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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不平靜的一夜

  城南山頭,是唐家陵園。


  上山的路並不難走,青石板鋪成的石階一路向上,中午的陽光很透,穿過路旁的枯樹枝,藍天下的石階宛如一條盤臥著的巨龍。


  唐家分支眾多,這麽多年以來,死去的人無數全都埋在地底下,錯落一座座墳頭。


  唐晚攙扶著唐秋山,而江由抱著唐唐跟在一側。


  到了半山腰,放眼望去都是墓碑,整齊排列,莊嚴肅穆。


  隻是初冬暖陽下,陣陣微風拂過,此情此景也讓人心底荒涼。


  唐晚知道今天來祭拜的不止是唐老太爺還有唐秋山的父母,隻是走到這裏看著這些分隔開的,每一座都是孤立的墓碑時,許家欠下的債更加清晰的印在她的心頭。


  她仍記得五年前,唐秋山是怎樣撕心裂肺的將仇恨刻印在心底,他的恨他的悔是她午夜夢回最不敢麵對,可是又是她不得不背負的罪過。


  唐秋山低頭看了一眼唐晚根根骨節泛白顫抖的手,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


  “晚晚。”


  他隻是叫了她的名字,唐晚就知道他想說什麽,心頭驀地一暖,而後點了點頭。


  可是心頭百轉千回,到了嘴邊全變成了苦澀和難以言表的愧疚。


  最最讓她難過的是,她清楚的知道唐秋山對她的愛,萬分裏沒有半分摻假,也沒有半分舍得割舍。


  他若是將許家的罪過全都剖開血淋淋的擺在她的麵前,也好過讓她一顆心放在油鍋裏煎炸,到最後連渣都不剩。


  這麽深的罪惡,讓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舉步維艱。


  終於走到唐氏夫婦的墓碑之前。


  唐氏夫婦是合葬的,石磚砌的墳包隻是衣冠塚,遊輪爆炸之後屍骨無存。


  唐晚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所有人都不敢上前拉她起來,就算是唐秋山也沒有。


  他隻是牽著她的手,一直牽著。


  許家的罪過無法磨滅,他將唐晚留在身邊本身就是唐家的罪人,世間安得雙全法,如果不能,他願一力承當。


  也好過,失去她之後的日夜煎熬。


  那隻冰涼有力的手抓著唐晚,一直陪著她。


  唐秋山看著墓碑上自己父母的相片,他們走的那一年才四十出頭,連頭發都還沒開始白的年紀。


  父親性子沉穩,不苟言笑,但對母親嗬護有加。


  母親不是葉城人,是江南一戶大戶人家的女兒,書香門第家教極好,性格溫婉。


  那樣性格的女子該是嫁給安穩的人家,可卻義無反顧嫁給父親,入了唐家這樣一個黑白不分明的深淵。


  到最後……


  唐秋山的指尖在顫抖,唐晚心裏不是滋味。


  江由將唐唐放了下來,唐晚牽過他的手,讓孩子在墓碑前喊了爺爺奶奶,在罪惡之上,也算是一點救贖。


  唐老太爺生前住的老別墅就在山腳下的不遠處,一行人到了山腳已經是傍晚了。


  黃昏遲暮,別墅還保留著舊式的特色,仿佛經過了時間沉澱後的一段冗長的陳年舊事,到了這一刻才開始慢慢傾訴。


  唐唐在唐晚的懷裏昏昏欲睡,唐晚連忙抱著他上樓,將他放在客房的床上。


  唐秋山在唐老太爺的房間裏,翻看著一些舊東西。


  唐晚輕輕推門進去,唐秋山坐在沙發上,他背對著落地窗,橙黃色的陽光在他身後落地生花,卻不及他坐在那裏本身就是一幅畫卷。


  聽見開門聲,他微微抬眼看了過去,他的目光平靜,一如從前,就好像那雙眼睛根本就沒有問題一樣。


  隻是臉色蒼白,死寂一般的沉默。


  唐晚心尖酸脹,隻聽唐秋山說:“過來。”


  桌上放著水杯,是唐秋山叫人給唐晚泡的檸檬水。


  唐晚拿起水杯,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唐秋山手裏的東西。


  唐秋山的手裏拿著一本舊相冊。


  唐晚認出了裏麵的人,她愣了一下,“不是說你父母的所有相片都銷毀了嗎?”


