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聽說你喜歡侮辱人?
半空之中,巨大的飛輦劃過,穿過層層雲霧,在牛望的指引下極速向焚天金剛宗方向飛去。
蘇凡站在甲板上,遙望著遠方的晨霧,心裡不免有一絲絲焦慮。
「牛望!離你們宗還有多遠?」
耳邊風聲獵獵,吹得人頭腦發矇,蘇凡不得不扯著嗓子呼喊。
「已經一半了,蘇前輩!」牛望指著下方的兩座陡峭的山峰喊道:「前面就是白河谷,穿過白河谷再飛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蘇凡點點頭,帶著牛望走進船艙里。
「呼,今天的風可真大啊,蘇前輩。」牛望抓了把被風吹散的絡腮鬍。
蘇凡也整了整凌亂的衣服說道,「牛望,你知不知道圍殺你師兄的八個宗門,都是什麼樣的存在?」
牛望輕輕點頭道:「知道。」
「哦?說來聽聽。」
「如您剛才所見,先前那片白河谷是界定華龍界和修真界的地域,在這條河谷上,一共坐落著九家宗門。除了我們焚天金剛宗,剩下八家宗門分別是水雲殿、火靈谷、凌霄渡、問劍山、冰天雪月、青炎殿、逆練道和金鴉殿。」
蘇凡微微皺眉道:「這樣看來你們焚天金剛宗混的很一般啊,鄰里關係搞的這麼差,八家圍攻你們一家?」
牛望搖搖頭道:「蘇前輩,我覺得這件事沒有看上去這麼簡單,雖然我們和這八家宗門關係一般,但也算不上壞,說到鄰里關係,問劍山和金鴉殿才是最差的,他們經常為了搶佔地盤而大打出手。」
「搶佔地盤?」蘇凡冷笑道:「怎麼修仙界還有這種事情,這不都是凡俗界的行為嗎?」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他們搶奪的那塊地盤是白河谷的匯流點,誰擁有了那裡,誰就擁有了出海權。」
蘇凡眉頭微皺:「怎麼又扯到出海權了,怎麼,修士出海也需要當地政府的出海許可證嗎?」
「出海許可證?」牛望微微一愣,這顯然是他沒聽過的辭彙。
但他沒有多想,而是接著說道:「不是被不被允許的問題,而是只有佔領了那個節點,才能通過特殊的方法前往一片無比神秘的海域——永夜之海,當地人把這個稱為出海權。」
「永夜之海?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啊,那裡有什麼好東西嗎?」
「不知道,沒人知道,也沒人去過。」牛望湊到蘇凡耳邊悄悄說:「不過我聽師兄有次喝醉酒說夢話,說那裡有仙人。」
仙人!?
蘇凡猛然回想起一句話,「華龍之南,永夜之海,焦灼真仙就在那裡。」
這句話是劍沐白冒著違背天道誓言的風險告訴他的,蘇凡當初還說要跟他約一架,結果和海天一打過一架之後就給忘了。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自己手裡還有他的傳承呢。
要不要改天找個機會去問一下怎麼用啊?
想到這裡,蘇凡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永夜之海,是不是在華龍界的最南端?」
牛望一愣,「您怎麼知道,難不成您去過?」
蘇凡擺擺手說:「怎麼可能去過,我不過是看了白河谷中的河水是自北向南流動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與此同時,焚天金剛宗那邊。
塵霧中盧承軒半裸著上身,無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出現在他的胸膛上,然而他依然堅持著沒有倒下。
他的腳邊已經躺著三隻靈獸的屍體。
他的氣血之力也已然爆發到了極致,剛剛硬抗下一部分攻擊的同時,金剛虛影也潰散了。
後來他便一個勁兒的開始閃躲,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
然而他終究是躲無可躲了。
背後就是他熱愛的宗門,哪怕退後一步,都會有無數弟子慘遭不測。
「砰!」
火靈谷的谷主抬手凝聚靈力,隨手打出一隻火鳥,撞在他身上。
他的皮膚被灼燒地通紅,然而他沒退,咬著牙硬撐。
「哎呦,還挺頑強。」
盧承宣冷笑道:「你的火,比起白靈逍來說還差了一些。」
火靈谷主疑惑道:「白靈逍是誰?」
盧承宣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嗎?給我死!」
「砰砰砰!」
又是三道火鳥,盡數砸在盧承宣身上,他依舊沒退。
「宗主,要不算了吧,我們投降吧。」一名弟子強忍著淚水,對盧承宣說道。
「住口!」盧承宣爆喝一聲,「只要我盧承宣還有一口氣在,他們就休想傷害你們一根汗毛!」
「宗主!」
「宗主!」
「……」
焚天昊天宗的弟子看著宗主為他們遮風擋雨,紛紛流下熱淚。
宗主替他們抗下的每一發攻擊,都深深的打擊在他們的心裡。
恨啊!
