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春和景暖篇 放不開手
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家更大的醜聞冒了出來。
在商場,周海的妻子暴打了周景泗的前未婚妻,導致這名叫藍瑩瑩的女人差點流產。周海趕到醫院,這位所謂的好丈夫徹底脫了馬甲,讓人當場暴揍妻子,還聲稱他是藍瑩瑩肚子裏孩子的爸爸。
這等驚天秘聞可把記者們都吸引來了,周海這次真是鐵了心,提出跟妻子離婚。
這個離婚案子鬧得沸沸揚揚,過了大半個月後周海終於用強製的手段離婚成功。
他的妻子分走了一半財產,可是周海已經不在乎了,相比較用一半財產,他寧願換個兒子。
可惜的是,被離婚的妻子並不滿意。
她像個瘋婆子似得到處攀咬,還專門跟一個電視台做了專訪曝光周家的那些齷齪事,什麽兄弟共用一個女人,什麽用侄子用過的女人,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周家都成為社會上的笑料。
這年頭的瓜都是越吃越開森越吃越大,有好事的媒體把藍瑩瑩的祖宗八代都挖出來了。什麽她其實不姓藍,她媽媽是小三,她的臉是整容的,她在16歲就跟體育老師為愛鼓掌,這些年男朋友無數,可謂是公交車的存在。
周海本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等抱娃娃的想法,不去理會那些豔情新聞,還安慰藍瑩瑩也不要管。
藍瑩瑩很感動,她勸周海出去避避風頭,她一個女人沒什麽,但周海身份不一般,而且年紀大了整天麵對這些不好。
周海很感動她的賢惠,就聽了她的定了去日本的機票。
可是誰都沒想到日本發生了地震飛機不能起飛,他回家的時候發現藍瑩瑩挺著大肚子在跟小白臉兒偷情。
倆個人甚至商量等生下孩子弄死周海,那麽他們的兒子就可以繼承巨額財產。
周海氣瘋了,撲過去暴打藍瑩瑩,藍瑩瑩在躲避中撞到了肚子流產,周海也突發腦溢血倒在地上。
小白臉兒是個不經事兒的,打了120後就跑了。
藍瑩瑩流產後不敢呆在醫院裏,去找她的小白臉,卻沒想到小白臉轉手就把她給賣了。
她被幾個人上了,因為她是前段時間伺候過一家三個人的主角所以男人們對她十分有興趣,覺得她的功夫能強。
藍瑩瑩就這樣淪落成了暗娼,賺錢給她的小白臉花,稍微不如意就一頓拳打腳踢,過的生不如死。
她恨了一圈兒人,最恨的卻是周海的老婆。
藍瑩瑩收買了一個出來賣的男孩兒,讓他去勾引周海的前妻,50多歲的老大媽了忽然給一個20多的男孩看上,雖然男孩不是很帥,這對大媽來說也夠刺激了。
後麵的事兒就不用說了,給男孩騙錢去投資,結果血本無歸,還得了性病。
周家以閃電般的速度敗落了,雖然周景泗這房看著還好,但周會天天被公司的事兒煩得頭疼。
因為周景泗的辭職,周家大房的出事,周氏公司的股票一路下跌,市值已經蒸發了數十億。
他工作這麽煩了小三天天讓他鬧離婚,周太太更不讓他省心,跑去澳門和阿拉斯加賭錢,一晚上竟然輸了幾百萬。
家裏這個攤子再亂跟周景泗沒有關係,他收拾了兄弟收拾了家人,還收拾了敵人,最後自己孑然一身,成了孤家寡人。
他越發厭惡了自己,看到他家裏的這些醜行,他也看到了昔日荒唐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掉進了泥坑裏,怎麽洗也洗不掉那一身肮髒的臭味。
在京都打理了一些私人事務,他把他的房子夠賣的賣,最後隻留下了跟顧暖一起住過的別墅。
然後他找了律師,把這房子和自己名下的所有財產繼承人都寫了顧暖的名字。
律師都震驚了,雖然周景泗瘦的可怕,但是在他心裏一直覺得他是個十分健壯有活力的男人,就勸道:“周先生,您還年輕,沒必要這麽早就立下遺囑。”
周景泗淡淡的笑,“人有旦夕禍福,我這是未雨綢繆。”
律師沒再說什麽,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頭。
把這些處理好以後,他就去了海城。
當然,帶上了那隻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黃豆。
黃豆比以前長大了些,愈發的黏人,跟個小孩子一樣。
周景泗是拿它當了兒子的代替品,每晚抱著它睡覺,好像兒子就在身邊。
