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要變天了

  雷之行還在船艙裏欣賞著手裏捏著的那個玻璃瓶。


  都過去好幾天了,玻璃瓶子裏的血塊用藥水泡著,依然和那天從宋欣身子掉下來的時候顏色一樣鮮豔。


  那滴著血的地方他還記得,刺目的猩紅下,宋欣目光陰毒的盯著他。


  就好像,她很在乎這個孩子一樣。


  嗬……真是太可笑了。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嘴角始終凝著陰測測的笑,低低的發出聲音:


  “你的使命就是為了討唐晚的開心,既然這都做不到,那就隻能一直被泡在藥水裏了,就別怪我不能讓你入土為安。”


  想起那天宋欣用狠毒的目光盯著他,那一句句的咒罵聲他還清楚的記得——


  “雷之行,你簡直就是變態,喪心病狂!唐晚是賤,可你以為將我的孩子弄流產了,她就會因為感激你替她報了仇而喜歡你嗎?

  你簡直是癡心妄想!唐晚一定會遠離你這樣的瘋子,你就一個人在黑暗裏腐爛吧!

  你永遠都得不到別人的真心,你隻配一個人孤獨終老,不,你會不得好死!”


  耳邊仿佛還縈繞著宋欣的咒罵聲。


  雷之行挑了挑眉,將手裏的玻璃瓶遞給手下的人,指了指斜對麵的那個櫃子,吩咐他:“放在櫥櫃裏,最顯眼的地方。”


  手下人見慣血腥,可還從沒碰過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手一抖差點就將瓶子弄掉在地上。


  “蠢東西!”


  猝不及防的被雷之行踹了一腳,他跌倒在地上,手裏還緊緊握著瓶子,弄掉了,他可就真的沒命了。


  手下人求饒了兩聲後,見雷之行不再說什麽,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而後小心翼翼的捧著玻璃瓶,放在櫥櫃最顯眼的地方。


  雷之行冰冷的蛇眼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露出滿意的神情。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緊接著就是外麵的人說:“三爺,門外有人找,說是您的故人。”


  雷之行原本隨意的朝門口看了一眼,可在聽到故人兩個字的時候,眼底的神色輕輕顫了一下,停在半空準備點煙的手放了下來。


  “叫他進來。”


  他才剛將雪茄和火機丟回到茶幾上,門就被人從外麵開了進來。


  站在門口的男人身形高大,穿著黑色的立領風衣,帶著黑色的口罩,就連手上都帶著黑色手套。


  雷之行嚴肅的掃了一眼船艙裏的其他人,命令道:


  “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


  人都出去後,黑衣男人才走進來,將口罩摘下丟在茶幾上,而後順手拿起雪茄和火機,坐在雷之行的對麵,臉上似乎有些疲憊。


  雷之行也拿出一支雪茄,而後男人替他點了火,雷之行不急著抽,而是問他:


  “怎麽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在唐秋山身邊不是混得很好嗎?”


  黑衣男人茶色的眸子盯著他看了看,而後輕笑道:

  “唐秋山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麵前戲還是要做足的,否則我這麽多年的潛伏可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雷之行看著他笑了笑,蛇眼依舊冰冷,“這些年委屈你了,不過今後你我兄弟二人聯手,想要擊垮唐秋山恐怕也不會太難。”


  黑衣男人吸了一口煙,慢慢的吐出煙霧,一片朦朧後他的那雙眸子裏的光晦暗不明,細碎的叫人捉摸不透,他清冽的嗓音低了幾分。


  “當年難以脫身,不得已才這樣做,不過現在唐秋山就算是病著,他的眼睛還是亮得很。


  就算有我幫你,可畢竟唐家根基深,分支盤根錯節,你想對付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之行捏著煙看他,過了一會兒陰測測的笑道:“你在唐家那麽多年,難道就不清楚唐家的那麽多分支裏早就有許多人想取代唐秋山的位置嗎?

  那個位置,但凡是個有野心的男人都想去坐坐,更何況唐秋山那個病秧子,霸占著那麽多權勢能有什麽用途?”


  男人茶色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挑著眉梢問道:“你的意思是……拉攏了唐家分支的人?”


