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要怕,我在
沒等桑亞回答,忽然保鏢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喊,“不好了,小小姐被毒蛇咬傷了。”
薩卡嚇得臉都白了,提起裙子就往外頭跑。
桑亞也忙跟上,她抓住薩卡的手,“別慌。”
薩卡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花園裏,保鏢和傭人護著丸子站在一邊,丸子捂著手臂臉色蒼白,但精神還好。
桑亞先看了傷口,保鏢在第一時間已經用布條給她做了傷口結紮,阻止了有毒血液進入心髒,還用水清洗了傷口,處理的不錯。
桑亞問丸子,“痛不痛?”
丸子搖頭,“有點癢。”
“那胸口舒服不舒服,有沒有悶頭暈的感覺?”
丸子還是搖搖頭,“沒有。”
桑亞看著地上被砸爛的細小黑色背部有白色橫紋的毒蛇,“是銀環蛇,你們幾個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吸引它爬過來的東西。我帶丸子去醫院注射抗毒血清。”
“銀環蛇?”薩卡都要怕死了,要知道銀環蛇雖然小,卻是陸地上第四大毒蛇,毒性非常強。
“丸子不會有事吧?”
桑亞抱起丸子要走,卻給薩卡阻止了。
“我們不能出去。”
桑亞愣住,“丸子必須去注射血清,要不來不及了。”
薩卡因為著急臉都漲紅了,“我知道,我立刻打電話讓沈良夜送血清和醫生過來。桑亞你想想,既然長在濕熱地帶的毒蛇出現在北方海城,是不是不太對?”
一句話提醒了桑亞,她猛的站住,“我懂了。”
她立刻把丸子抱到屋內,捏起她的手臂要把毒液給吸出來。
雖然做了第一手的處理,但桑亞還是不放心。
薩卡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急急忙忙的給沈良夜打電話。
沈良夜正在開會,接到標注為玥玥的電話差點跳起來。
薩卡並沒有給他留下過電話,這是他偷拿人家的手機打過去存的,當時標注的是玥玥。
現在猛然看到玥玥,他竟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馬上明白這個玥玥不是他四年前的妻子,而是變成了薩卡的玥玥。
他示意李辰先支持會議,自己出去接電話。
薩卡的聲音焦急的不像話,“沈良夜,出事了,丸子給銀環蛇咬傷,你趕緊帶著血清和醫生過來。”
沈良夜的心一下就給擰住,但是他的聲音卻出乎意料的沉穩,“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立刻給白景譽去了電話。
得知需要銀環蛇血清的時候,白景譽愣了一下,“我讓人全市搜羅一下,你先回樸楓別墅,我隨後帶著藥到。”
沈良夜又走進會議室,“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李辰,你跟我來。”
眾人都看到了老板焦灼的神色和鐵青的臉,都嚇壞了。
怎麽了,難道公司裏出了什麽大事?
李辰在得到沈良夜命令的時候就去了關押小偷的派出所,沈良夜和薩卡想到一塊去了,出現在西南邊境的蛇為什麽會出現在北方?
西南邊境,可是靠著M國。
半個小時後,沈良夜飛車趕到了樸楓別墅。
在路上,他接到了白景譽好幾個電話,海城每家醫院和藥房竟然都沒有銀環蛇的抗毒血清。
沈良夜差點沒控製住衝白景譽吼出來,還好白景譽緊跟著說,“我已經從附近的城市調,最多幾個小時後就到了,我先帶人過去給孩子看看。”
幾個小時,不知道對丸子會不會有影響。
銀環蛇毒是以神經毒為主,中毒時間長了會呼吸衰竭,造成死亡。
沈良夜知道此時不是懊惱的時候,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救丸子。
她可是他的小棉襖小公主呀。
眼前出現女孩子如花的笑麵,沈良夜的眼睛酸澀,心也疼的要命。
“再快點。”沈良夜吩咐小鬆。
小鬆使出最大的本事,在最快的時間裏把沈良夜送到了樸楓別墅。
過了這麽一會兒,丸子的情況跟剛才比惡化了不是一點點。
雖然有桑亞的得當處理,但因為銀環蛇毒太過霸道,丸子現在還是表現出胸悶頭痛,嗓子吞咽艱難的狀態。
沈良夜衝過去張開手,想抱又怕弄疼了她,一臉的心疼和糾結。
薩卡一直強撐著沒掉一地眼淚,可是沈良夜來了後也不知道怎麽了,她竟然管不住自己。
滴滴答答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哽咽著問沈良夜,“血清什麽時候能到?”