周景泗這次沒住酒店,他在顧暖附近租了個小房子,每天都到顧暖小區的那個街心花園裏去看兒子。
一般是上午10點左右,或者是顧暖或者是顧城,都要帶孩子出來曬太陽,現在孩子有五個月了,可以坐在嬰兒車裏。
他沒想過上門去,因為他知道顧暖討厭自己。不管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對她的傷害,不管他做什麽,顧暖的手也不能再拿畫筆。
現在已經是秋天,早晚微微涼中午卻很溫暖,顧暖穿了一件碎花的棉布長裙外麵罩著淺綠色開衫,一張雪白的臉孔在太陽下似乎能發光,苗條的身材更不像個生了孩子的媽媽。
她的長發剪短了許多,到肩膀的位置,因為要照顧孩子,一般都是紮在腦後,素顏無妝卻能秒殺那些濃妝豔抹的女郎。
她一出現,公園裏總有些雄性生物靠過去,小的十幾歲的男孩子,大的四五十歲的怪蜀黍。
顧暖生完孩子以後人變得柔和了許多,眉眼間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感也沒了,這給了很多人靠近的勇氣。
她大概也是不厭其煩,近來都是爸爸和保姆一起出來,今天她帶了顏西洲,也是為了給那些蒼蠅看。
顏西洲高大俊朗,今天他穿了一身淺色的休閑款衣服,跟顧暖的十分相配,倆個人走到一起絕對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而嬰兒車裏的寶寶更是集可愛漂亮於一身,吸引了不少女性目光。
當然,顧暖也明白,女人們含蓄,一半是看寶寶的大媽們,一半是借著看寶寶其實是看顏西洲的大姐姐小姐姐們。
她笑著對顏西洲說:“你的市場行情還不錯嘛,你也該給賀賀找個媽媽了。”
顏西洲是離婚的,他的太太是搞體育的,曾經是世界冠軍,倆個人結婚後孩子還不滿周歲就因為個性問題離婚了。
他一個人既當爹又當媽的把賀賀養大,其實很不容易。
顏西洲替毛豆把遮陽的小棚子往前放了放,然後才說:“那你呢?暖暖,你打算一直這麽過下去?”
顧暖對著太陽眯起眼睛,“顏西洲,都說情傷不過百日長,但要真是這樣,你也不會單了這麽多年。”
他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跟我不一樣。話說,你根本就沒忘記周景泗,對不對?”
給他這樣一說,顧暖有些愣,隨即卻笑起來,“忘了,不過有兒子在,我總是不能當他是我一個人生的。”
顏西洲也笑起來,“確實,毛豆越長大越像他,除了眼睛不像,鼻子嘴巴都像。”
周景泗的眼睛是典型的單眼皮,薄薄的,眼形又細又長,帶著三分痞氣五分貴氣兩分狠礪,可毛豆卻繼承了顧暖的大眼睛雙眼皮兒,雖然也長了周景泗一管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可因為圓圓的臉還沒有形狀,相比周景泗的邪魅風流,他可是典型的小可愛
長得像顧暖也沒法子,隻能這樣默認了。
顏西洲在心裏進行了一番自我鬥爭,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暖暖,上次在你家周景泗說我不適合你,我回頭想了一下,他說的是對。”
顧暖挑眉,不明白他要說什麽。
“我的事業不會在這裏就止步的,越往上就越難,勢必要經曆太多事。而你受過太多的苦,我不能再給你帶來一絲一毫的傷害。”
顧暖靜靜看著他,一雙眼睛溫柔清澈。
顏西洲忽然就卡了殼,她是這麽美好,他真想收回剛才的話,把她近幾年抱在懷裏愛誰誰。
可是最好的愛就是放手,他給不了她安定的生活,就不能在繼續打擾她。
“暖暖”他的手放在了她肩膀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過些日子你出國,我就不送了。”
顧暖鬆了一口氣,她開始以為他要求婚。
她感激他,在她生命最灰暗的時候是他伸出援手,她真的就算嫁給他也不定能報答他對她的恩情。
可是沒法子,她不愛他,這就是最大的不好。
沒想到他竟然看開了,還這麽灑脫,顧暖真的從心裏覺得他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可惜了,認識的時機不對,要不她也許會愛上他。
顏西洲低頭看著她雪白的額頭,囁嚅了兩下才出發聲音,“暖暖,我能抱抱你嗎?”
