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趙時:「你拿著你那小眼珠子瞪啥呢
第466章 趙時:「你拿著你那小眼珠子瞪啥呢?朕有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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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列!」
耶律洪基罵了一聲契丹語,然後,不僅僅是他,因為對面是大宋基本所有的高層,所以,契丹這邊幾乎所有重臣,也心生警惕的過來了,然後,一群人便眯著眼睛的眯著眼睛,手掌搭在眉毛上的搭在眉毛上,費勁的隔著三四千米的距離,仰頭看著那山頂……
山頂一側,
四五百契丹人已經把七八百宋人,殺的火花流水了,當然,除了耶律洪基有些氣,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二十多萬人呢,四五百算什麼,耶律乙辛狠狠皺眉:「陛下,老臣聽聞,那大宋皇帝有諸般奇妙之物,這時候,他出現在山巔,會不會已經察覺了咱們的動向?」
耶律洪基也不確定,不過,他扭頭讓親隨去,不要一下子把往更後方運糧的隊伍喊停,讓他們繼續運,而是,讓這親隨另外帶一些人,往更前方截住隊伍,然後退回來,造成,他們不是往更後方運糧,而是,更換陳糧的假象。
果然,
趙時把望遠鏡交給文彥博試用了一下,文彥博不僅僅不想還望遠鏡,還鬆了一口氣,感嘆道:「這數十年不曾發生戰事,不僅僅是咱們大宋,這契丹人,也是存了不少財物,竟然捨得不吃陳糧,換,新糧。」
趙時搖搖頭,
且不談,
那些糧車,雖然調換了位置,但是,很顯然還是之前那些糧車,就是,陳糧換新糧,那也不是,這個時候換的啊!萬一,自己突然腦子抽了,裹挾大軍死戰,耶律洪基要如何應對?
當然,
趙時雖然隱隱已經有了猜測,不過,事關數十萬人生死,甚至,是,倆國國運,趙時絕不會輕易下判斷,扭頭,對死勁的盯著望遠鏡觀瞧的楊文廣招招手,楊文廣依依不捨的收回看著望遠鏡的眼神,這是神器啊!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將領,真想把……文彥博一腳踹下山去,只可惜,這望遠鏡是皇帝的,他低聲道:「官家,喚臣何事?」
趙時點點頭:「你帶三千人,順著這條道,截一下他們的糧道試試看,切記,以探查為主,一旦察覺不對,立即撤退。」
富弼聽到了趙時的話,他,一方面想要等著文彥博趕緊把望遠鏡用完,讓他用一用,一方面,又忍不住開口道:「陛下,倘若不是便罷,若是,咱們這麼貿貿然的去探查,不是一下子就告訴對方,我們發現了對方可能有什麼計謀嗎?」
趙時搖搖頭:「話雖如此,但是,咱們並不知他意欲何為,既不知他意欲何為,哪來的怕對方發現,反而,咱們應該刺激刺激他,這樣,反而有利於看清對方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
富弼皺眉,
總覺得,陛下有些強詞奪理,不過,人家是皇帝,而且,只是打打草驚驚蛇,也不能說是錯,所以,他便沒有再反駁,然後,楊文廣又問了一些細節,趙時一一安排,然後,楊文廣才激動的回雁門關,點了三千人,然後,繞過群山,直奔腹地而去。
文彥博道:「陛下,老臣記得有幾封從契丹營中射過來的幾封信,或許,從這幾封信中,可以獲得一些什麼訊息。」
「嗯!」
趙時點頭,他自然也沒忘這件小事,扭頭,二娘便把那幾封信,都遞了過來,前幾封信沒什麼新意,無非是,仰慕大宋文化,覺得,耶律洪基是個呆逼,他必敗無疑,想要加入大宋,趙時將這些交給富弼去處置,然後拿出了最後一封信,只看了幾眼……
一怔,
「怎麼了?」
文彥博有些好奇,只是,也沒有湊過來看,而是,等到趙時點了一下頭,才湊過去看,然後一怔,念叨:「我是耶律乙辛……」只,這幾個字,就充滿了一種荒謬,以及……
「絕不可能是耶律乙辛。」
蘇軾雖然沒有得到官家的旨意,但是,他畢竟一直站在官家的身後,平常時候,他雖然有些跳脫,卻也不敢胡亂開口,但是,這信也太假了,他忍不住就開了一句口,然後,就被趙時瞪了一眼……
「還,真的未必。」文彥博看了一眼蘇軾,換做尋常,他這個做到四朝宰相的人,要是一般年輕人敢這麼不講禮貌,他好說歹說,得,呵斥倆句,但是,不知為何,官家待這小白胖子,還,尤為的充滿期待,所以,他整個人的脾氣還算和善,搖頭道:「一來,這字跡,非一般人能寫就,二來,老臣曾經見過一次耶律乙辛的字,不敢說,這字就是耶律乙辛,卻,已有幾分神韻,而且……」