沈良夜讓人去門口等著白景譽,然後才對薩卡說:“本市沒有銀環蛇抗毒血清,但我的朋友東方院長白景譽已經帶著最好的醫生在路上了,他說一定能在最快的時間裏把血清調過來。”
桑亞抬起頭對薩卡說:“您可以聯係一下市長夫人,讓她幫著從軍方想想辦法,據我所知,在軍隊裏應該有這種藥。”
沈良夜是全心要救治丸子,也沒覺得這是桑亞對自己不信任,他對薩卡說:“以你的名義再求助也好,不過軍方我也托人了,估計不會很久就會有答案。”
看著丸子張著小嘴難受的樣子,薩卡覺得多一秒都是煎熬。
忽然,沈良夜伸過手來握住了她的。
“別怕,不會有事的。”
她抬頭,對上了他那雙深不可測的墨黑眸子。
以前,她隻覺得他的眼睛太危險,可是現在卻看到了滿滿的擔憂和關心。
心不知道怎麽就定下來,她抽了抽鼻子,“我去打電話。”
“等一下。”沈良夜拉住了她。
正當薩卡驚疑不定的時候,他曲起食指,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別哭,有我呢。”溫柔的聲音卻充滿了篤定的力量,把她那顆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給沉下去。
外麵有人匯報,說白景譽來了。
沈良夜忙迎接出去,看到白景譽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倆個醫生。
白景譽顧不上寒暄,讓人先上前給丸子治病。
倆個人都看了丸子的傷口又看了眼瞼和試了體溫,稍作商議後要給丸子打封閉毒素蔓延的針劑。
沈良夜一聽就愣了,“沒有別的法子嗎?”
白景譽搖搖頭,“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薩卡不明白,“最好的那趕緊打呀。”
沈良夜皺起眉頭,“封閉針,很疼的。”
說著,男醫生已經拿出了封閉針,薩卡一看臉也白了。
那針頭也特別幾乎跟衛生紙裏麵的卷芯一樣長,看起來特別可怕。
不用試,就知道很疼。
薩卡捂住了嘴巴,當媽媽的心都是恨不得替孩子承受,越是代替不了就越心疼。
沈良夜低頭貼近丸子的小臉兒,‘丸子,怕嗎?’
丸子的臉色是青白色,話也說不利索。她看了看那針,睫毛上掛著淚珠,卻還是搖搖頭。
沈良夜心都要碎了,這是他的女兒,他竟然沒有保護好。
伸手把丸子抱住,他咬牙說:“打吧。”
白景譽把薩卡拉出去,“你先出去等著,別看。”
“我不,我要陪著丸子。”說著,薩卡也趴過去,抱住了沈良夜懷裏的丸子。
白景譽眼睛酸酸的,她們現在的樣子真是一家三口。
倆位醫生動作迅速,快速的在丸子的手臂上紮針。
疼,當然疼。丸子在點頭的那個時候估計也沒想到到底有多疼,可是看到她不斷痙攣掙紮的小身體,就知道疼的多厲害。
幾針打完,她渾身都給汗水濕透了,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薩卡哭的跟淚人一樣,但怕影響孩子的情緒,她隻能咬著唇不出聲。
怕她疼得受不了,醫生又給她打了鎮定劑。
丸子終於平靜下來,咬著唇睡著了。
白景譽看了看說,“處理的很及時妥當,現在又打了封閉針,等再注射抗毒血清後就觀察48小時,基本就沒問題。”
沈良夜摸摸孩子的小手,“她睡著了會不會疼?”
