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秋山遇十四

  時間一晃,寒假都過去了一半,距離春節,隻剩下三天。


  半夜的時候唐晚口渴難耐起床喝水,隻聽外麵風雪呼嘯,她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沒想到外麵雪下得這麽大。


  雖然室內開著暖氣,可突然間看到這麽大的雪唐晚還是忍不住一哆嗦就要將窗簾拉上。


  然而,就在她要將窗簾拉上的時候,卻看見不遠處的幾個人頂著風雪在園子裏前行。


  這麽晚根本就看不清是什麽人,然而跟在幾名黑衣人身後的穿著白大褂的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秦恒!

  這麽晚了,唐莊裏能在半夜請得動他的,除了唐秋山和唐老太爺,就是她。


  他們前行的方向不是西苑,所以……


  是唐秋山出事了!

  唐晚一想到這個,心突然就跟落了空一樣,她手心冰涼的抓起外套包裹在身上,匆匆下樓朝著唐秋山的院子跑過去。


  唐秋山的房間外守著好幾個保鏢,比平時多出了一倍的人,其中就有陳義。


  唐晚一邊小跑過去一邊問:“怎麽了?”


  陳義愣了一下:“小姐你怎麽過來了?”


  “我問你哥哥怎麽了?”唐晚心急如焚。


  陳義朝裏麵看了一眼,正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從裏麵打開了,江由走出來,看到唐晚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眼看著這個情形是瞞不住,如實回答:


  “少爺發燒了,秦大夫剛給打了針。”


  唐晚點了點頭繞過他們就進去。


  這幾年唐秋山的身體時好時壞,之前唐秋山待她雖好,可他是哥哥,她總是不能多問些什麽,可是如今,她害怕的緊,抓著秦恒就問。


  不過這會兒唐秋山已經清醒了,他擺擺手讓唐晚過去,秦恒見狀收了醫藥箱就出去了。


  唐晚撲到唐秋山身邊,半夜頂著風雪過來,鼻尖通紅,因為害怕兩隻眼睛都哭紅了,唐秋山心軟,拉著她的手讓她躺在他身邊。


  這個時候唐晚最聽話,她脫了鞋就躺在裏側,緊張的抱著唐秋山的身體。


  平日裏他的身體都是涼涼的,現在倒因為發燒的緣故滾燙的像是個火爐。


  她擔心不已,抱著他問:“怎麽好端端的就發燒了,晚飯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他身體的毛病,一定不簡單。


  像這樣的富貴人家,有家庭醫生並不奇怪,可是秦恒這個家庭醫生卻是不同,先不說他和唐秋山的關係不一般,就說他的醫術,怎麽可能會屈才隻當一名家庭醫生呢?


  唐秋山側過身子,將她擁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說:

  “沒瞞著你什麽,隻是我自幼體弱,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唐晚還想問什麽的時候,唐秋山卻閉上的眼睛,更緊的抱著她,有些疲憊的說:“睡吧,我累了。”


  他從來不說累,唐晚心疼不已,隻好閉上眼睛,但是心裏擔心著他的身體,總是睡不著。


  而唐秋山生病又加上秦恒剛剛給打了針,這會兒倒真的睡著了。


  唐晚後來爬起來好幾次,給他量體溫,直到他的體溫降到正常水平,她才安下心來。


  可是也因為退燒的緣故,唐秋山出了一身汗,大概是太難受了他也醒來了,一睜眼就看見唐晚在忙前忙後,後來索性讓她給自己擦身子,換睡衣。


  唐晚愣在原地,而後臉頰通紅的點點頭。


  等她接過一盆水過來的時候,她的臉紅到已經能滴出血來的地步,不知道一個人在浴室裏腦補了一些什麽。


  唐晚在解唐秋山睡衣扣子的時候手抖個不停,連一顆扣子都解不開,也許是緊張的緣故,也許是唐秋山兩眼一直盯著她的緣故。


  她越急越解不開,腦袋就越來越熱,臉越來越紅。


  最後,還是唐秋山抓著她的手將扣子一顆顆解開,整個過程都盯著她的臉看。


  他體溫恢複正常,指尖微涼,卻意外的熨燙了唐晚的手。


  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綢緞睡衣滑向兩邊,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唐晚暗暗的吞咽了一下,而後被唐秋山提醒擦身子,她才反應過來,過去擰了一把毛巾。


  然而,就在她手裏的毛巾擦到唐秋山的腰腹時,鼻血毫無預兆的流了出來,險些滴在唐秋山身上。


  唐晚捂住鼻子十分窘迫的看了唐秋山一眼。


  他眸子平平淡淡,分明什麽都沒有,可唐晚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麽其他的情緒,但是鼻血越來越多,她什麽都顧不上,一頭紮進浴室裏。


  等她出來的時候,唐秋山已經換好幹淨的睡衣躺了回去,朝她伸出手,似笑非笑:“過來。”


  唐晚紅著一張臉躺回到他身邊,可是唐秋山分明是不放過她,捏著她的下巴一直盯著她閃爍的一雙眼睛看。


  “看,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唐晚越說聲音就越顫抖,清清楚楚的看到唐秋山眼底的笑意,她的臉就更紅了。


