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 就想等著你
唐晚在椅子上坐久了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說是唐先生回來了。
她進來之前早就告訴外麵的人,一有唐秋山回來的消息立馬來告訴她。
她動了動酸麻的脖子站起來,朝外麵看去,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
江由說唐秋山是應了唐峰的邀請去吃飯的,唐峰,她那些年倒是見過幾回,他和唐逸兄弟倆是唐家的分支裏少數見過她的人。
唐峰為人膽小,算得上忠誠,唐晚沒想到,唐家的家宴他居然敢沒出席。
不過,是人也總有犯錯的時候,這次賠罪也算得上是有誠意了。
隻是唐秋山是上午就去的,該是去吃午飯,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
她看了看叫醒她的顏如歡,而後說:“唐唐就拜托你和秦大夫了,我等會兒就過來。”
顏如歡上前走了一步,說:“你也辛苦還是多注意休息吧,這裏有我和秦大夫就行了,等孩子醒來我再派人過去告訴你。”
唐晚搖搖頭,朝著無菌室裏還在睡著的唐唐,側麵對著顏如歡說:“過去唐唐的病情嚴重,醫院也沒有這個條件能讓我天天見到他,如今我隻想將那些錯過的時間補回來……
將來,等你有了孩子你會明白我這種心情的。”
將來,等她也有了孩子……
顏如歡心裏默念了一遍唐晚的話,她從來都沒想過結婚生子,不過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她微微笑了一下。
唐晚這才發現顏如歡的長發已經放下來了,她的發質和自己的一樣,都是柔軟的,淡淡的燈光下,細膩的像是綢緞。
她正想轉身離開,卻一眼就看見放在桌上的那根發簪。
屋子裏的光線昏黃,那根簪子透著碧綠色,成色極好。
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微微笑著看著那根簪子,稱讚道:“你這簪子不錯,是翡翠的吧?”
顏如歡原以為唐晚對她的態度會不如往常,也沒奢望過她會再同自己說話,所以一時愣住了。
卻聽唐晚戲謔道:“怕我搶了你的寶貝?”
顏如歡被她說的臉頰一紅,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的。”
唐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根簪子上,意味深長的說:“你這位朋友待你不錯。”
說著,她就離開了屋子。
剛剛在屋裏光線昏暗也沒看清楚,原來外麵正下著雨,好在過來告訴她唐秋山回來的傭人帶了傘過來。
唐晚撐著傘離開秦恒的院子,卻在半路的時候笑了出來,傭人愣了一下,年輕的小姑娘是剛來的不太熟悉唐莊的規矩,小聲問道:
“小姐笑什麽?”
唐晚心情好,隻說道:“在笑一個老光棍。”
那根簪子,她記得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秦恒跟著唐秋山去古玩市場,秦大夫一擲千金買下那根翡翠簪子。
隨同前去的唐晚八卦的問他為什麽獨獨喜歡那根簪子,可秦恒看著簪子在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大概是有緣吧。”
有緣……
一向隻相信科學相信自己的秦大夫什麽時候開始相信這些東西了?
唐晚當然不相信他說的,不過他不說她也不多問。
她看著那根簪子實在喜歡,變著法的向秦恒討,可是都沒有成功。
後來還是唐秋山看不過去,送了她一根同樣材質的簪子,隻是秦恒那根雕刻的是梔子花,而唐秋山送給她的那把雕的是百合。
江由說,是唐秋山叫人趕著做出來的,雕的是她最喜歡的花。
不過,唐晚怎麽都沒想到,秦恒居然將那根簪子送給了顏如歡。
看來,他們兩人相處的倒還不錯。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唐秋山的車子正往莊園開上來,雨勢越來越大,此時天色已經黑了,隔著雨簾,唐晚站在簷下等待。
終於一束車燈的光照了過來,三輛黑色的加長型賓利停在莊園外。
江由在唐莊裏辦完事也跟著去了唐峰的別墅,他下車撐開傘,而後唐秋山才從車上下來。
無論過去多少年,他一如當年挺拔的身姿,叫人看一眼就不願移開視線。
唐晚看著他,近在咫尺,可心裏那種像是闊別重逢的感覺讓她鼻尖泛酸,雨聲太大,都淹沒了她內心的歎息。
唐秋山一眼就看見那個站在簷下等候的纖瘦的人,江由腳步平穩的跟在他後麵,還沒靠近簷下,唐秋山腳步忽然一快,江由險些就跟不上。
唐秋山目光幽暗的看著她微微濕了的衣角,走近幾步,風雨都在他身後。
唐晚沒料到他突然靠近,那在鼻尖縈繞的淡淡木料香氣讓她心馳神往。她聽著唐秋山問她:
“雨這麽大,怎麽不在裏麵等我?”
