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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隨便起來不是人

  白景譽在二樓看著,他沒想到晏名揚不但沒把人拉走還帶家裏,忙從二樓下來。


  晏名揚自來熟,去浴室拿了浴巾給沈良夜擦頭發。


  白景譽瞪起眼睛,“我讓你帶著他走,你幹嘛要帶他進來?”


  晏名揚指指沈良夜,“老白,好歹兄弟一場,你就讓他見明玥一麵吧。”


  “晏名揚,你公平點,要是明玥她是你的妹妹,給這個人渣害的差點丟了性命,你會讓見嗎?”


  晏名揚嬉皮笑臉的,“我沒妹妹,別做這樣的假設。”


  “可是我有,玥玥就是我的妹妹。她這些天不吃不喝不睡,現在好容易好點了,我不能再讓她出現任何意外。”


  一直悶不做聲的沈良夜忽然抬起頭來,語氣很是酸澀,“隻是妹妹嗎?”


  他問過了好幾次,白景譽惱了他,所以從沒正麵回答過。今天他竟然又這麽說,白景譽給氣的直哆嗦。


  “沈良夜,你自己齷齪,別把人都想的跟你一樣。玥玥是個好女孩,她喜歡的人隻有你。”


  沈良夜很固執,他抬起眼睛,裏麵嫉妒的火焰燃燒的越來越炙烈,“你呢?你喜歡她嗎?”


  白景譽氣的額頭青筋亂蹦,他看了看左右,伸手就拿起一隻棒球棍來。


  “你給我滾出去!”


  晏名揚忙張開雙臂跟老母雞一樣護在沈良夜身邊,“老白,淡定!”


  白景譽呸了一聲,“蛋都碎了,定不了。”


  噗,晏名揚笑出聲兒,剛才劍拔弩張的空氣也蕩然無存。


  白景譽這樣的人哪裏是會開玩笑的,他估計也不想跟沈良夜動手兒,才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楚江河為什麽還不來?這小子雖然話少,可是白景譽聽他的,有他在,事情會好辦的多。


  說大河,大河就到了,他萬年的冰川臉給淋了一層雨珠,冷的更加徹底。


  看到白景譽手裏的棒球棍,他一把把沈良夜從晏名揚背後拉出來,指著他的臉對白景譽說:“照這裏打。”


  晏名揚知道楚江河套路多,他也配合著,“要是把這張禍國殃民的臉打爛了,以後良夜就不用禍害女人了。”


  果然,白景譽恨恨的把棒球棍放下。


  一時間僵持著,平日裏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四個人竟然無話可說。


  晏名揚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他哀求白景譽,“老白,你就讓良夜見明玥一麵吧,說到底這是他們倆個人的事,他們還是夫妻呢。”


  白景譽這次很堅持,“不行,離婚吧。”


  “白景譽!”沈良夜上前就要抓白景譽,眼睛通紅的樣子像隻發狂的獅子。


  晏名揚和楚江河趕緊把他給拉住。


  白景譽冷笑,“你讓他來呀,他要動手我奉陪。”


  “白景譽,你別離間我和明玥的關係。”


  “你們的關係還需要我離間?沈良夜,是你自己一手葬送的。”


  倆個人越鬧越是厲害,晏名揚他們都快攔不住了。


  正在這時候,樓上忽然響起一道冷清低柔的聲音,“景譽哥,讓他上來吧。”


  大家一起抬頭,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明玥。


  晏名揚心直口快,“明玥,你怎麽瘦成這樣?”


  明玥並沒有理會他,轉身緩慢的回了臥室。


  她穿著一件長長的白色睡裙,空蕩蕩的像個幽魂一樣。


  晏名揚眯起眼睛看著沈良夜,“把人給弄成這樣,我都想要揍你了。”


  而楚江河直接是把手腕掰的咯咯響。


  白景譽卻不吃他們這一套,冷著臉說:“別跟我演戲。沈良夜,既然玥玥讓你上去我就不攔你,不過你給我注意點兒。玥玥從醫院裏回來後精神就崩潰了,不吃不喝不睡隻抱著玻璃瓶裏的孩子。要不是她的心理醫生徐盞,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子。要是你再敢刺激他,我一定饒不了你。”


  沈良夜的眸子緊縮,明玥這樣折磨自己嗎?她可以來折磨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


  他呆呆的,邁著沉重的步子就要上樓。


  晏名揚忙把披在他身上的浴巾給拿掉,還對白景譽說:“良夜受的打擊也不小,你看這都傻了。”


