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秋山遇晚九

  外麵的雷聲還在繼續,閃電劃過猶如鋪開一張巨大的網,要將這葉城的天地撕裂。


  風雨呼嘯,書房內的房間裏唐晚被唐秋山緊緊的壓在書架上,後背的疼痛她早已麻木了。


  唐晚從來沒見過唐秋山這樣霸道的一麵,他將所有的空氣都卷走,帶給她的隻有掠奪,和不知所措的驚顫。


  唐晚目光迷離,怎麽會……


  哥哥他……


  可是任憑唐晚怎麽掙紮,被桎梏的雙手卻隻能胡亂抓怕,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慢慢的意識開始模糊……


  直到她身子發軟,臉頰滾燙。


  唐秋山終於發現懷裏人的異樣,顫抖著的唇瓣鬆開了她,放開她的手呼吸不穩的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命令她:


  “呼吸。”


  他炙熱的氣息噴拂在唐晚的臉上,本來就因為呼吸不暢而漲紅的臉這一下就更紅了,她聽話的慢慢呼吸,可呼出來的氣和唐秋山的混在一起。


  他單手捧住她的臉,手掌冰涼惹得唐晚一陣輕顫,可他又不容她抗拒,兩人的臉貼的那麽近,眼裏隻有彼此。


  兩人呼吸與共。


  氣氛越來越曖昧,唐晚的臉越來越燙,甚至唐秋山因為身體緣故而略微蒼白的臉色都有了一絲絲的紅暈。


  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幕,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可唐晚慢慢的紅了眼睛,緊緊咬著被唐秋山吻得發腫的唇瓣,她已經不是那麽小的姑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她知道意味著什麽。


  “你……”


  眼看著她的眼睛淚花閃爍,唐秋山冰涼的手掌還貼在她的腰側,她紅著眼睛看他,那雙眸子清澈如舊,仿佛能包容下所有的罪惡。


  她才十五……


  唐秋山懊惱自己的一時衝動,抽出捧著她臉的手,慢慢握緊了拳頭。


  唐晚的臉越來越紅,身子越來越燙。


  後來,她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一聲對不起,好像很遙遠,又好像很近,就像貼著她的心髒。


  唐晚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秦恒進來再給她量了一次體溫,確定她沒事後才說:“你昨晚高燒四十度,嚇死我了。”


  原來是發燒了。


  唐晚動了動幹裂的唇,環視了房間一眼,而後啞著聲音問:“哥哥呢?”


  “在這守了你一晚上,剛剛才走,九點的飛機,這會兒應該已經出發了吧。”秦恒一邊甩著體溫計一邊說。


  秦恒從來沒見過唐秋山這樣,自己的身體不好還敢這麽折騰。


  這一夜下來,他不斷給唐晚側體溫,用溫毛巾給她降溫,二十幾年被伺候慣的人,也難為他了。


  出差?


  唐晚愣了一下,“去哪了?”


  “去法國,好像是關於葡萄酒出口貿易的事情,大概得去兩個月吧。”


  “法國……兩個月。”唐晚喃喃的重複著。


  她來唐莊這幾年,唐秋山從來就沒有出過差,就算是國內也不需要他親自出麵,這會兒跑去法國,還是兩個月。


  昏迷之前的那一句對不起,她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覺。


  唐晚想不明白,最後索性就不想了,高燒退了,頭還暈著。


  她呆愣愣的躺著,下人端了稀粥上來,說是唐秋山讓人準備的。


  唐晚一聽到連忙爬了起來,“哥哥他出發了嗎?”


  下人點點頭,“嗯,剛剛上車。”


  唐晚朝著窗戶的方向看過去,這裏隻能看見西苑的位置,卻不能看見唐莊的大門,遠處還有青山藍天,天氣這麽好,可是她的心情卻糟糕透了。


  他,走了嗎?

  她有些不知所措,轉身的時候卻看到了床頭櫃上的一盒千層糕。


  千層糕她隻吃葉城一家老字號的,那個地方不好找,翻來覆去卻在城中偏僻的一條小巷子裏,味道正宗,口感又十分好,而床頭櫃上的那一盒正是那家店的。


  唐晚看著那一盒千層糕發呆,秦恒也瞧見了,走過來就說:“你上半夜的時候燒的糊塗,嘴裏嚷嚷著要吃千層糕,他就讓我先照顧你,自己開車出去買了。”


  其實大多數的時候,秦恒算得上是唐秋山的朋友,什麽話他都比江由敢說。


  唐晚眼眶紅紅的,少女的眸子瑩瑩發亮,她咬咬唇,忽然問秦恒:“哥哥他臨走之前有說什麽嗎?”


  秦恒將醫藥箱的蓋子闔上,微微抬起下巴想了想,“也沒說什麽……”


  末了他又添上一句:“就讓你好好吃飯,說你太瘦。”


  唐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這些?”