“不會的。不過她太小了,抗毒能力太弱,苦頭肯定要吃一點的。”
當媽的會覺得醫生說的挺不近人情,可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打了針後上了呼吸機,丸子的呼吸才算平穩下來,慢慢睡著了。
沈良夜對薩卡說:“你看這她,我們去外麵看一看。”
白景譽也對薩卡說:“你放心好了,孩子一定沒事。”
薩卡很感激,她知道這位白院長是醫學界的天才,有他在,她的丸子不會有事的。
說起來,到了海城後她的收獲很多,起碼不再有那種飄孤獨感了。
這片土地這片海,都讓她有莫名的歸屬感,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氣候都能適應,好像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
都說故土難離,難道她真是……
薩卡趕緊製住自己的思緒,這個時候可不應該亂想,萬一頭疼需要吃藥,誰來照顧丸子。
沈良夜白景譽還有桑亞一起到了丸子出事的地方。
這裏離著楓樹大概有四五米的距離,種著一叢鳶尾花。
丸子過來據說是采花送給媽媽,然後草叢裏就竄出了那條蛇。
先別說銀環蛇沒有出現的可能,就是普通的蛇這裏也不可能出現。
沈良夜信步走到楓樹下,捏起一小撮土往鼻端送。
薩卡一直注意著他的動作,開始她還以為他隻是個厲害的商人,現在卻覺得他比她想的更要複雜。
“這土有蛇藥,怪不得能把蛇引過來。”
白景譽皺著眉聞了聞,“嗯,是,有魚和蛙類的腥氣,靠這個把它給引過來的。”
沈良夜對桑亞說:“你去查一下這附近的監控,從昨天晚上的開始,看有什麽奇怪的人在周圍出現。”
桑亞沒有絲毫被命令的不適感,反而覺得沈良夜的話很讓人信服。
她出去查監控,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李辰。
大熱天李辰還穿著西裝,下車的時候已經一頭的汗水。
桑亞扔給他一瓶水,“這麽著急。”
李辰擰開喝了一大口,“丸子怎麽樣?”
桑亞搖搖頭,“還不知道,血清還沒弄回來。”
李辰挺篤定的,“放心吧,沈總一定能救丸子。”
桑亞嗤之以鼻,“還是看結果吧,吹牛沒用。”
李辰從來都不跟她頂著上,隻是微微的笑了笑。
不知道今天怎麽了,桑亞覺得他的笑在陽光下顯得很刺眼。
大家進了屋,在客廳裏簡單的開了個會。
李辰把自己到派出所調查的結果說了,那個小偷絕對沒有受任何人的支使,純粹是誤打誤撞上門的,而且他的家裏也搜過了,沒有任何和銀環蛇相關的東西。
桑亞冷笑,“那你是說事情跟他沒關係了?”
李辰看了她一眼,他很敏銳的覺察出桑亞在針對他,卻不知道原因。
從給他水以後,他覺得她變得像一隻刺蝟。
“不。”李辰回答她,“我調查到一個細節,這個小偷作案隨機,可也不是那麽很隨機。”
沈良夜都覺得他這話說的有點蠢。
李辰卻繼續說:“其實他偷盜還是跟錢有關係,平時換個幾十萬,他一年的揮霍也夠了,這些卻不一樣,他認識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很愛花錢,所以他得偷值錢的東西。”
都是聰明人,他說到這裏大家差不多明白了。
“去空房子偷自然安全係數高,但值錢的東西少,他既然隻做一票,自然要偷值錢的。而最近這裏隻有我們這戶車來車往很煊赫,他才鋌而走險。”
沈良夜問道:“那女人呢?”
“找不到,我們去了那個小偷提供的地址找人,發現登記的證件全是假的,此外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
桑亞忽然站起來問:“那女人長得什麽樣子?”
李辰很無奈,“那混蛋沒有照片,而且也說不上什麽樣子,總之是大濃妝。”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能啊,走。”
倆個人立刻驅車離開,桑亞都沒說她去查監控發現了什麽。
但是白景譽卻覺得她一定知道了什麽。
沈良夜也是這樣認為的,而且知道的還是關鍵。
倆個男人默默站著,他們都討厭這種無處下手被動的感覺。
還好,白景譽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後他高興的說:“良夜,血清馬上就到。”
雖然知道白景譽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但沈良夜還是由衷鬆了一口氣,他們倆個去門口等著。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血清,白景譽檢查無誤後,送進了屋裏。
薩卡一聽抗毒血清到了也鬆了一口氣,不過丸子的情況不太好,所以她並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兩位醫生檢驗了血清後,立刻給丸子靜脈注射。
開始薩卡以為又跟打封閉那麽疼,等看到隻是普通的注射時才放下心來。
沈良夜扶著她的肩膀,“不用擔心,丸子會好起來的。”
血清注射完又要掛點滴,白景譽看薩卡太虛弱了,讓沈良夜帶她去休息。
薩卡哪裏肯,最後隻好讓她上床陪著丸子,沈良夜則守護著她們倆個,醫生和白景譽都去了別的房間。
時間就在等待裏一分一秒的過著,鎮定劑的作用過去後丸子醒來了,情況卻不好。
她的臉色發青,嗓子裏發出一聲聲的嘶吼,就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
薩卡撲過去抓住沈良夜的手,“為什麽會這樣?不是說注射了血清就好了嗎?”