  白景譽冷哼一聲,並不認同。


  樓上有一個房間的門開著,明顯是明玥故意留下的。


  沈良夜走了進去。


  明玥已經躺在了床上,她沒有力氣站立或者坐著跟他談話。


  沈良夜站在門口,卻沒立刻走進來,隻是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看著她。


  她真是瘦的厲害,露在被子外麵的胳膊細的好像一動就能折斷。


  明玥抬眸看著他,眼神很靜,卻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纏綿思慕。


  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以前沈良夜從來沒有注意過,可現在每每想起明玥看自己的樣子,就覺得她眼睛裏流淌出一種近乎琥珀色的光,既粘稠又甜蜜,好像他的身影在她的眼睛裏能閃光。


  可現在,他在她眼裏的光環,沒了。


  腳下的步子變得有千斤重,他每走一步,都覺得扯著心髒疼。


  她對他微微一笑,“你找我什麽事?”


  沒有指責沒有仇恨,她的語氣很平靜,冷靜的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玥玥……”隻說了一句,沈良夜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明玥由著這股子沉默發酵,半響才說:“要是沒事你就走吧,我累了,要睡覺。”


  她的確很疲憊,整個人就像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兒。


  “玥玥。”他上前幾步,終於站在了床邊。


  明玥抬頭看著他。


  沒有感情,隻是出於她良好的教養和禮貌,那目光就像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


  沈良夜的話都梗在喉頭,有些吐不出來。


  明玥也不逼迫他,隻是靜靜看著。


  她的目光可以說是毫無殺傷性的,但是沈良夜卻感覺渾身針紮一樣疼。


  他艱難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才說,“這些天,我仔細查了車禍的前後事件。”


  明玥麵帶微笑,靜靜等著他,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淡然。


  沈良夜竟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已經處理完這件事,現在才跟明玥說結果,他竟然還有臉,還想得到明玥的諒解。


  可是話已經開頭,他又不能不說。


  “那天,我是接到了明玉的微信,說她心情不好讓我去海邊找她。我當時在酒吧裏,喝過一杯酒,路上開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等到了約會的地點,我看到明玉拉開車門上來然後我們就……在我的眼裏,那個人始終是明玉。”


  他沒聽到明玥的一句話,不由得停頓下來,可還是沒聽到明玥的任何話,才繼續說下去,“後來的事跟黃雅芬說的一樣,我的大腦在車禍的時候受到了刺激,更加篤定自己的幻覺,所以玥玥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這聲對不起明玥等的太久了,現在聽了,果然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淡淡的嗯了一聲,“沈良夜,你曾經那麽恨我,現在又是如何恨黃雅芬的呢?”


  這是問沈良夜的處理方式。


  這才是他難以啟齒的地方,明玉跪下來用她自己的生命懇求他放過黃雅芬,連明正傑都是,而黃雅芬這麽做也是為了明玉。


  黃雅芬已經受到了懲罰,有什麽比親手把女兒撞成植物人更痛苦的呢。


  這幾個月,她內疚不安痛苦,甚至想過去死,就算現在她也依然願意以死謝罪。


  想想當時,他和明玉正在熱戀,卻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生氣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這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當時並沒有追究明玥的法律責任,現在也就沒法子去追究黃雅芬的責任。


  這件事,從沈良夜的角度來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他對不起明玉在先,又對不起明玥在後,他的處理方式就是放過黃雅芬,補償明玥。


  在床邊坐下,他輕輕握住了明玥的手。


  “玥玥,我知道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補償你。”


  聽他的意思,明玥就知道他不會再追究黃雅芬的責任。


  這在她的意料之內,可是聽他說出來,心頭還是不由得一陣陣憤怒。


  “你要怎麽補償我?”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尖銳。


  沈良夜輕輕摸索著她細瘦的手背,“我們不離婚,好好過日子。”


  “那明玉呢?”她挑起的眼角勾著淺淺的諷刺,就這麽看著沈良夜。


  “我已經和你結婚,我們就是夫妻。”


  他還是沒說明白,是要讓明玉成為前任還是他的情人。


  明玥噗的笑出來,“沈良夜,你不會想要娥皇女英都要收到身下吧?”