  最後,唐秋山看她臉紅到了極致才放開她的下巴,而後將她攬進懷裏,聲音低低的說:


  “睡吧,小色鬼。”


  “什麽小色鬼,我隻是上火了!”唐晚在他的懷裏反抗,卻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


  除夕夜,是唐家的分支回到唐莊吃年夜飯的日子。


  唐家的祖上曾在京城世代為官,那樣的仕宦人家嫡庶尊卑嚴明有序,從第一代的嫡子留在唐家的宗家之後,每一代的延續下去,到如今唐家人丁興旺,分支眾多。


  這一夜是唐莊最熱鬧的時候。


  隻不過這些年唐晚並不曾在年夜飯上露麵,而是陪著老太爺在西苑吃飯。


  老太爺神智時好時壞,見到那些舊麵孔難免會回憶起兒子和兒媳。


  西苑裏,唐晚陪著老太爺吃了飯,屋裏的壁爐燒著火,格外的暖和。飯後不久,老太爺懨懨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一邊垂淚一邊盯著外麵的夜色。


  唐晚看著心疼,蹲在他腿邊,握住他蒼老的手,一邊給他擦淚,一邊小聲的問:“爺爺,怎麽了?”


  唐老太爺依然看著外麵,聲音啞啞的:“不知道,總覺得還有人沒回來,大過年的,一家人總該團圓啊。”


  唐晚聽著心酸,推著老人到窗邊,指著外麵:“爺爺,看煙火。”


  城市裏煙火璀璨,那樣的色彩斑斕,也難以填補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唐晚心疼的握著唐老太爺的手,忽然老太爺問了她一句:“小欣呢?”


  問的是宋欣,是唐晚來到唐莊後不久認識的朋友,她的父親因替唐秋山擋了一刀當場斃命,所以被留在唐莊撫養。


  唐晚笑了笑說:“小欣被她媽媽接去她外公家過年了,等年後爺爺就能見到她了。”


  可唐老太爺卻搖搖頭,好像神智一下子就恢複了正常,但說出來的話唐晚卻不敢認同:


  “別和小欣走的太近,那孩子心性難猜,不簡單。你是爺爺心疼的孩子,爺爺不能讓你受半點委屈。”


  唐晚眼眶紅紅的,也沒將老太爺的話放在心上,隻是陪著他看煙火。


  今晚唐老太爺格外精神,唐晚就一直陪著他,直到快到十二點了,老太爺才有了睡意。


  晚宴都散了,分支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因為井然有序,很快唐莊又剩下一具張燈結彩的空殼。


  唐晚到前廳的時候分支的人都走光了,方伯在指揮下人門打掃衛生。


  唐莊都有守歲的習慣,到現在每個人也都還精神著。


  “哥哥呢?”唐晚抓著方伯問。


  方伯朝四周看了看,咦了一聲:“剛剛還在這的。”


  這時候,有下人過來對唐晚說:“小姐,少爺說在露台等你。”


  唐晚跑上露台,撲進唐秋山的懷裏,好在她穿得多,這會兒也沒下雪,倒也不至於太冷,但剛從溫暖的地方過來,也忍不住哆嗦道:“來露台做什麽?”


  唐秋山單手摟著她不說話,另一隻手將她羽絨服上的帽子戴了起來,帽子的邊緣有細細的絨毛,她整張臉躲在裏麵,像是一隻小兔子。


  唐秋山忽然就想到唐晚夏令營學做的木雕,雕刻的那一隻像小狗的兔子。


  唐晚還在問著他上來露台做什麽,也隻是一秒鍾的時間,身後煙火璀璨,唐晚猝然抬頭,煙火的色彩斑斕都落進了唐秋山的眼底。


  他那麽平靜的一個人,置身世俗之外,卻不得不踏遍萬事。


  唐秋山低頭吻著她的額頭,“新年快樂,我的小色鬼。”


  原來,是帶她上來看煙火。


  唐晚一開始還因為他說的小色鬼不樂意,但後來就釋然了,大過年的。


  她笑眯眯道:“哥哥,新年快樂!”


  “啊——”唐晚忽然意識到什麽,急忙轉身麵向著煙火,雙手合十,緊閉雙眼。


  唐秋山被她的樣子逗樂了,低著聲音問她:“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許願啊,新年的第一次煙火,我從書上看來,很靈驗的。”唐晚很快就閉上嘴巴。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有些冷,搓了搓手躲進唐秋山的懷裏,唐秋山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問她:

  “那你許了什麽願望。”


  唐晚紅著臉,將帽子拉得更低,一雙好看的杏眼倒映的全是唐秋山的臉,故作神秘道:


  “我不說,說了就不靈驗了,哥哥你可別再問我了。”


  其實唐秋山並不好奇,可是看著她眉眼動人的模樣,他不由自主的傾身而下,朝著她那張不斷揚起的嘴吻了下去。


  唐晚紅著一張臉,生澀的回應著。


  老天爺,我這輩子非這個男人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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