沈良夜忙把人給抱住,“別擔心,你慢慢呼吸,不要緊張,有醫生在,沒問題的。”
白景譽跟倆個醫生立即進來,他們詢問情況,其中那個女人說:“心髒壓迫感加重,喉嚨發緊舌根發硬,嗓子裏發成了卡氣現象,手腳也有點僵硬。”
白景譽問那名男醫生,“陳醫生,你有什麽治療方案。”
“我正要跟您說。我看情況有點不對,這不光是銀環蛇毒。可能是銀環蛇還喂了某種毒素。”
“是呀,光是銀環蛇毒在注射了血清後不該這麽厲害,需要提取血液樣本回醫院去做化驗。”女醫生也附和。
白景譽當機立斷,“陳醫生,你趕緊抽血回醫院,穆醫生,你留下再次給患者靜脈注射。”
現場一片忙亂,而沈良夜和薩卡的心又給緊緊揪住。
薩卡幾乎暈倒在沈良夜的懷裏,她不停的哭著問,“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沈良夜也無法給她答案,隻能輕輕的拍著她。
這個期間,沈良夜的手機響了無數次,他看是遲遲打來的,開始沒接,最後實在是煩了,就接了訓斥他,“遲遲,爸爸這裏有事,你有什麽事能不能明天再說?”
“爸爸……”電話那端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可沈良夜卻沒有心情去辨認。
掛掉電話後沈良夜來回在室內踱步,恐怖和不安占據了心頭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現在是薩卡的支柱,要是他先亂了,那薩卡怎麽辦?
李辰和桑亞回來了,他們有事要和沈良夜說。
薩卡也跟著出來,“我也想聽聽。”
看了一眼床上的丸子,沈良夜拉起她的手,“那走吧。”
在另一間屋子裏,李辰神色凝重,而桑亞則渾身散發著殺氣。
這樣的桑亞薩卡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淩厲的眼神仿佛帶著血光,讓人不敢靠近。
也有不怕死的,李辰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桑亞一把擒住他的手,“你找死嗎?”
李辰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別這樣,我們害怕。”
薩卡有點著急,“到底怎麽了?”
桑亞看了沈良夜一眼,“是邪虎他們,這次出手的是毒蠍子。”
薩卡一聽心就涼了半截兒。
邪虎軍團臭名昭著,就算在東南亞最混亂的地區,這幫人也是被人不恥的。
原因無他,雖然是殺手組織,他們愛錢如命,為了錢什麽都做,甚至為了執行殺一個人的任務,不惜要屠戮一個村莊。
現在傑西的對手竟然雇傭了他們來對付她和丸子,也未免太看重她這位有名無實的達邦夫人了。
沈良夜對這個組織也不陌生,他卻陷入到沉思中。
邪虎軍團愛錢重利,卻也不會無的放矢。他們放毒蛇咬人什麽目的?按理說他們並不知道這一舉會咬中丸子,是隨便之舉還是早已經布置好的?
他的目光對上了桑亞,“銀環蛇還給喂了別的毒,現在就算注射了血清,丸子卻陷入了昏迷中。”
桑亞並沒有奇怪,“在知道是他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一條銀環蛇不是他們的作風。現在要查一查,為什麽丸子會去花園采鳶尾花?”
薩卡猛然想起來,她的麵色變得蒼白,“是昨天那個教畫畫的,夏風說采了鳶尾花插瓶今天照著畫。”
沈良夜就知道,遇上夏風絕對沒有好事。
他對李辰說:“立刻讓人去排查夏風的關係網。”
沈良夜思考片刻後說:“昨天夏風有沒有送東西給丸子?”
“有的,他送了一盒畫筆過來。”
“桑亞,你去檢查一下。”
他發布了一係列命令,然後就要去丸子的房間。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多,樸楓別墅卻燈火通明。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人來報,說沈總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