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耶律良:要不您試試,把刀架在自己
——但是,
三日後……
「真的不在了?」
不是韓琦不夠努力,也不是趙時的安排不夠妥帖,實在是……契丹雖不如趙時的一言堂,耶律洪基卻也是當之無愧的帝王,他不論原由,就是咬死趙時肯定不在雲州城了,在這種高壓之下,契丹人想盡辦法了的驗證,自然極快的就能識破趙時的策略,
畢竟,
他,
真的不在。
所以……
耶律良,都,有些驚嘆的看著眉頭緊鎖的耶律洪基,然後,看了一眼同樣表情不太對的其他重臣,擊掌笑道:「其實,這對於咱們而言,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嗯?」
不僅僅是其他耶律重臣,耶律洪基都不由的看了過來,趙時不在,就這幾日,他整個人便頹廢了很多,耶律良急忙解釋道:「一來,不難猜猜,大宋皇帝不在,要麼,他真的身患重疾,越過咱們回到大宋養病了,要麼,他就是覺得此地會進入僵持階段,所以,他換了個方向,試圖打開局面。」
「沒錯。」
顯然,
耶律重臣當中,也不僅僅只有耶律良有些腦子,很快,便有其他重臣激動道:「不論他去了哪兒,但是,只要大宋皇帝不在,那,咱們不就能把雲州城奪回來了嗎?」
沒錯,
他心水那窗明几淨的新雲州城很久了。
但是,
「不行。」
幾乎是異口同聲,然後,耶律良看了一眼耶律洪基,莫名覺得,他應該不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處,然後,悄悄看了倆眼,看耶律洪基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盯著那名想要趁著大宋皇帝不在,就把占人家玻璃房的耶律重臣道:「其實,不僅僅是雲州城,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就連這應州,朔州,寰州三州,都最好還是,交給大宋的好。」
「嗯?」
這一下子,
莫說其他耶律重臣了,就連耶律洪基,都不由的看向了他,且,目光,絕對算不上友善,即使是耶律良,也是心臟咯噔了一下,急忙解釋道:「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退讓,無緣無故的退讓一來無法讓大宋上當,二來,難免有損咱們契丹的威嚴,但是,汝等細細一想,這三州之地,加上雲州,不僅僅是靠近西夏,而且,還被耶律重元重點盯著,咱們想要守住這三地,遠比索性放棄這三地要付出的代價,絕對要大的多。」
不得不說,
本就不是自己祖地,扔起來就是輕鬆,而且,在場這些重臣,也不全是傻子……乍一聽,耶律良這些話,簡直是……丟人現眼到了極致,但是,細細一琢磨……
對,
對啊!
如若能捨棄這幾座城池,不僅僅能夠把預防西夏的精銳抽出來,而且,還能更多的消耗大宋的軍隊,四座城,你想要守好,且,還要接替契丹預防西夏入侵,那你,怎麼也不能只投入,少少的十萬人吧?
況且,
耶律重元的營地就在這裡,耶律重元想要活下去,必定只能是掠奪這四座城的糧草……
當然,
這些話,畢竟,丟人現眼到了極致,所以,雖然,冥冥中,還是有不少人認可了耶律良的話,但是,明面上,卻是,沒有一個人出口支持,只是,全都看向了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
斬釘截鐵道:「絕無可能。」
沒錯,
他確確實實是輸給了趙時一座城,但是,莫說三座城了,就是三個廁所,他也絕不會讓趙時輕而易舉的拿到手,而且,契丹六十餘萬,將近七十萬大軍,如果不是他先下旨讓他們大多以防守為主,說不得,都已經有將軍,殺入大宋境內了。
朕,
還,
遠遠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耶律良,無奈的擺擺手,示意其他人都離開,其他人自然是不甚願意的,但是,耶律洪基沒有開口,他們只能是遲疑著離開,然後,耶律良也懶得理會他們,等所有人都離開,湊近,低聲問道:「陛下可是還想迎頭趕上?」
耶律洪基,
遲疑了下,
點點頭,
固然,
他如今已經知道自己衝動了一些,但是,他也有理由,王對王,將對將,既然趙時沒有縮在人群之後,那麼,他憑什麼怕了趙時?他就要頂上去,趙時去哪兒,他去哪兒,非要把趙時生生滅殺了不可……
唉,
耶律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但是,誰讓他的皇帝是如此性子的皇帝,只能是低聲勸道:「陛下,您欲迎頭趕上,實無不可,畢竟,那大宋皇帝卻非一般人能抵擋,但是,若是他再走了呢?」
