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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要對著我耳朵說話

  “你說什麽?”明正傑睜大了眼睛。


  明玥驀然驚覺這可能是個秘密,隻是因為徐盞把她當成了自己人才說的,她這轉眼就告訴別人不好。


  所以,後麵無論明正傑怎麽問她都三緘其口,一個字也不泄露。


  明正傑臉色很不好看,雖然麵上不顯,但明玥敏感的發現了他眼中的戾氣。


  這種樣子跟一直人畜無害的明正傑真的不相配,就是明玥也覺得後脊梁骨發麻。


  明正傑到了地點匆忙下車,明玥回公司的路上忽然想起家裏的貓糧沒有了,便讓司機在一處大商場停下,自己進去買貓糧。


  明玥有個習慣,進了商場後她總要去趟自己公司產品的櫃台,看看銷量如何。


  可巧了,她今天進去的是海城最大的商場,這裏的YR專櫃全銷售頂級產品,且銷量可觀。


  她先從國外幾個大牌的專櫃走過來,發現自己公司專櫃人很少,看來最近明家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對產品聲譽還是有影響的。


  她很無奈,想要等專題片做出來再看看,可是很不巧,她遇到熟人了。


  說熟也不算熟,是晏名揚的媽媽徐青。


  這位徐夫人她以前見過幾次,雖然凶名在外,但因為跟自己無關,她倒是也沒覺得。不過因為跟晏名揚的緋聞,她在看明玥的眼神就充滿了殺氣。


  而且,好巧不巧的,在她身邊的另一位貴婦是沈良夜的母親李欣。


  緋聞家長都找一起了,看來今天她是在劫難逃。


  其實明玥也不想逃,狹路相逢,她不一定非要勝,這事兒本就跟她無關,都是那倆個混賬男人搞的鬼。


  李欣和徐青並不融洽,說白了李欣看不上徐青的跋扈,徐青則更加看不上李欣的勢力,倆個人隻要見麵就相互刺兩句,今天在商場遇到了,因為上次兒子緋聞的事兒已經連戰了三個回合,這眼看著就要第四回合,四隻眼睛齊齊看到了明玥。


  畢竟是一個圈子裏的貴婦,兩家的兒子是好哥們兒,倆家的生意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一切的吩咐都落在了明玥身上,這叫遷怒。


  “沈夫人晏夫人。”淡淡的打了個招呼,明玥並沒有叫李欣媽媽。


  李欣很不舒服了,雖然她各種討厭明玥,但是在外頭她卻不能不要這個臉。


  徐青卻暗自高興,人家連你個媽都不叫,你還覺得能教訓動,做夢!

  李欣上趕著教訓明玥,“明玥,你是怎麽個教養?難道不能叫聲媽嗎?”


  明玥微微一笑,“沈夫人,在沒得到您的允許前,我怎麽敢叫。”


  “你……”


  明玥覺得,要是李欣聰明就見好就收,明玥和沈家的關係鬧到什麽程度上她自己還沒有個逼數嗎?她打明玥的臉又憑什麽讓明玥當著人前給她臉。


  可惜,李欣是個貴婦,卻不是個特別聰明的貴婦,她氣呼呼的對明玥說:“我什麽時候不允許你叫了?”


  明玥勾起唇角,“看看您這個樣子,像是婆婆對媳婦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仇人呢。至於什麽時候不讓我叫我就不提醒了,您雖然有些更年期,但還沒有到了老糊塗的時候。”


  李欣真給氣狠了,“明玥,有你這麽對長輩說話的嗎?”


  明玥連沈良夜的麵子都不給,又憑什麽給李欣麵子。


  再說了,她這次回來先算計了明玉和黃雅芬,卻沒有動過沈家人。要知道當初可是沈文坤為了明家的股份才讓她和沈良夜訂婚,後頭卻又百般的嫌棄和刁難她,更是因為孩子給了她無數的難堪,她已經忍夠了他們家。


  所以,明玥冷哼,“那要等你像個長輩再說吧。”


  李欣氣的差點暈倒,她看著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便咬咬牙,扭頭離開。


  見她走了,明玥也想走。


  可是現場還有一位母老虎,這位可是比李欣更厲害的存在。


  她笑的很冷很輕蔑,“是挺牙尖嘴利的,倒也對我的脾氣,可是想要做我們晏家的媳婦是萬萬不夠的,先不說你那個破敗的家,也不說你這已婚的身份,就你那個人盡可夫的媽媽,你就算是個天仙,也休想跟我們家名揚有牽扯。”