  她的話太刺人了,縱然沈良夜一直做小伏低,現在也有些不快。


  他後悔他傷心他自責,但是他有他看問題的角度,明玥的感受並不是他的感受。


  “玥玥,我沈良夜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那你是什麽人?隨便起來不是人?”她幽幽歎息,已經沒有和他再談下去的意思。


  “明玥!”


  “沈良夜,你讓我來說吧。自始至終,你都認為是我明玥橫刀奪愛。你和明玉戀愛我知道,可我還是讓我爸爸和你爸爸履行了我們小時候締結的婚約,甚至你三番五次的跟我表示不喜歡我的時候我還是堅持,就算你被人算計下藥,我也不該趁機和你滾在一起。所以,你覺得你對不起明玉,我也對不起明玉,但是看在你親手殺了我們孩子的份上,你就委屈自己跟我過,我說的對不對?”


  沈良夜皺起眉頭,“明玥,話不是這樣說的。”


  “沈良夜,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粉飾太平嗎?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說著,用力把自己的手給掙出來。


  “明玥,你聽我說。”


  明玥已經不想再聽,她恨自己傻,為什麽要跟沈良夜說話。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她卻不能委屈自己的委屈。


  沈良夜他知道什麽,他不過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罷了。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實情,他也沒有愛過她。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後悔,她會笑著看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哭。


  沈良夜還試圖再說什麽,明玥一把把桌上的花瓶抓起來,衝他扔過去。


  他離著她很近,而且也沒有去躲開,花瓶直接砸到他身上,然後滾落在地,嘩啦啦摔的粉碎。


  沈良夜本來身上已經夠濕了,多點水也看不出來,可是花枝兜兜掛掛了一身,顯得更加狼狽。


  他卻沒管自己,隻注意著明玥。剛才她扔花瓶的時候牽動了傷口,此時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玥玥,你怎麽了?”


  白景譽等人一直關注著屋裏,聽到了聲音立刻闖進來。


  他推開沈良夜抱住明玥,“玥玥,怎麽了?”


  明玥綿軟無力的靠在白景譽懷裏,“景譽哥,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白景譽額角青筋亂蹦,他指著沈良夜卻對他身後的倆個人說:“把他給我弄走。”


  沈良夜本來還好好的,見到白景譽抱明玥,他就瘋魔一樣扭著不肯走。


  “白景譽,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歡明玥?”


  白景譽還沒反應過來,明玥卻已經冷笑出聲兒。


  她抖著唇說:“魏誠然、白景譽、再加上晏名揚和楚江河,你沈良夜是不是覺得我明玥是人盡可夫?給我滾,滾!”


  最後一個滾字喊出來,已經是聲音嘶啞。


  白景譽抱緊了她抖成樹葉子的身體,摸著她的後背撫摸安慰。


  “玥玥,深呼吸,放鬆,別氣別氣。”


  看這情況,楚江河給晏名揚一個眼色,倆個人一左一後把沈良夜給拉住,往樓下拖。


  沈良夜倒是沒掙紮,隻是一直擰著脖子往後看,眼睛就沒離開明玥。


  可惜明玥雙目緊閉,始終不看他。


  他們站在倆個相對的立場,又怎麽能和諧的生活在一起?

  到頭來,還是一廂情願癡心妄想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玥竟然疼得挺不住,白景譽隻好讓藍心柔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明玥睡著後還是秀眉緊蹙,顯然是被沈良夜給刺激到了。


  白景譽真後悔讓沈良夜上來,不對,就不該讓他進來。


  他剛下樓,就看到客廳裏藍心柔和徐盞站在一起。


  藍心柔嬌小秀氣,站在高大清秀的徐盞麵前就像個小香扇墜子。


  也不知道她在跟徐盞說什麽,密長的睫毛撲簌著,臉上也帶著漂亮的桃紅色。


  白景譽不由得皺眉,這一幕讓他覺得很礙眼。


  這個藍心柔是怎麽回事,讓她來照顧明玥,她倒是把這裏當成了接近男人的平台了嗎?


  不知自愛!


  佛係青年最近已入紅塵,管的閑事越來越多了。


  他快步走下去,正在說話的倆個人聽到聲音後齊齊仰起頭來。


  藍心柔清脆的聲音宛如黃鶯出穀,“白院長下來了,徐醫生您跟他說吧。”


  白景譽故意忽視她,直接跟徐盞說:“徐醫生,您過來了。”


  徐盞淡淡點頭,一抹流光在他鏡片上閃過,“白院長,我聽藍小姐說明玥打了針睡著了?”


