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剎那百年
「……」
那個聲音沉默了好一會，終於是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蘇凡，我不得不說，你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
「你真的是天道？」
此時此刻，蘇凡心頭宛如一萬隻草泥馬在大草原狂奔而過。
「蘇凡，我說了，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蘇凡」並沒有承認自己是天道，同時也沒有否認，而是岔開了話題。
「那你說，什麼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選擇。」
「蘇凡」緩緩說道。
「當年，秦若選錯了，他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秦若？」
蘇凡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
剛才自己附身的那人，後土一族的領袖，名叫秦若。
「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蘇凡大聲說道。
「天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為什麼要讓我諸事不順？為什麼？」
「蘇凡，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這句話你應該明白。」
「蘇凡」輕聲說道。
「你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現在時機已經到了，來吧，跟我合為一體，一同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吧。」
說著，一團耀眼的白光出現在黑暗之中，緩緩飄來。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凡突然冷靜了下來，反問道。
「天道，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陰謀？不不不，蘇凡，這是為你好，來吧，不要抗拒，這可是無上的力量啊，來吧。」
那個跟自己一樣的聲音充滿了誘惑，眼前這團白光似乎充滿了微暖和希望，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隨著白光的慢慢靠近，蘇凡也慢慢地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他想反抗，可是眼前已經變成了一片白。
雖然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會有好的結果，但蘇凡卻沒法對抗這白光的誘惑。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來吧，你我融為一體，才能更好的維持秩序……」
耳邊的聲音彷彿呢喃一般，讓蘇凡越陷越深。
無奈之下，蘇凡只能通過不斷的回憶，來加深自己的抵抗。
張山峰，紀雲汐，翁子敬，唐夢東，胡金萬，李卿竹，女帝，林念，青女，冥帝……
一張張人臉浮現在蘇凡腦海之中。
可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心，竟然越來越平靜。
就連六靈，也無法讓蘇凡的心有任何的波動了。
眼前已經一片白了，恍惚中，蘇凡似乎看到了藍天，看到了白雲，看到了昊天宗眾人。
看到了自己的師侄們。
蘇凡看到了鎮元峰大殿內眉頭緊鎖的張山峰，看到了蘭雲峰整日喝酒沉醉的紀雲汐。
看到了丹雲峰布滿灰塵的煉丹爐。
看到了炎火峰不停鍛造的唐夢東。
看到了小林峰以淚洗面的六靈。
看到了不再有笑容的小吉祥。
蘇凡看到了整日練劍，從未停歇的沉原。
可是，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蘇凡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的死活已經跟自己無關了。
「這……就是天道嗎？」
蘇凡喃喃自語道。
就在此時，有一個聲音出現在耳邊。
「@#￥@#！#@！」
說的是一連串的古語，但是出乎蘇凡的意料。
明明聽到的是古語，蘇凡卻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這句話的意思很簡單。
「人……一定要靠自己。」
「這個嗓音……」
蘇凡突然
恢復了意識。
「是秦若的聲音。」
看著眼前的一切，蘇凡突然高聲怒喝道。
「給老子滾！」
咔嚓！
一陣破碎聲傳來。
面前的畫面突然變成了一塊塊碎片，就好像被人打碎了一般。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長長嘆息。
蘇凡猛然睜開雙眼，深吸了一大口氣。
「呼呼呼呼呼！」
劇烈的喘息聲如同風箱，眼前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這裡是……
商言的小閣樓？
蘇凡低下頭，自己的手上還捧著那塊黑色的頭骨和眼球狀的回溯之眼。
「嘩啦啦。」
長長的髮絲從臉頰兩側滑落，蘇凡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竟然已經鋪滿了一地。
「我的頭髮怎麼這麼長了？」
蘇凡放下手中的黑色頭骨，站起身來，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硬硬的，扎扎的。
自己竟然有了長長的鬍鬚。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握著黑色頭骨，蘇凡飛快地走下閣樓，來到了一層。
「有人嗎？有人在嗎？」
蘇凡大叫著，希望有人能回答。