  明玥氣的臉色發白手亂抖。


  原來,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比起徐青,李欣也就算個嘴巴壞,這個徐青才是什麽都敢說,逮著人的錯處就把人脊梁骨踩斷那種。


  而且,她懂得什麽是人最大的弱點,一抓一個準。


  要是一年前的明玥,肯定要撲上去跟她打起來,可是這個明玥經曆了太多,她能忍。


  幾個思緒起伏把這些不好的負麵情緒一一收起來,她才說:“晏夫人,別說我沒興趣嫁入你們晏家,就算有,也給你這樣的惡婆婆惡心到了。聽說你早年可是給晏先生招了不少黑,本以為年紀大了會收斂一點,可現在看來你是要在給晏名揚招黑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你這丫頭好的不學,雖然你媽媽也是個徒有其表的,倒還能裝的高傲清貴,你卻成了潑婦了。”


  明玥淡淡一笑,“晏夫人真是謬讚,論在潑皮破落戶這條路上走的最遠的,不是您嗎?”


  “明玥,你……”


  徐青是動了真火,可是沒等她說完,旁邊走過來個高個子的中年男人,他挽住了徐青的手臂。


  這人一到,徐青的火氣自動就降下來。


  男人笑眯眯的說:“這是幹什麽呢?”


  長得跟晏名揚有五六分像,自然是晏名揚的爸爸晏廷。


  晏廷是那種特別溫柔的男人,笑容很溫暖,真不知道這樣的父親怎麽會有晏名揚那樣gay裏gay氣混蛋又霸道的兒子。


  大概跟徐青有些關係。


  明玥跟晏廷打招呼,“晏伯伯,您好。”


  晏廷一愣,隨即說:“這是明玥吧,都長這麽大了,越來越好看了,有空和良夜一起家裏玩呀。”


  明玥微微一笑,“不了,剛才晏夫人還在教導我不不能上你們晏家的門。”


  晏廷不解的看著徐青,“這是哪門子的話?哦,一定是因為上次的八卦新聞吧,那東西不能信,我和你伯母壓根都不信。”


  明玥卻沒有耐心再聽下去,“晏伯伯,我走了,再見。”


  “這就走呀,那再見吧。”


  明玥不知怎麽的就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在知道自己不是晏家的女兒後她還是挺失望的,現在看來,幸虧不是。


  她走出去幾步,還能聽到晏廷在感歎,“長得越來越像她媽媽了,漂亮又有氣質。”


  明玥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麽,隻聽到晏廷一聲低呼,大概是徐青動手兒了。


  晏廷在告饒,“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都多少年了你還疑神疑鬼的,走了回家。”


  這樣的急於撇清,幸好不是。


  雖然商場裏的事沈良夜並沒看到,可刑警隊的事兒他很快就知道了。他也沒想到會這麽棘手,隻好讓賀峻去壓下媒體的騷動。


  最近RY受到的影響太大,要是再出點什麽事,估計國內市場真要賣不出去了。


  賀峻得了任務並沒有立刻取出,他對沈良夜說:“沈總,上次那個藥片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是止疼藥,但不是普通的止疼藥成分,醫生說應該心理醫生用的多一些。”


  沈良夜拿著筆的手一頓,抬頭茫然的看著賀峻。


  賀峻從來沒看到沈良夜這樣的表情,他直覺不應該看,趕緊低下頭。


  沈良夜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是太震驚了,明玥的抑鬱症好沒好嗎?


  想到明玥對徐盞的依賴,他心口不舒服起來,低聲對賀峻說:“替我約一下徐盞。”


  “好的,我馬上去。”


  沈良夜點點頭,他也想早點見到徐盞。


  但是徐盞放了他的鴿子,根本不見他。


  沈良夜給他氣得窩火,還沒下班就回到了家裏。


  明玥覺得他今天陰陽怪氣的,剛好她也懶得應付他,便拿了貓糧去喂貓。


  沈良夜回過神來,他也沒說話,換了衣服去廚房做飯。


  水在嘩嘩的流淌,他擰著眉對著窗戶吸煙。


  明玥偶爾抬頭看過去幾眼,那人眉眼漆黑濃重,也看不出再想什麽。


  她撓著肥貓的下巴,“你爹做個飯心不甘情的,不如我們出去吃。”


  她雖然這樣說,到底卻不願意出去,上了一天班實在不願意動彈,再說了有人把飯做好,而且是不差的手藝,她沒事兒出去幹嘛?