他們痛恨自己的實力的微弱,不能替宗主分擔哪怕一點點傷害。
「啪啪啪!」
吳深在一旁鼓掌道,「多感人啊,盧承宣,你看你弟子都比你識時務,你怎麼就不懂得變通呢?」
「哼,我盧承宣今天就是死了,也不會向你們這群趨炎附勢的狗低頭!」
「哦?是嗎?」吳深轉頭對先前那名弟子說道:「你們宗主是個傻子,我相信你不是,你給我跪下,我就不傷害你的宗主,怎麼樣?」
那名弟子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自家宗主,咬了咬嘴唇,雙腿一軟,就準備跪下去。
「不要跪!」盧承宣爆喝,「你今天要是敢跪,以後就不是我焚天金剛宗的弟子!」
「閉嘴!」吳深一鞭子抽過去,一股能撕裂大地的力量擊打在盧承宣的身上。
「啪!」
又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盧承宣感覺他的胸膛要撕裂了,駭浪一般的力量在體內肆意翻攪,鮮血上下翻湧,流滿了整個胸膛。
但他依舊咬緊鋼牙,把本已湧上喉嚨的哀嚎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要……跪!」
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張嘴的一瞬間,鮮血從口噴涌而出。
「宗主!」
「宗主!」
「宗主!」
「……」
「啪!」
又是一鞭。
吳深爆喝:「跪不跪!」
「我跪我跪,求求你別打了,求求你了…」
此刻,盧承宣的所有感知能力像被打成了碎片,他已經分不清幻境和現實,僅僅是憑藉著本能支撐著身體不倒下。
他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晃動模糊的光線,嘴裡卻還模糊不清地念著:「不要……跪……不要……跪……」
然而那名弟子依舊一腳深一腳淺地跪了下來,鼻涕淚水流得滿臉都是。
「對不起……宗主……對不起……」
「哈哈哈哈哈……」吳深突然狂笑起來,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
他一邊笑一邊顫抖,手指著地面說道:「磕頭。」
「咚!」
那名弟子向他磕頭。
吳深走到意識模糊的盧承宣面前,「看到了嗎?你最喜歡的弟子再給我磕頭誒,哈哈哈哈……」
忽然,他的目光又轉向其他弟子,「你們呢?是不是也應該像他一樣?」
就在所有弟子心如死灰準備認命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不許跪!」
所有人尋聲望去,一艘飛輦自雲海之上破空而出,輦上踏著船舷的年輕人正氣凌人。
蘇凡!
他一步踏下飛輦,轟然一聲,在地面上掀起滾滾塵埃。
吳深撥開眾人走出來,凝神而視。
塵霧中,一道清秀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出,徑直從眾人身邊穿過去,先招呼牛望下來背盧承宣上飛輦休息,后又扶起那名跪在地上的弟子。
吳深微微一愣,然後看了一眼來人的修為。
金丹期。
他有點懵逼了。
憑什麼?憑什麼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竟敢當著他的面,做出這種事情?
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喂,後輩,叫你家大……」
「大什麼大?」
吳深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複述一遍,「我說,叫你家大人……」
「人什麼人?」
吳深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怒吼道,「叫你家大人出來!!」
「叫可叫,非常叫。」
吳深臉色頓時黑了,緊握著拳頭微微顫抖。
蘇凡抬頭:「我大人叫你賤人可以,你賤人叫我就不行!」
吳深憤怒地抬頭,「啊?我堂堂一名八劫散仙,你竟敢叫我賤人?信不信我一隻手指就能捏死你?」
蘇凡瞪大眼睛,一點點湊近他,「賤人!賤人!!賤人!!!」
聲音也一次比一次大。
吳深徹底怒了,抬手一鞭抽出。
遮天鞭影如一條連綿不絕的山脈,鋪天蓋地向蘇凡撲過來。
一時間,在場的宗主、殿主、谷主以及後面的數萬弟子嘴角紛紛掛上冷笑。
與之相對的,焚天金剛宗的弟子們都把頭扭到一邊,不忍心看這血腥的一幕。
「啪!」
蘇凡將長鞭死死地攥在手裡。
嘶——
在場所有人身體不約而同向後微仰。
「這人什麼來頭?竟然能接住吳殿主一鞭?」
「不可能啊?他明明只是個金丹期啊,太誇張了吧!」
「他絕對隱藏了實力,絕不可能是金丹期這麼簡單。」
「……」
吳深聽見眾人的討論,臉色微沉,用力地拽了一下鞭子。
拽不動?
他瞪大眼睛看向蘇凡,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在這時,蘇凡反手用力一拉,只見吳深連人帶鞭一同飛到空中。
「啊!」
伴隨著驚呼,吳深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重重地摔在蘇凡腳邊。
「嘭!」
整個過程不過彈指一揮間。
這……怎麼可能?
蘇凡一隻腳踩住吳深,面色無比冷峻:「聽說你喜歡侮辱人?」
吳深堂堂散仙,何時遭受過此等侮辱,他鼓起每塊能收縮的肌肉試圖站起來。
然而他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身上那隻腳雖不重,壓在自己身上卻無法掙脫。
這人是什麼存在,竟然一個照面就將自己牢牢鎖住,竟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吳深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時,光頭大漢辛鳴站出來怒罵道,「趕緊把吳殿主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