  為了不讓唐老太爺睹物思人,唐秋山下令將有關自己父母的所有東西全部銷毀。


  唐秋山將手裏的相冊遞給她,他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那朦朧的光裹著橙黃色,他淡淡的說:


  “爺爺過世後,江由帶著人進來收拾東西,在牆角的地磚下挖出來的這本相冊。老人還不至於完全糊塗,自己偷偷藏下了這本相冊。”


  唐晚眼圈一紅,急忙躲開了視線,她垂眸看著腳下的地磚,心裏像是被幾千隻幾萬隻螞蟻啃噬過去一樣,腦海裏總要閃過老人捧著相冊垂淚的模樣。


  直到淚水滴在相冊上,才驚醒了她。


  她胡亂的抹了一把,低頭擦掉相冊上的眼淚時,才看到了一張別致的相片。


  她心裏歡喜,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著相片裏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隻有五六歲的模樣,穿著一件白色襯衣黑色的背心毛衣,安安靜靜的看著鏡頭。


  大概是抓拍的照片,連角度都沒有調好,小男孩的模樣倒是清晰。


  那眉眼,像極了唐唐。


  是唐秋山!


  唐晚轉眼看了看唐秋山,他正在翻動著一個木盒子,並沒有注意到她,也沒看見她偷偷將相片藏起來的動作。


  唐秋山翻動著爺爺年少參軍時留下來的東西,他看的時間久了回過頭的時候才看見唐晚抱著相冊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唐秋山將手裏的盒子放在桌上,收回視線之前目光平淡的落在了桌上的玻璃杯,夕陽的餘暉到了後麵紅紫相交,那晦暗不明的光投射在玻璃杯上,連著裏麵的檸檬水都變得不一樣。


  他轉身將唐晚的身子放倒,讓她舒舒服服的躺著,而後拿起身邊的毛毯蓋在唐晚身上。


  忽然,喉中竄起一股腥鹹,唐秋山拿著手帕,抑製了已久的咳嗽再也控製不住,排山倒海而來——


  “咳咳咳——”


  那血紅透過白色的手帕,一點點暈染開,也染紅了唐秋山的手指。


  他顫抖著手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踵而來的咳嗽逼得他臉色蒼白,眼圈微紅。


  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唐晚,那一分一秒過的比以往都快,快到他想抓都抓不住。


  陰影覆下,唐秋山傾身吻著唐晚光潔飽滿的額頭,那一下,萬分不舍。


  “晚晚……”


  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終於握緊了拳頭起身離開房間。


  ……


  唐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動了一下身子,蓋在身上的毛毯就滑落了,屋裏開著暖氣也不至於太冷。


  她撐著手坐起來,屋裏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唐晚晃了晃腦袋,也許是今天上山太累了,回來一直翻著相冊,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黑漆漆的房間裏,隻有她呼吸的聲音。


  “唐秋山——”


  “唐秋山——”


  唐晚心慌慌的叫了幾聲,可是卻沒有人回答她。


  台燈就在身側,唐晚想起來,轉身摸索了一會兒才摸到開關。


  “啪嗒——”


  燈亮了,房間裏的一切都清晰的印在她的眼底,所有東西都清楚明朗,唯獨那個人卻不在了。


  她穿上鞋匆匆跑出房間,別墅很大,帶來的人隻有幾個。


  一路下樓唐晚也碰不到一個人,卻在轉角的時候看見大廳裏站了十多個保鏢。


  唐晚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開口問為首的人:“陳義,唐先生呢?”


  陳義在唐莊做事十多年,是唐莊保鏢裏的領頭人,他一看見唐晚下樓,就對身後的人擺了一下手,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唐晚暫時分辨不出,隻聽陳義恭敬道:


  “唐先生有些事先回唐莊了,說是等明天就來接小姐回去。”


  回去了?

  唐晚心裏覺得不對勁,這些人都是白天帶來的,唐秋山回去怎麽一個人都沒帶,將這些人都留給她?

  “你們怎麽在這,不用保護唐先生安全嗎?”