  沈良夜確實沒有什麽心情,晚飯就稍微糊弄了一點,一個炒西芹,一個蟶子炒蛋,還有一鍋提前讓鍾點工燉好的蓮藕排骨湯。


  明玥倒是沒有嫌棄,她喝了一碗湯吃了一碗飯,胃口不錯,看起來並沒有受到芙蓉園案子的影響。


  其實明玥從蘇黎世回來之後胃口並不是很好,在吃飯上很糊弄,也就是最近在他的投喂下才正常起來。


  他還是覺得她吃的少,他家的碗那麽小,起碼要兩碗飯才夠。


  今天的晚飯就沒有昨晚的氣氛了,倆個人隻是吃飯,中間一句話都沒有。


  明玥把這歸結為沈良夜太難伺候了,做了幾頓飯就想要撂挑子,自己還幼稚的差點給他感動。


  吃過飯,倆個人都有工作要做,沈良夜去了他的書房,明玥就去了旁邊的小書房。


  這小書房就是以前的次臥,沈良夜把床給撤了,弄了個榻榻米,明玥不管是窩在這裏看電影還是工作,都非常的舒服。


  鬱晨的工作效率非常高,這麽快就把創意發過來,明玥認真的看。


  一邊看一邊跟鬱晨通過視頻討論。


  她太投入了,以至於沈良夜進來都沒看到。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特別有魅力,其實女人也是。


  沈良夜以前看過明玥在工作室裏的樣子,頭發全束在腦後一絲亂發都沒有,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全身上下能看的隻有一雙眼睛。


  可就是這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幀靜清透,仿佛能看透人心和世間的一切塵埃。


  那個時候他還跟明玉好,可在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明玥一句不好的話來,甚至在心底還有些隱約的疑問,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女人,能壞到哪裏去?

  明玥終於看到他了,見他站在門口不進來不由得皺起眉頭,“有事?”


  他大長腿幾步就走進來,把手裏的雙氧水往她手裏一塞,“你今天忘了這個。”


  什麽叫她忘了,她又不是他的護士。


  不過看在他做飯的份上,明玥沒打算跟他計較。


  “那你過來坐下。”明玥拽了拽他的小手指。


  他乘機把她的小手握住,無聲的摩挲著。


  握個手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從指尖開始麻了大半個胳膊,最後連心髒都顫抖起來。


  都說手指連著人的心髒,看來果然不假。


  明玥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來,“趕緊的,我要工作。”


  沈良夜依依不舍的撒開手,曲起長腿在榻榻米上坐下。


  明玥按照昨天做的,給他的耳朵消毒。


  沈良夜眯起眼睛,覺得涼涼的很享受,同時耳垂的上方又有些熱,連帶著心裏也發熱。


  這小書房鋪著柔軟的榻榻米,看起來十分的不錯,應該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明玥並不知道他心裏的打算,邊擦邊給他說:“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


  “別說話。”他忽然喊。


  明玥不悅的皺起眉頭,“你這人怎麽事兒這麽多。”


  剛說完,她就覺得不對了。


  雙氧水給他的大手抓走放在桌子上,然後他的人就壓下來。


  他唇停在隔著她唇一個睫毛的距離,拉著她的往下,啞聲說:“你對著我耳朵說話,我有反應。”


  明玥……


  沈良夜卻趁機捉住了她的唇。


  桌上的電腦忽然發出啪啪的鼓掌聲,“沈總這是讓我看現場嗎?”


  明玥這才想起她跟鬱晨在開視頻會議,天啊,丟死人了。


  手忙腳亂的推開沈良夜,她都不知道該鬱晨說什麽好,立馬把筆記本給合上。


  沈良夜好事被打斷,心裏的不爽都到了極點,這時候恨不能把鬱晨從電腦裏拉出來狠狠踹幾腳。


  見明玥把電腦合上了,他又想要去抱她,“玥玥,剛才……”


  “你出去,我不想要見到你。”


  沈總,被媳婦趕出了房間,還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口,半月抬起45度角,憂傷的看著自己的慫爹。


  慫,真慫,給媳婦關門外了,喵嗚。


  第二天,徐盞終於肯跟沈良夜見麵。


  賀峻給他們約在皇朝,這還是倆個人第一次單獨會麵。


  沈良夜早早來了,他呆在包間裏,屋裏燈光很暗,他穿著黑色襯衫,幾乎跟黑暗融為一體。


  有些事,他想要知道,又怕知道。


  點上一根煙,他晃動手裏的酒杯,神色諱莫如深。


  徐盞一貫守時,早來了那麽幾分鍾,看到沈良夜早到了,也沒有驚訝。


  隨手脫了身上米色風衣,他坐在沈良夜對麵的沙發上。


  徐醫生最近被案子磨壞了,清瘦的臉上滿是倦容,一向自律的人竟然問有沒有酒。


  沈良夜沒有給他酒,而是問他開沒開車。


  徐盞點頭,自然是開車來的。


  沈良夜先讓人替他安排了代駕,才打開一瓶黑牌威士忌。


  徐盞淡淡的抿了一口,“沈總找我什麽事?”


