自分外刺眼。


  唐秋山轉身看了一眼睡著的人,如墨的眸子半眯著。


  晚晚,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麽?

  ……


  半夜的時候,唐秋山吐了兩次。


  秦恒急忙上樓,人就靠在床頭上,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小小的燈,站在門邊隻能看見淡淡的人影。


  他的手剛觸及到開關想將燈開的亮一些,唐秋山卻出聲阻止了他,單手在眼前遮了遮。


  “別開,太亮了有些刺眼。”


  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秦恒的眉頭卻是越蹙越高。


  他走過去,才看清唐秋山的臉毫無血色,著急問:


  “傍晚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這樣了?”


  唐秋山看著無力,卻是淡淡的笑道:

  “晚晚的麵煮多了。”


  秦恒反應了幾秒後才明白過來,倏地站了起來,氣惱道:


  “你最近消化不好,我不是叮囑過你要少食多餐嗎?你現在什麽身體自己不清楚嗎?”


  秦恒在唐秋山麵前,也隻有以醫生的身份時才敢這麽大呼小叫,不將唐秋山的身份放在眼裏,有的隻有醫生對病人的指責。


  唐秋山沒有反駁,就聽著他在抱怨,精神不濟的慢慢閉上眼睛。


  想起她煮好麵後局促不安的看他,似乎怕他不喜歡吃。


  其實……那碗麵鹹了點。


  可他依然吃完了它。


  秦恒看著他不說話的樣子也沒了辦法,重新坐下來,看著他,說:


  “先別睡,我叫人給你熬了點藥,喝了再睡吧。”


  他就坐在那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很多話唐秋山也知道,都是聰明人就不必明說。


  要折騰的人也是他,秦恒再怎麽阻攔都沒有用。


  更何況,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唐秋山的身體恐怕……


  聽見歎息聲,那靠在床頭的人慢慢的掀開眼簾,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桌上,那裏放了一個精致的禮盒,出聲問道:

  “什麽東西?”


  秦恒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才說:


  “哦,那是顏小姐給你的生日禮物,你還沒回來之前,她在這等了你很久。”


  唐秋山的視線收了回來,淡淡的說:

  “讓江由收起來就好。”


  這些事情秦恒不會擅自做主,能讓他有所動,必定有原因。


  唐秋山不由朝他看了過去,昏黃的燈光下,如墨的眉眼透著清冷,和秦恒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


  “你想說什麽就說,還有什麽話是你不敢說不敢問的嗎?”


  唐先生說話的語氣一直都是這樣,不輕不重,卻讓人倍感壓力。


  秦恒有些承受不住,站了起來。斟酌了一下之後問他:

  “我相信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看出來,現在你找到小姐了,那顏如歡呢,她算什麽?”


  秦恒從來不給人出頭,讓唐秋山有些意外,然而卻又是情理之中。


  他似笑非笑的說:“你以為我拿她當替身?”


  秦恒的目光頓了一下,大概也是沒想到唐秋山這麽直接就將問題拋了出來,順著他的話說:

  “難道不是嗎?”


  一道輕笑。


  “晚晚是晚晚,她是她,我還不至於病到這麽糊塗的地步。”


  唐秋山的言下之意,唐晚和顏如歡是兩個不同的人,再說——


  這世上,沒人能代替他的晚晚。


  秦恒猜不透唐秋山的心思,然而現實的問題他看得清楚。


  “可你既然將她留在身邊……這麽多年,你身邊都沒有女人,唯一的這一個,將來你要她和小姐怎麽相處?”


  唐秋山搖搖頭,“我和她從來就沒有什麽。”


  從來沒有什麽,也不會有什麽。


  “那你為何……”


  唐秋山想挪動一下位置,秦恒過去搭了一把手,卻被他按住了肩膀。


  肩膀上的力道一點都不像是病人該有的,秦恒文弱也動不了,隻能保持著彎身的姿勢聽唐秋山說:

  “顏如歡……是沈清如的女兒。”


  沈清如!

  秦恒茶色的瞳仁緊緊的縮了一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唐秋山,眼底都是震驚。


  “你的意思是……”


  唐秋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秦恒直起身子之後,眼底的震驚久久揮散不去,聲音都帶著顫抖:


  “這件事情,她們都知道嗎?”


  “暫時先瞞著吧。”


  瞞著……


  秦恒想了想也猜不透唐秋山的用意,這時剛好江由端著藥上來,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


  ……


  清晨的陽光從船艙的縫隙灑了進來,屋內昏暗,隱約也照不亮什麽東西。


  三天了……


  宋欣動了動差一點就被撕裂的身子。


  雷之行整整折磨了她三天,這三天她一步都沒有踏出過船艙,連白天還是黑夜都辨別不了。


  身上血跡斑斑,無一完好。


  雷之行不讓她好過,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一遍又一遍的用言語刺激他,換來的卻是雷之行的變本加厲。


  還真是……毒蛇一樣的人。


  雷之行對唐晚變.態的思想占有,讓他連一點刺激都受不了。


  她依稀記得,他在折磨完她之後,離開了包廂,開槍打傷了所有守在外麵的人。


  暴戾嗜血人,誰都不放過。


  “咳咳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口中難聞的氣味讓她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兩個人的對話,原來是有人找雷之行。


  聽見那個名字,宋欣的身子像是本能的縮了一下,不顧疼痛,緊緊的縮在沙發的角落,卻是觸碰到了鐵鏈,尖叫了一聲——


  “啊——”


  外麵的人似乎沒聽見,繼續說話——


  “三爺呢?這裏有一批貨要給他過目一下。”


  “三爺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有什麽人要見他,大概下午才會回來吧。”


  聲音漸漸遠了,可包廂的門卻忽然動了一下,宋欣瞪大了雙眼,連呼吸都不敢了,緊緊盯著門外。


  進來的人卻是……


  大黃牙轉身將門關上並上了鎖,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包廂內的光線昏暗,原以為宋欣還是昏迷不醒的,沒想到她卻縮在角落。


  宋欣也看不清對方,想著應該是給她開鎖的人。


  認出是大黃牙之後,她連忙爬了過來,也忘了自己現在什麽都沒穿,緊緊按住他的手,啞著聲音說:


  “給我開鎖,我要出去!”


  大黃牙的目光從她撕裂的嘴角慢慢下移,越發的不懷好意,在看到那遍布的青.痕時,眼底的欲.望再也繃不住。


  “不急,讓我先爽爽再給你開鎖。”


  宋欣眼看著他解開皮帶,猛地朝後縮了過去,嘶啞的聲音像是獸吼——


  “滾出去!”


  “嘿嘿,宋小姐,三爺隻是知道你那晚冷眼旁觀就這麽對你了,要是知道那晚的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陷進,你想想會是什麽後果?

  被丟回到泰國讓那麽多人玩弄還是讓我好好疼你,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唔——”


  大黃牙得逞的笑,宋欣痛得麵目猙獰。


  “唐晚,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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