「嗯?」
耶律洪基疑惑的看向了耶律良,耶律良,愈發有些無奈:「比如說幽州,如果大宋皇帝不是重病退縮,那麼,他就必定會前往幽州,幽州到底還是他收復燕雲最適合拿下的一座城,但是,如若咱們千里迢迢趕到了幽州,他卻又換了個地方呢?比如,瀛州城外……咱們怎麼辦?再跟過去嗎?」
耶律洪基,
微微皺眉,
耶律良雖然滿心滿腹的無奈,但是,卻還是盡職盡責的,甚至,聲音越發柔和道:「陛下,咱們想要贏過大宋皇帝,就絕不能再如同沙子一樣,人家往那邊吹,咱們就跟在屁股後面往那邊飄,那樣,咱們永遠沒有先機,永遠會吃一部分虧。」
「所以?」
「攻敵之必救。」
耶律洪基,重重皺眉:「確實如此,只是,瀛州前方有狄青守護,狄青此人,你又不是不知,進攻未必流暢,但是,防備卻是滴水不漏,比趙時還要難以處理,或者,你是說雁門關?且不說雲州城與雁門關互為犄角,就是沒有雲州城,咱們想要攻破雁門關也絕非易事。」
「是。」
所以,
「老臣說的是……」耶律良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然後緩緩,不沾水,就是用手指寫下了倆個契丹文字:「皇宮。」
刷
縱如此,
果然,
耶律洪基一下子便看向了耶律良,甚至,眼睛深處,閃過了一絲極致的……殺意……耶律良,心肝一顫,急忙解釋道:「老臣非是有意打聽陛下隱秘,只是,只是,耶律重元好像從某個道士那裡,得知了訊息,老臣曾截獲一份密信。」
然後,
耶律良才總算是知道了,知道了耶律洪基為何,明明是個皇帝,卻還與人肉搏,知道了耶律洪基為何執著的非要贏趙時一次,不要說是皇帝了,你就是個普通人,他也……忍不住啊!
但是,
縱如此,
耶律洪基還是靜靜的,靜靜的,看著他,直到,耶律良髮絲間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甚至,身子都有些顫慄,這才好似從嗓子最深處擠出來一樣的,擠出了幾個字:「朕並不覺得,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甘願冒險。」
是的!
這也是,
耶律洪基為何能忍住不去動蕭觀音的原因,畢竟,哪怕他被趙時引的離不開戰場,但是,作為皇帝,只要一道旨意,不管殺不殺的了,最起碼,能動手吧!
而他,
之所以不動手,就是因為,他覺得,趙時還是不會為了蕭觀音,孤身犯險,既如此,他想要找回自己丟失的那一部分,就只能是……讓蕭觀音活著,然後,光明正大的,直截了當的把大宋擊潰,把趙時活捉,最起碼,他要帶著趙時的人頭,然後,扔到蕭觀音面前,說:「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呸。」
「半點不如我。」
所以,
這才是,耶律洪基不去對蕭觀音動手的最重要原因,當然,如果可以,他也不是很想假借他人之手,一來,不解氣,二來,極有可能會暴露,這件事,對他而言,真的是……不剁趙時十七八刀,幾乎不可能洗刷的恥辱,所以,他才會陰狠至極的看著耶律良……
甚至,
即使耶律良有理由,如果不是他這段時間還算是成為了耶律洪基旗下不得不的第一智囊,耶律洪基,還是會……殺了他,而不是問:「他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冒險吧?」
耶律良,
真的是,
有點後悔提及這件事,其實,他也覺得……一個女人而已,固然,這個女人還有一些敵人皇后的魅惑點加成,但是,莫說是大宋皇帝這種皇帝了,就是尋常山賊頭頭,也不可能為一個女人,送命。
所以,
固然明面上,耶律良是為了針對趙時,但實際上……他多多少少是有些,想要,更進一步,再次獲得耶律洪基無雙信任的意思,畢竟,這種我知道你最深處秘密的感覺,很心腹,但是……
差點死,
這時候,
耶律良也有些後悔了,但是,說都說出來了,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未必,陛下,您或許不知此人,此人不僅僅提升了女子地位,而且,還專門建造了女子商城,而且,他登基前後,也有幾年了,他的後宮中,卻僅有一后一妃倆人,而且,老臣聽聞,那,不守婦道之人,與他,頗有幾分情緣。」
情什麼緣?
耶律洪基恨不能,給他一刀,不過,耶律洪基也確確實實有些被趙時引的有些煩了,或許可以一試,不過,這件事就不假借耶律良之手了,而且,現在最重要的還是……
「你剛才說,趙時極有可能是去了幽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