  沈良夜把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片放在他麵前,“徐醫生,您認識這個嗎?”


  徐盞眨了眨眼睛,伸手把藥片拿起來。


  “從玥玥那裏拿的?”


  他輕慢的態度惹怒了沈良夜,漆黑的眸子陰沉似墨,“你隻要告訴我這是什麽?”


  “止痛藥,我研製的,有鎮定成分在裏麵。”


  “明玥為什麽要經常吃這種止痛藥。”


  徐盞喝了一大口酒,辣的皺起眉頭,“沈總為什麽不去問她,這種藥不是什麽好東西,吃多了會對神經有損害。”


  沈良夜給他輕慢的態度激怒了,他忽然站起來,跟著桌子薅住了徐盞的襯衣領子。


  徐盞沒他高也沒他壯實,清清瘦瘦的一副書生氣,現在倆個人這麽紅著眼睛對峙,一黑一白,就像書生遇到了黑澀會。


  可最先輸的是沈良夜,他放開徐盞,恨恨的坐下。


  徐盞並沒有覺得自己勝利,他雖然有一百種讀懂人內心的法子,可眼前的這一位卻沒那麽簡單。他英應該受過特別的訓練,對這種心理暗示和催眠之類的有抵觸作用。


  這個是自然的,沈良夜當初去當兵可是當的特種兵,自然是經受過很多特訓,要不是隻為了更好的訓練自己接掌沈家,他大概現在還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徐醫生,對不起。”


  還真是能伸能屈,這麽快就給他來道歉。


  徐盞也不是個不知道好壞的人,要不是因為沈良夜對明玥的傷害,他也不可能這麽犀利的對待他。


  又喝了一口酒,他才說:“沈總,你知道玥玥為什麽要吃這種藥嗎?”


  這是沈良夜剛才的問題,他竟然又給拋回來。


  沈良夜很能沉得住氣,他搖搖頭,“不知道,所以要請教徐醫生。”


  “她怕疼,她說每次跟你同房的時候都會很疼,不過大部分不是因為生理而是心理。你也知道的,她被你推倒引產大出血,又不耐受麻藥。她說,她現在隻要一想起那種感覺就像被刀一片片淩遲著,痛的恨不能去死。”


  沈良夜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就跟石化了一樣。


  這些,他都是知道的,卻從來沒有聽明玥說過半個字。他就自欺欺人的想女人生孩子流產都是痛的,痛過去也就好了,他隻要好好補償,就忘了。


  可是現在,徐盞的話就像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不僅僅是眼冒金星的疼,還有火辣辣的自責和懊悔。


  很多被忽視的畫麵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裏,明玥回來後他吻她時候的僵硬,親熱到了關鍵時候她的躲閃,他一直以為她在跟他欲擒故縱,可是沒想到……


  徐盞眼角唇邊都掛著濃濃的譏諷,“她來找我,讓我給她開點止疼藥,說跟你睡的時候要用。沈良夜,你知道我心裏怎麽想的嗎?我覺得你特別不是人,你不睡她不會死,可是她在這樣下去會死。”


  “你說什麽?”沈良夜猛地睜大了眼睛,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


  “是不是沒人告訴你她在蘇黎世這一年過的怎麽樣?其實除了我跟她也沒有人知道,別人都看著她挺正常的,一日日悠然自得,可那都是白天。一到晚上,她失眠抑鬱還自殘。”


  “自……殘?”沈良夜的聲音輕不可聞,他猛地拿起酒杯,可是手一直都在抖,酒水全撒到了褲子上。


  “不是用刀,而是整夜泡在冷水裏。我去看她的時候瘦的可怕,人也不太愛說話,我就知道不對了。我跟她聊天,開始她不說,我跟她足足磨了三天才肯說。沈良夜,你見到的明玥是克服了多大的困難才又重新站在你麵前?可是你還不珍惜她,逼著她吃藥。”


  說到最後,他舉起手裏的杯子摔在牆上,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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