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說 似水年華
回家的路上,姚姚一直纏著我和紫沫問我們許了什麽願,紫沫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卻一直在沉默。機智的姚姚見我絲毫沒有想告訴她的意思,便搌足了勁纏著紫沫。終於紫沫如她所願的說了:“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我希望他也喜歡我。”說完,她的臉紅彤彤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好像抹了厚厚的胭脂,美麗極了。
我和姚姚驚呆了,哇哦!!貌美溫柔的紫沫,居然會喜歡上一個人。而那個人肯定是幸運的寵兒,因為他居然會得到紫沫的喜歡。花癡的我們,口水流了一地。她喜歡的男生,應該是很帥的吧,就像是童話裏走出來出來的男神那一般吧。不得不說,有時候,我怎麽也看不透紫沫。可是,現在她那害羞的表情,對愛情的憧憬,起碼說明,她在愛情上,還是一個稚嫩的孩子。
紫沫說,喜歡一個人,就希望可以一直呆在他的身邊,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看著它就夠了。喜歡一個人,也會希望他喜歡自己。這是青春中一種美好的少女情懷。
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但是那應該是一種非常奇妙美好的感覺吧。
至於姚姚的夢想,那便是每天都可以吃糖,而且還不會蛀牙。姚姚她最喜歡吃糖了。她每天都會吃很多的糖,水果糖,白兔糖,麥芽糖,棉花糖等等。然後抱著蛀牙的牙齒,大聲地喊疼。疼完之後又纏著我說:“親愛的安流,你最好了,你的媽媽是不是會做棉花糖啊?我要吃,我要吃嘛。”我頓時十分無奈。我擔保,如果世界上有哪一個男生拿一包糖來賄賂她的話,她保證會跟那個男生走,幹什麽都可以。然後她就會奮不顧身地愛上那個男生。。。。。
愛上那個男生。。。
愛上那個男生。。。。的糖。
我依然沒有告訴他們我許的願望是什麽。我想把那個願望,埋藏在我的心底。那個令我自己矛盾的願望。
現在的生活非常的美好,我希望快樂下去。我覺得生活就是這樣,你覺得快樂就是快樂,你覺得不快樂就是不快樂。還記得,豐子愷的一首詩,觸動了我的心。
你若愛生活哪裏都可愛。
你若恨生活哪裏都可恨。
你若感恩處處可感恩。
你若成長事事可成長。
不是世界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這個世界。
既然無處可躲。不如傻樂。
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
既然沒有淨土不如靜心。
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
紫沫的家離我和姚姚的家很遠,不順路,所以走到半路我們便分開,我和姚姚一起走。剛剛走沒有多久,我在一家咖啡店再次看到了那個男生。與那次不同,他沒有穿那件綠色衣服,這次,他穿了一件白色西裝襯衫,黑色西裝褲。如果那次他給人的感覺是簡單幹淨的話,這次他給人的,卻是帥氣紳士。
我看得出了神,全然忘記了旁邊的姚姚。眼尖的姚姚戳了一戳我的臉:“可惡的安流啦,上次沒有專心吃羊肉串就算啦,這次看到都流口水了。嘻嘻哈哈,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啊?”聽到姚姚這樣說,我被嚇壞啦!難道這就是喜歡嗎?喜歡一個人就隻是看著他就夠了吧。可是,我還沒有和他相處過啊。
突然,我看見他的身旁,還坐了一個漂亮文雅又不失可愛的女孩子,女孩子一身粉紅色的洋裝連衣裙,襯在她的身上,實在是好看。他們仿佛在快樂地交談著什麽,女孩子的笑容就像春日裏的第一縷陽光。我看到本來沒有表情的他,居然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中,有快樂,有寵溺。頓時,我的心裏很難受,連忙拉著姚姚逃走了。
一旁的姚姚閘閘舌:“嘻嘻……,吃醋了吧?”安流吃醋的樣子真可愛。“我警告你,不許告訴別人,知道了嗎?”我咬牙切齒地說。“知道了啦!”姚姚露出奸笑,不告訴別人就不告訴別人羅。
姚姚想,安流和紫沫都有喜歡的人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那該是十分甜蜜的吧……我會不會也喜歡上一個人呢?
早晨。陽光的影子,拓印在窗簾上,窗外鳥的叫聲,掩沒在那些影子裏。我忍不住跑過去看,窗台上的鳥,轟的一聲飛走,落到旁邊家的屋頂上,嘰嘰喳喳。隻有一隻鳥,並不理睬左右的聲響。兀自站在一棵還小的銀杏樹上,對著天空,若無旁人的拉長音調唱它的歌。一會兒輕柔,一會兒高亢,自娛自樂的不行。
鳥也有鳥的快樂。如人。
也便看到了隔壁小屋裏的那個男孩。他正坐在銀杏樹旁,我不知怎麽看得見他,大多數時候他小屋的門都落著鎖。偶爾,還會看到他一個人。隱約聽到小區裏的人講,他的父母先後患病去世。欠下巨額的債務,他獨立支撐著家庭,他成日在外麵打工,積攢著每分錢想要盡早還清債務。
我覺得他很可憐,有時候會去和他說話。漸漸地,他的臉上有了笑容,工作也比以前勤奮了。他比我小,我一直當他是我的弟弟。因為我感覺他需要被人保護。我把我和兩個好朋友之間發生的事情還把那個記憶深處穿著綠色衣服的男孩告訴他。把所有趣事都告訴他。但是有一件事我始終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那就是有關於我爸爸的事情。我很恨,卻又很愛的那個男人。後來又想,既然他是我的弟弟,那我就應該把所有關於我的身世的事情告訴他。
那天我鼓起勇氣跟他說我爸的事情,我對我爸爸的愛,對他的恨,對他的思念,對他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他先是沉默不語,讓我很害怕,我害怕他會和我以前的同學一樣,不再理我,不再和我說話,欺負我,厭惡我。可是,他的沉默了之後,卻是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他說,丫頭,沒事,你是你,你的爸爸是你的爸爸。我們還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謝謝你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我知道你說完這些之後心裏很難過,要哭就哭出來吧。於是他就把我輕輕地抱進他的懷裏。我在他的懷裏,肆意哭泣。他的懷裏很溫暖,淹沒了我的淚。我和他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有時候我會把好吃的分給他,有時候他會和我講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逗我開心。雖然我把他當成弟弟,可是有時候他的嗬護和關懷,就像一位大哥哥一樣。他說,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讓我不再孤獨,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我覺得,這並不是善良,隻是我覺得他和我是同一類人,被孤獨淹沒的同一類人。我們都是缺愛的孩子,我們需要彼此分享心事。
他和我說。她七歲那年和他的爸爸媽媽一起。他們兩個同時得了艾滋病,雙雙去世,隻剩下他一個人,和巨額的債務.……
他應該,比我更加孤獨,至少,我還有媽媽,而他,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