從前她就這樣,聽到他回來的消息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都在外屋等著,簷下的風大,這麽多年過去,沒變的都是多年以來融入骨血裏的習慣。
唐晚的手被他冰冰涼涼的掌心握上,她的心跳還是沒出息的快了不少,說:
“沒為什麽,就想等著你。”
很多年以前,她也這樣,絲毫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喜歡就是喜歡,想念就是想念。
唐秋山聽著,嘴角隱隱有些笑意,“都是當母親的人了,還這般孩子氣。”
他這麽說著,卻恍然意識到,自己年長了她十歲。
那些年他是哥哥,這些年感情不一樣了,可始終沒有改變的是,她仍然是自己護在手心裏的丫頭。
多少年過去,她在他的心裏還是孩子。
提到母親,唐晚忽然想到了什麽,被唐秋山握著的手動了動,不過沒開口,卻是問道:
“江由說你去唐峰家吃飯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唐秋山拉著她的收繼續往前走,他隻是說:“有點小事耽擱了。”
今天上午,唐峰做足了準備,就等著唐先生到別墅吃飯。
唐秋山難得能答應邀請,唐家其他分支倒是對唐峰另眼相看。
隻是唐峰心懷鬼胎,也不將那些人的心思放在眼裏。
唐秋山到的時候,唐峰率領一家老小在別墅外等候,唐秋山目光清冷的看著那些人,也沒說什麽話。
唐峰以為唐秋山還在為他沒去唐家家宴的事情而氣惱,低眉順眼的說話。
“唐先生,家宴的事情我和堂哥的確是有事情耽擱了,手底下人辦事不力是我們的失職,我已經將那些人都辭退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失誤。”
唐秋山隻是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
“都是一家人,做錯了事情懲罰你們,底下人也好有個交代,可不論怎麽樣,你們都姓唐,你們的功勞我也都記得。”
唐峰附和道:“功勞屬下不敢說,但唐先生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唐家。”
唐秋山走在他前麵,聽著他的話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
唐峰住的舊式別墅是民國時期遺留下來的,幾經翻修,倒也別致。
正對大門的牆是鏤空的,刻了整麵的浮雕,透著陽光,落了一地繁複的花紋。
就如這一大家子裏的關係,錯綜複雜。
唐峰的太爺爺和唐秋山的太爺爺是堂兄弟,後來延續了好幾代人,到了如今明麵上都是唐家人,可外麵誰都知道,如今唐家的分支不過是唐秋山的手下罷了。
在唐峰別墅吃完午飯後,唐秋山忽然起了興致要參觀別墅,唐峰心裏不踏實,可麵上卻不敢不答應。
一時之間,別墅上下安靜的連蚊蠅聲都沒有。
唐秋山懶懶的走著,隨手指了一間房間。
“這裏我記得,曾經是棋牌室,現在呢?”
唐秋山少年時來過這裏,那時候這裏還不是唐峰當家。
唐峰忽然臉色不太好,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麽,都是放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怕汙了唐先生的眼。”
唐秋山卻是輕笑道:“你這麽說,倒讓我更想看看了。”
他說著話的時候盯著唐峰看,那雙眼睛讓唐峰的心沉了沉,今天這扇門不開怕是不行了。
鑰匙就在他身上,轉動鎖扣門就開了。
這些年,唐峰暗地了收了不少的古董,滿屋子都透著陳年的氣味。
架子滿目琳琅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跟在唐秋山後麵的人都紅了眼。
這唐峰看來也不像是表麵上的那麽簡單啊。
唐秋山淡淡的笑道:
“原來,是怕搶了你的寶貝?”
唐峰額頭都在冒汗了,低著頭說:
“哪敢?唐先生要是看上哪一件,我立馬叫人包起來送到唐莊。”
唐秋山擺擺手,帶著人退出去,“君子不奪人所好,況且這麽多好東西,你得來也不容易。”
唐秋山聽似意有所指的一番話,更是讓唐峰心裏越發的不安。
不過到唐秋山離開,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離開唐峰的別墅後,唐秋山去了一趟郊外的葡萄園,入秋了,葡萄的采摘也都告一段落。
好在葉城是南方城市,葡萄植株過冬倒也不是難事。
巡查完之後,天色也不早了。
卻在回唐莊的路上,遭遇了槍擊。
不過對方派出的人不多,再加上忽然下了雨,唐秋山每次出行都會做好準備,倒也沒讓對方得逞。
可唐秋山卻隻是說一點小事耽擱了,離著不遠的江由卻是聽見了,也不敢出聲說什麽。
那些都是雇傭兵,到死也不會說出雇傭他們的人是誰,江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唐家的仇敵,因為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晚飯之前,唐秋山回屋換了一件衣服。
他轉身出了更衣室,屋子裏燈光昏暗,他走到門前隱隱約約看見門外站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