  “嗯,今天發生了一點事情,她疼得太厲害我就讓藍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一時半會兒估計醒不了。”


  徐盞提醒白景譽,“白院長,像她現在這種情況最好還是少用這種針劑,會形成依賴的。”


  白景譽又何嚐不懂,不過今天他看徐盞有些不順眼,所以直接駁回,“徐醫生,這是正常用藥,我作為一個手術醫生,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徐盞八方不動,漆黑的眸子是一種人看不透的詭異,“我知道,可是明玥現在的情況不等同於一般病人。白院長,你看著她正常嗎?”


  白景譽眼瞳一縮,他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剛才沈良夜問的那句話,“你喜歡她嗎?”


  他對明玥隻是妹妹的情分這個錯不了,可是明玥是個非常招人喜歡的姑娘,魏誠然徐盞這些男人都是人中龍鳳,可是他卻都不喜歡。


  魏誠然自不必說,他太自私太精明,而這個徐盞卻給人的感覺是太壓抑。


  這個人身上一定藏著很多故事。


  白景譽想要保護明玥,不讓她再受到諸如沈良夜這樣人的傷害,自然徐盞也不能。


  於是他道:“徐醫生,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你懂我的意思嗎?”


  徐盞點頭,“你的意思是我接觸了太多病人所以我看誰都是病人嗎?白院長,您也接觸過很多病人,難道去找你看病的都不檢查就一概而論?”


  藍心柔不傻,她覺出了倆個人之間的不對勁兒。


  前幾天白景譽對徐盞都是客客氣氣的,怎麽今天就跟吃了槍藥一樣針對人家呢?


  略一思索,她覺得是白景譽認為徐盞也喜歡明玥,所以他吃醋了。


  想到他對明玥的維護,藍心柔心裏酸酸的,她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樓上,她想快點結束這份工作。


  如她所願,這天徐盞走了後白景譽就開始安排明玥出國的事。


  三天之後,明玥乘坐白家的私人飛機離開了海城,再轉機去了蘇黎世。


  明玥身體孱弱,白景譽親自去送人,隨行的還有藍心柔。


  白家在蘇黎世有間療養機構,白媽媽就由白爸爸陪著在這裏療養。


  白景譽早就跟父母通了電話,把明玥的事都說明白了,白家二老也就沒多問,對待明玥就像回娘家的姑娘一樣。


  白媽媽對待明玥像女兒一樣,本來覺得自己很堅強的明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淚崩塌。


  白媽媽雖然被病魔折磨了很久,但是依舊優雅開朗,她抱著明玥,不斷的埋怨自己和明正傑。


  白爸爸怕她太過傷心對身體不好,忙勸了倆人,明玥這才止住了眼淚。


  白媽媽對明玥說:“好好的在這裏養著,我們再也不會去了。”


  明玥看著窗外起伏的雪山有些茫然,不回去,那些仇恨怎麽辦?

  白景譽公務繁忙,最近為了明玥耽誤了太多的工作,他隻在這裏逗留了三天,就帶著藍心柔回國。


  這是藍心柔第一次出國,本來聽興奮的,可單獨跟白景譽在一起感覺壓力山大。


  特別是他回程的時候情緒不高,一直陰著臉。


  藍心柔理解為他離開明玥大概是舍不得吧。


  飛機上,空姐頻頻騷擾他,他忍無可忍,拉了一邊看戲的藍心柔到懷裏。


  藍心柔嚇壞了,眨巴著大眼睛看他。


  “你很怕我?”


  藍心柔違心的搖頭,可是眼睛裏分明寫著“他是怪獸。”


  白景譽看著她那雙超出人類標準的大眼睛,忽然困惑的問她:“我見過你嗎?我是說除了在醫院裏。”


  藍心柔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當然沒有,您怎麽會見到我。”


  白景譽放開了她閉上眼睛,卻沒有看到她臉上的驚恐。


  好險,差點給他認出來,要是給他知道她還有……


  不過,這次以後他們之間就該劃上句號了,畢竟是倆個世界的人,要想交際會很難。


  飛機在雲海裏穿行而過,不僅穿過風和雲,還穿過了時間。


  好像一轉眼,從剛剛萌出綠芽的春天,就又到了飄雪的冬天。


  明玥已經在蘇黎世修養了近一年,失去的肉一點點補了回去,她又像一朵吸飽水分的花兒一樣綻放出耀眼的美麗。


  可是,有些東西是補不回來的,比如失去的孩子和心頭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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