顧暖點點頭,大眼睛裏充滿了溫情。
顏西洲伸開雙臂把她給抱在懷裏,這是第一次,也將是唯一一次。
這一幕一分不差的落在了周景泗的眼睛裏,他瞪大了眼睛,狗繩從手裏掉落。
這是……抱上了?
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給捏住,失去了像四麵八方傳導動力的能力。窒息、疼痛、悶堵各種感覺一起湧來,他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有人暈倒了,有人暈倒了。”
聽到了喊聲,顏西洲放開顧暖,往那邊看過去。
他眯了眯眸子,對顧暖說:“好像是周景泗,你看好寶寶,我去看看。”
顧暖點頭,也不停的往那麵張望。
過了一會兒,顏西洲走過來,把一隻狗的繩子塞到她手裏,“真的是周景泗,我送他去醫院。”
顧暖隻是淺淺嗯了一聲,並沒有說別的。
很快的,救護車就來了,周景泗被抬上車,顏西洲也跟著上了車。
但這一切都沒影響顧暖,她就像一個看熱鬧的陌生人,等他們離開了她繼續帶著孩子在公園裏曬太陽。
旁邊有幾個大媽在聊天兒,話題當然是剛才暈倒的周景泗。
“你說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怎麽就暈倒了呢?”
“會不會吸毒?他都瘦成那樣,有一百斤嗎?”
“得了,那麽高的個子怎麽也得一百二三,不過說他XD還真有可能,那臉色兒,都是青的。”
“好好一個人,看一身名牌幹嘛想不開去XD。”
一個大媽忽然朝顧暖這邊看過來,壓低了聲音說:“估計是為愛所困。看到那個女的沒有,那小夥子這些日子幾乎天天來看她,每次見到她後那眼睛就像黏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而且還得躲著,不能給她看見了。”
另外一個嘖嘖兩聲,“可惜那女的有老公呀,長得也不錯。對了,剛才就她老公把人給送醫院的,估計都認識,三角戀呀。”
她們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其實就海城大媽那帶著蛤蜊味的高分貝,顧暖一句不差的聽了下來。
她茫然的看著天空舒卷的雲朵,心說他還真是變了。
都懂得偷偷看了,這在以前根本是不能想象。
他以前什麽樣,大概上前抱起兒子,高高在上的威脅,“顧暖,你不跟我走我就帶走兒子,讓你一輩子也見不到他。”
可是現在的周景泗懂得了低調懂得了卑微懂得了為他人著想。
對,顧暖根本沒有失憶,她是為了逃避周景泗編的這個理由。
因為以前看電視看到了這個選擇性失憶這個梗,她太痛苦了,醒來的時候就問自己為什麽沒有失憶?
她也不想麵對他,更不想提那些過去的是是非非,所以直接就弄出了這麽一出兒。
可是沒想到,他還真信了,而且後麵發生的事都出乎她所料。
本以為想要回孩子難如登天,本以為爸爸會老死在監獄裏,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可是一切都變了,周景泗幫她把一切都給改變了,還把他自己從她的生活裏弄消失了。
可是要消失就不能徹底一點嗎?這樣遮遮掩掩的出現想要她的內疚還是同情?
顧暖嗤之以鼻,她覺的自己雖然沒失憶,但心腸已經變得很硬很硬。
看時間寶寶跟睡覺了,她推著嬰兒車想要回去。
手機忽然響了,是顏西洲的。
她接起來,柔聲問道:“西洲,怎麽了?”
顏西洲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暖暖,你能來醫院一趟嗎?東方。”
顧暖驀然一縮,有一種細小的疼痛像電流一樣傳遍了她的全身,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心跳是停止的。
不夠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那一切都跟幻覺一樣。
“怎麽了?是周景泗的事?”