  陳義依然恭敬道,像是機械一樣的回答唐晚:“江管事派了人過來接先生回去,我們就被留在這裏保護小姐和小少爺的安全。”


  “唐先生有說回去處理什麽事情嗎?”唐晚拉緊了身上的披肩,手指冰冰涼涼的有些僵硬,跟著心也七上八下。


  陳義回道:“先生沒說具體什麽事情,隻讓我們保護好小姐的安全。”


  眼看著唐晚要走到別墅的大門,陳義連忙上前阻攔道:

  “如今葉城不太平,小姐還是在別墅裏吧。”


  唐晚從來沒有這樣不安心,她鬆開一隻手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


  她蹙了一下眉頭,抓著手機對陳義說:“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回唐莊。”


  唐莊的保鏢都配有特殊的手機,就算在這樣的山腳下也不會受到信號的影響。


  陳義很快就撥了一通電話出去,唐晚急著將電話拿過來,接起電話的人是江由,唐秋山的手機一般都不放在身邊,有什麽事都通過江由傳達。


  “小姐……”


  江由才剛開口,唐晚就催著他:“你讓他接電話。”


  電話很快就到了唐秋山手裏,聽見他的聲音,唐晚的六神這才找到了主,安心下來。


  唐秋山有些好笑的說:

  “見你和唐唐睡的好,就沒吵醒你們。隻是唐莊臨時有件事情需要我處理一下,怎麽這麽擔心?”


  唐晚聽著他輕鬆的語調,抓著披肩的手微微鬆開了一些,還是不放心的說:

  “你現在身體不好,不宜操勞,有什麽事情讓江由回去辦不就好了,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肯聽話?”


  唐晚有些生氣了,隔著手機唐秋山也能聽出來,他心軟了,哄著:“辦完這件事,我就歇手讓江由來。別生氣。”


  “唐秋山你明明知道我在氣什麽……”


  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唐秋山微微蹙起眉頭,低著聲音說:“我說了沒事就沒事。晚晚,聽話。”


  後來唐晚還叮囑了幾句,直到唐唐醒來她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江由接過手機,他退到一旁,恭敬的對唐秋山說:


  “唐先生,這幾天葉城的局勢有些異常,而且洛城那邊的雷家也有所動靜,隻是雷之行狡猾,還不知道他的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江由站在一側等著唐先生開口,好一會兒了他才動了一下手。


  唐秋山丟掉了手裏被血染透了的手帕,卻是示意江由:“今晚唐莊的燈太暗了,去將長廊通往書房的那幾盞燈打開。”


  江由遲疑了,可唐秋山是下了命令,他不得不去做。


  離開書房後就命人將燈打開,卻在這個時候腰側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江管事,唐峰帶了一些人在山腳下說是有事要找唐先生商量。”


  江由愣了一下,抬手看著腕表上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這個時候唐峰能有什麽事找唐先生?


  這些人,盡找唐先生休息的時間來。


  就在江由拿著對講機正準備讓人將唐峰請走,卻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他一聲——


  “江由。”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由握著對講機回頭,穿著白大褂的秦恒站在他身後。


  他不由笑了一下,問道:“秦大夫,這麽晚了還沒睡呢?”


  秦恒冷眼看著他,那樣陌生的寒光讓江由的臉色微微一變,然而下一秒,秦恒舉起槍直指他的胸口時,他反應已是來不及了。


  “砰——”


  槍聲劃破天際。


  “秦大夫,你……你……”


  江由緊緊捂住胸口,雙腿發軟再也站不住,他跌倒在地上意識越來越模糊,卻是不忘朝著唐秋山的書房爬過去,然而還沒爬出兩步,身子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砸在地上。


  秦恒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未有過變化,他撿起地上的對講機,茶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而後嗓音一字字的說:


  “讓他們上來。”


  對講機那邊的人明顯感覺到聲音不對勁,反應了幾秒後才辨認出聲音的主人,狐疑道:“秦大夫?”


  秦恒漠然道:“是我。”


  “秦大夫,江管事呢?”


  秦恒冷眼看著趴在地上沒有動靜的人,寒冷的眸光閃了閃,“江管事這會兒正忙著呢,我的話你們還不聽嗎?”


  對方沒有片刻的遲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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