  雷之行低低的笑著,而後笑容漸漸消失,冰冷的蛇眼透著淡淡的光,湊近黑衣男人說:


  “他們是餓虎,我們才是狼。”


  說著的時候,雷之行蛇眼下的冰冷越來越深刻。


  男人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看了雷之行一眼,而後才站了起來,叼著煙環視了一圈雷之行的船艙,背對著他邊走邊說:


  “不過還是得謹慎一點,唐秋山從十八歲開始就接手唐家,這十七年來唐家發展成如此壯大,他的手段和能力不簡單。


  既然他當年年紀輕輕就能震懾住那些人,自然也會派人盯著他們,想要動手就怕他們打草驚蛇。”


  人已經走到櫥櫃的麵前了,雷之行盯著他挺拔的背影看了兩眼,而後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半眯著眼睛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既然敢找到對方,就不怕對方做事不謹慎,倒是你在唐秋山身邊,還是萬事小心一點才好。”


  男人背對著他看著櫥櫃上擺放著的一個玻璃瓶,看了一會兒後,指了指那東西問道:


  “這是什麽?”


  雷之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而後低頭將手裏的煙掐滅,不以為意的說:


  “一個不要的東西罷了。”


  ……


  江由掛了電話之後直接朝著唐秋山的屋裏走去,樓上沒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他開了一盞樓梯的壁燈,而後才加快腳步往上走。


  唐秋山坐在房間落地窗前的美人靠上,腿上還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清冷的月光下,他臉色不是很好,淡如櫻瓣的唇微微抿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歎息。


  江由進來的時候他聽見了,卻是沒有的回頭的問了他一句:

  “怎麽了?”


  安靜的木屋裏,他的腳步聲很清晰,卻不像是平常的節奏,紊亂而又急促。


  江由過去站在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


  “唐先生,您讓我調查小姐當年借走的一百萬的下落一直沒有眉目,是被顧家人抹去了信息。”


  整個顧家能幫小姐抹去信息的隻有可能是顧辰風了,顧家在洛城地位不一般,就算是唐家也不好出手。


  畢竟唐家就算是在葉城能夠隻手遮天,可到了洛城各方麵都會受到牽製。


  這是江由一路過來斟酌了好一會兒的用詞,生怕惹得唐先生不高興,他說話都是小聲的。


  唐秋山睨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夜,淡淡的說:“顧家……”


  除此之外,他沒再說一句,卻在江由疑惑的時候,他卻問:“回葉城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


  江由點了點頭,說:“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一切都按先生您的計劃,三天後出發。”


  唐秋山低低的嗯了一句,而後說:“顧家那邊的動向派人盯著,還有……”


  唐秋山咳了幾聲,繼續說:“那件事情繼續調查下去,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欲蓋彌彰這樣的失誤晚晚一般不會犯,真要做到這個份上了,隻能說明被隱瞞的事情讓她都亂了陣腳。


  江由還沒退出去,而是繼續說:

  “上周從南非運回來的一批貨,發生了一點問題。”


  江由說的一點問題,絕對不是小事情。


  他問:“什麽問題?”


  江由又湊近了一些,聲音一壓再壓:

  “那是手底下人送給唐先生您的一批鑽石,可東西到城南碼頭的時候,雷之行那邊的人卻說什麽都沒收到,現在懷疑是在運輸途中失竊了。”


  唐家經營的產業以葡萄酒為主,但也經營了一些其他產業,鑽石算是其中一項。


  唐秋山不動聲色的問他:“估價多少?”


  江由低著頭沉重的說:“十億。”


  十億……那倒是一批數量不少的鑽石了。


  唐秋山的眸色微微一凜,淡淡的唇色在夜色裏越發的清晰,他側過身子對江由說:


  “距離上次城南碼頭私自多扣了分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那時候找他清算暫時還夠不上什麽理由,也免得他手底下的人作亂。


  這次倒好,關於這批鑽石的下落你好好查查,要不是雷之行做的手腳,之前的一切我就一筆勾銷。


  但如果真是他做的話,我也絕不姑息!”


  江由點了點頭,說:“屬下這就派人去辦。”


  這時,唐秋山將腿上的薄毯掀開,慢慢的站起來,江由想過去攙扶他,卻見他擺了擺手。


  他負手站在落地窗前,如墨的眸子像是融進了外麵夜色的漆黑,濃稠得像是無底洞,他背對著江由,很久以後才淡淡的說:

  “開始起風,要變天了。”


  江由離開唐秋山的木屋之後,轉身就往會客廳走,卻在途中遇到了秦恒。


  他看了看秦恒走來的方向,問他:


  “秦大夫,你不是在房裏休息嗎?”


  昨晚到今天下午唐先生忽然高燒不退,是秦恒和他一直在照顧著,直到唐先生的燒退了,秦恒才去休息。


  晚飯的時候聽手下人說秦大夫在睡覺,他們沒敢打攪。


  怎麽這會兒是從外麵回來呢?


  秦恒茶色的眸子帶著笑意,揚了揚手裏抱著的盒子,說:“出去取點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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