“嗯,你來了再說,電話裏說不清楚。”
顧暖沒再問下去,她把嬰兒和小狗一起送回去,跟保姆囑咐了一下就離開了。
打車到東方,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情。
顏西洲在醫院門診門口等她,把她給帶到了VIP病房。
顧暖沒進去,她拉住了顏西洲的胳膊,“到底怎麽了?”
“你先進去看看吧。”顏西洲替她推開了門。
顧暖有些機械的走進去,先看到了幾個醫生,他們在看到顧暖後知道她是家屬,微微閃身把周景泗露出來。
他並沒有清醒,直挺挺躺著的樣子像個屍體。
顧暖給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她幾乎是立刻伸手摸了他的臉。
他的臉有淺淺的溫度,呼吸也在。
見她小幅度的鬆了一口氣,醫生看穿了她的想法,低聲對她說:“別怕,他是給打了真後昏睡過去,你是他妻子嗎?”
顧暖搖搖頭,“是前妻。”
醫生哦了一聲,目光在顧暖和周景泗臉上劃拉了兩下,然後說:“那能聯係上他的家人嗎?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需要能簽字的家人在場。”
“家人?”顧暖反複噙著這倆個字,然後去看顏西洲。
她不打聽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這次為了救出顧城,周景泗已經跟周家的人翻臉,而且周家一團亂。
顏西洲忙說:“我聯係一下他的母親。”
顧暖低聲問道:“醫生,他到底怎麽了?”
“上次的車禍導致他腦子裏有淤血,現在淤血已經壓迫到各種腦補神經,造成了他眩暈嘔吐頭疼心悸等現象,要是在不治療可能失明乃至威脅到生命。”
顧暖這下也不淡定了,“怎麽會這樣?不是說隻是普通的骨折嗎?他的腿都好了。”
醫生翻看著他上次的就診報告,“上次就檢查出有淤血,但是可以自行消失的那種。隻要他好好休息堅持吃藥定期檢查不能勞累熬夜受刺激。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就算東方沒有,他也沒去任何醫院檢查過,藥一粒都沒吃,至於勞累熬夜受刺激,就要問問他的家人了。”
顧暖的聲音越發的低不可聞,“不用問,他最近活的特別辛苦。”
熬夜那是常態,顏西洲都過那段時間為了給顧城翻案,他經常幾天不睡不吃,眼睛裏的血絲把眼白全蓋住了。至於刺激,估計這才是造成病症的主要原因,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醫生走了後,顧暖在周景泗床邊坐下。
都這麽久了,她第一次認真的看他。
怪不得別人以為他XD,他實在太瘦了,顴骨都突出來,臉也瘦成了到條兒狀,脖子上更是像皮包著兩條筋。
他的臉色是青白色,唇幾乎是慘白,這樣顯得眉毛和睫毛格外黑。
這樣的他像生活在古堡裏不見天日的吸血鬼,因為沒有血,蒼白的要死去。
顏西洲一直站在一邊,他輕聲對顧暖說:“估計他有心理問題,我覺得他根本就是在糟蹋自己,自我厭棄太嚴重了。”
顧暖這才想起他還在,忙問道:“你聯係上他家裏人了嗎?”
他搖頭,“已經讓人去找了,他媽媽最近不在國內,到處去玩。他爸爸……估計找了也不會理他,父子現在比仇人還仇人。周會到處喊跟他脫離了父子關係,還喊打喊殺的。”
顧暖無語,周家那些髒事算起來都是周景泗給推波逐浪的給抖出來,周會當然恨死了他。
“要是找不到他媽媽怎麽辦?”
顏西洲看了一眼顧暖,他心頭有些難受,但還是笑著回答,“放心,他自己是個成年人,等他清醒了自己可以給自己做主,你別擔心了。”
“那就好。”說著,她站起來,“西洲,拜托你在這裏照顧他,我先回去了。”
顏西洲以為顧暖已經改變了主意,因為周景泗的病對他的態度好起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絕情。
“暖暖,他的病很嚴重,估計他現在最想見的也是你,你不留下來陪著他嗎?”
“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選擇了就要承擔各種後果。我相信周景泗不願意我看到他的狼狽,我還是走了。”
顏西洲發現,女人要是真狠心起來那是真的狠。
大概半個小時後,周景泗醒了。他摸到一雙手,不由得握緊了,“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