不僅僅是文彥博,富弼也開口道:「而且,官家請看……」趙時順著富弼的手指往最下面一看,果然看到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印章,大契丹,北院樞密使:「這正是耶律乙辛的印章,等閑,仿造不得。」
「但是……」
固然,富弼肯定了這封信的源頭,但是,他越發有些不解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就不怕咱們把這信再射回去?要知道,耶律洪基如果跟他鬧起來,這對大宋,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甚至,
不亞於挑撥耶律重元。
但是,
「一來,對方這樣寫信……」趙時固然沒有文彥博,富弼那般的見多識廣,也無法確定這封信到底是不是出自耶律乙辛之手,但是,他很會判斷一個人作案……呸……做事的心理,平和道:「反而不怕我們將信再射回去,想必,他已經想好了無數的解釋方法,畢竟,似是而非,誰敢保證這信是他寫的?甚至,他說不準已經準備好了,說是,假降的說辭,二來……」
趙時捏了一下信,扭頭,看向了文彥博,富弼:「汝等,捨得再射回去?」
一怔,
然後,
文彥博與富弼,下意識的,同時搖搖頭,是啊!耶律乙辛啊!哪怕這可能是假的,可能是耶律乙辛試圖用假降,勾引自己等人,但是,如果能夠讓耶律乙辛的反叛,那價值……
而且,
歷史上,
耶律乙辛並不是什麼忠心不二之人,最起碼,他對耶律洪基不是,他後續還參與了耶律重元的反叛,當然,對耶律洪基不忠,不代表,他們對契丹不忠。
所以,
這還真給趙時出了一個難題,要說不信吧!還有幾分相信,而且,一旦有機會策反耶律乙辛,那效果……實在是讓人不捨得放棄,但是,要說完全相信吧!卻又不太可能,耶律乙辛與耶律重元一樣,他們是對耶律洪基有意見,不是喜歡大宋,對他們而言,寧願在耶律洪基手裡吃點虧,也要滅掉大宋再說,況且,耶律乙辛後來確實參與了反叛,但是,那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這時候……誰知道,他對耶律洪基是個什麼態度?
所以,
很難處理。
不過,再難處理,也總歸要一步一步往前探,趙時將信遞給了富弼,富弼一下子就明白了趙時的意思,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先跟他虛與委蛇,探一探再說,而且,富弼是中書門下平章事,理論上,跟耶律乙辛對接,也不算小瞧了他,總不能,你一個宰相,還讓我皇帝親自給你回信吧?
轟隆隆
趙時低頭看了一眼,顯然,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四五百人被八九百人全殲,讓耶律洪基是有些氣不過,他生生的調撥了大概七八千人,朝著這座山行進,趙時搖搖頭:「該回去了。」然後,當著耶律洪基以及那七八千人的面,趙時施施然的從文彥博手裡,生生把望遠鏡摳回來,然後,施施然的從山峰的另一邊下了山,回了雁門關。
「烏列!」
這就是,
主動跟被動的區別,別看,耶律洪基好像人馬更多,但是,一來,趙時待在雁門關里,莫說還有十萬兵了,就是一萬兵,雁門雄關,耶律洪基也進不來,二來,你更想殺我,而不是,我更想殺你,這樣,就讓耶律洪基處於一種被動狀態,回到營地,耶律洪基便,把自己,鎖到了氈棚內,然後,平靜道:「如此下去,早晚被那趙時玩弄致死,不能等了,攻守易型,即使朕舍下半片雲州地,也要讓他,也嘗一嘗這,攻攻不進去,追又追不上的憋屈感。」
「是。」
眾人轟然答應,唯有耶律乙辛,耶律乙辛雖然也答應,但是,就坐在耶律洪基左側的他,卻是,又,忍不住的看了耶律洪基一眼,單從……做皇帝而言,他其實……遠不如對面那個合適。
莽撞習性太重,
當然,
這不代表耶律乙辛有什麼投誠大宋的想法,別鬧了,他是北院樞密使,是趙王,他就是死,也是以,滅亡大宋為己任,只是……或許……可將大宋當作一個工具,以做成自己的事情。
當然,
耶律乙辛目前只是有這麼一點點小念頭,至於如何,人,不是一成不變,也不是,有了一個計劃就一股腦的就朝著那個計劃去,這中間,隨機應變的成分更多,現在只能說是……大戰起,人心浮動,究竟誰會如何,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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