  秦恒好笑的看著她:“你想聽到什麽?”


  秦恒不懷好意的笑看的唐晚臉色一紅,少女心事藏不住,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眼看著他笑個不停,唐晚抄起床上的枕頭就丟過去:

  “我是病人!你欺負我,等哥哥回來,我讓他收拾你!”


  秦恒接住枕頭,在手裏墊了墊,“哪有這麽有力氣的病人……好啦,你喝點粥睡一覺,感冒就該多睡。”


  秦恒走後,唐晚一手抱著那盒千層糕卻舍不得吃,另一隻手慢悠悠的喝著粥。


  身旁的下人忍不住提醒她:

  “小姐,粥從你的嘴角流出來了。”


  “啊——”


  唐晚驚得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兩聲。


  飛機上。


  唐秋山目光清冷的看著外麵翻湧的雲層,腦海裏不知不覺就想到昨晚在書房內的一幕,修長如玉的手指從薄唇上輕撫而過。


  想起她濕漉漉的眼睛,唐秋山不禁蹙起了眉頭。


  是自己太心急了。


  江由從旁邊過來,以為唐秋山是擔心這次出口貿易的事情,連忙走近,說:“少爺,這次的洽談一定會非常順利的,其實交給手底下的人辦就行,您不一定出席。”


  唐秋山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輕抿了一口,卻說:“唐莊的安保工作叫他們多長幾個心眼,還有,以後接送晚晚上下學的車輛盡量停在距離學校一公裏以外。”


  江由意外道:“一公裏,會不會太遠了?”


  先前,接送唐晚上下學的車輛都停在距離學校五百米以內,這會兒突然加了一倍的距離,江由實在不明白。


  唐秋山說:“最近葉城不太平,還是小心點。”


  江由點點頭,而後從瓶子裏取出兩粒藥遞過去:“是秦大夫在上車前讓我帶的,是中成藥。”


  唐秋山目光微沉的看著那兩粒藥,低低嗯了一聲,就著水吞了下去。


  ……


  夕陽西下,唐晚單手提著書包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又長又細。


  操場上還有學生在打球,路過的都是三五成群的富家子弟。


  唐晚卻是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在這樣的地方,就算年紀再小也會從小被大人灌輸“勢利”的思想,唐晚不能說出自己的背景,那些人也都不願和她走近。


  就在她路過操場的時候,迎麵跑來一個男生喊住了她——


  “唐晚,等等。”


  她停下腳步,微微掀起眼簾看了過去。


  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的,穿著白色的球服,單手戴著一個黑色的護腕,短發利落幹脆,剛從球場上下來,碎發上還在滴著汗。


  有夕陽的餘暉落下來,那一滴滴汗水像是暈上一層層光圈,迷離了很多女生的眼睛。


  四周有人議論紛紛,也有女生的尖叫聲。


  唐晚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班上那個姓羅的男生,也就是那晚打電話向她表白的男生,隻不過……


  不記得名字了。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多,唐晚不耐的蹙起眉頭,男生也看到了她的窘迫,朝四周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微笑著問唐晚:


  “那晚替你拒絕我的人是誰?”


  唐晚的眸光顫了一下,本想一走了之,然而周圍那麽多人,她要是不說,恐怕就不容易離開了。


  “是我哥哥。”


  男生像是中了什麽獎似的,臉上頓時漾起一抹笑容,他激動的靠前幾步,“那意思就是說,拒絕我不是你的本意咯?”


  “沒有,我本來就想拒絕你。”


  沒想到她回答的這麽幹脆,男生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


  卻是唐晚的耐心耗盡了,“我可以走了嗎?”


  男生不罷休,直接扼住唐晚的手腕,“為什麽拒絕我,難道我不夠好嗎?”


  唐晚想也沒想的就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但不是你。”


  背對著教學樓,身後是呆愣的男生還有圍觀的很多人,但都與唐晚無關。


  她甩開那些人後,走了很長的路才上車。


  陳義關上車門後,從後視鏡裏看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問她:“小姐怎麽了,是不是打架輸了?”


  這次唐秋山出差卻沒將陳義帶在身邊,留給了唐晚。


  唐晚朝著鏡子瞪了他一眼,扔掉書包後,一句話也不說。


  已經一個多月了,唐晚整天除了能按時吃飯睡覺之外,卻都是悶悶悶不樂的樣子,方伯著急讓人將秦恒請過來。


  秦恒連看都不用看,直接回了下人一句:

  “再等等吧,再過幾天就好了。”


  果不其然,在方伯說唐秋山會提前回來,而且就在明天,唐晚就像活過來了一樣,抓著方伯再三確認。


  得到方伯肯定的回答後,她歡呼雀躍的直奔唐老太爺的西苑,抱著老人家又跳又笑。


  然而,就在唐晚滿心期待的以為立馬就能見到他的時候,卻看見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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