終於，一陣腳步聲傳來，蘇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標誌性的眼罩，一身素衣。
「晴光？商言呢？商言他人呢？」
「啪！」
晴光並沒有回答蘇凡的話，看到他的樣子。
晴光手裡的書直接掉在了地上。
「蘇……蘇凡？你竟然醒了？」
「？？？？」
一陣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蘇凡飛快地走到晴光的身邊，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竟然醒了？我昏迷了很久嗎？」
「……」
晴光眉頭緊皺，她看著蘇凡，開口道。
「蘇凡，你鬆手，你弄疼我了。」
「你快告訴我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凡發了瘋似的尖叫著。
晴光的臉頰飛快失去了血色。
就在此時，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蘇凡？！」
那人走到蘇凡的面前，按住了他的雙手。
「蘇凡，快鬆手！」
蘇凡渾身打了個機靈，看清楚了來人。
是商言。
一會功夫沒見，蘇凡竟然在商言的臉上看到了歲月的痕迹。
他的鬢角竟然多了幾根白絲。
蘇凡快瘋了。
「蘇凡！我叫你鬆手！」
商言的臉色很難看，這一句話更是夾雜了仙力。
終於是震懾住了蘇凡。
「我……怎麼了？」
蘇凡終於鬆開了手。
而晴光，則是立馬軟倒在了商言懷中。
「我的天啊……」
挽起晴光的袖子，商言立馬看見她雙臂上烏青的掌印。
而蘇凡，也漸漸冷靜下來。
「商言……我……」
看著臉色慘白，被自己抓傷的晴光，蘇凡眉頭緊皺。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商言嘆了口氣，從乾坤戒里摸出了一顆丹藥丟到了晴光的嘴裡，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你跟我來。」
商言說完，抱著晴光往二樓走去。
蘇凡也拖著長長的頭髮，一同上了二樓。
吃了丹藥之後的晴光臉色好看了許多，商言將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這才轉身看了一眼宛如野人一般的蘇凡。
「商言，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
蘇凡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凡……」
商言看著蘇凡，面色有些複雜。
「你已經在曉溪山，待了一百年。」
蘇凡：「？？？」
「我知道你很不想相信。」
商言苦笑一聲，重複說道。
「你確實在曉溪山昏迷了一百年，嗯……準確的說，是你融合回溯之眼后，抱著黑色頭骨，昏迷了整整一百年。」
……
……
……
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時間，蘇凡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仙界，竟然真的在自己充當秦若旁觀者的那一段時間裡渡過了一百年。
「這麼說來，這塊頭骨竟然是後土一族首領秦若的了？」
聽完蘇凡的講述，商言站在閣樓陽台前，久久不能平靜。
另一邊，則是已經整理好儀容儀錶的蘇凡。
他修理了長發，刮掉了鬍鬚。
換了一聲乾淨的仙袍，站在商言身後，一臉複雜之色。
「是的，我看到了當年發生的一切。」
蘇凡把自己看到的秦若的後半生都告訴給了商言。
但是他將自己和天道的那段經歷隱去了。
「根據你看到的一切，參加圓桌會議的分別是龍神，恐鰲，紫金色長發佩劍男子，冥帝，秦若，和一個神秘的女人。」
商言轉過身，看著蘇凡，皺著眉思索道。
「其中龍神，恐鰲，冥帝，秦若的身份是確定的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紫金色長發的佩劍男子應該是南天仙城的城主一脈，也就是宇文家族。」
「宇文家族？為什麼？」
蘇凡不解地問道。
「因為，宇文一族的標誌就是紫金色的頭髮。」
這一次，開口的是晴光，蘇凡轉頭看去，服下丹藥的晴光，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個，剛才對不起，我情緒太激動了。」
看著晴光虛弱的模樣，蘇凡十分歉意地說道。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沒事。」
晴光輕哼一聲，隨口說道。
「商言，我突然想起了沐風前輩給我留下的話。」
蘇凡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祖師爺他老人家還給你留下了什麼話？」
商言立立馬精神一振。
「他讓我要不停尋找下去，但沒有說要找什麼……那個時候我不清楚，但是我現在應該知道了。」
商言：「找什麼？」
蘇凡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秦若的完整屍骨。」
……
……
……
昊天宗，小林峰，葯園。
一名紅衣少女和一名少年盤膝坐在樹下，正在閉目修鍊。
少年英姿颯爽，氣宇軒昂。
少女明眸皓齒，亭亭玉立。
兩人坐在一起，竟然有一種交相輝映的感覺。
忽然間，少女猛然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絲壞笑，隨後一掌朝身邊的少年拍去。
玉掌即將拍中少年肩頭之時，他卻伸手將少女的手掌擋住。
「嘭嘭嘭嘭。」
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兩人就對了十幾掌。
但很快，少年就敗下陣來。
一來是少女居高臨下，佔據了有力地形，而少年是盤膝坐在地上的。
二來就是少女的仙力本就比少年深厚。
「哈哈，沉原師兄，你又輸了。」
少女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頭，一副得意的模樣。
少年緩緩睜開雙眼，一臉無奈的樣子。
「吉祥師妹，我早就不是你的對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