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周寧聽到程世傑要封爵,頓時非常欣喜,畢竟,自私是人的秉性,從登州衛左千戶所開始,願意跟著程世傑出生入死的人,其實都是奔著可以過上好日子的心思。
現在,終於輪到收穫的季節了。
周寧搖搖頭道:「王上,此事其實不急!」
「不,現在開始開始封爵了!」
程世傑道:「不過,封爵卻與以往不同!」
「如何不同?」
周寧不理解程世傑的意思。
程世傑道:「當年曹操封關羽為漢壽亭侯,劉備封諸葛亮為武鄉侯、魏延則被封為南鄭侯,你可知道這是何原因?」
周寧搖搖頭:「臣下不知!」
「因為秦漢時期,採取的是爵祿秩制度,勛爵有封國或食邑,可以置官屬,爵位世襲;衣食租稅,具備崇高的政治地位。」
程世傑接著道:「無論是曹操和劉備,其實都意識到一個問題,一旦建立侯國或公國,這個公國或侯國就處於半獨立狀態,從而形成了國中之國,這對於統一的朝廷來說,是非常不便的,這種國中之國,最終會演變成現在的土司,成為朝廷的心腹之患,當年曹操想賣關羽一個人情,封關羽一個漢壽亭侯,可漢壽縣在荊州武陵郡的漢壽縣,當時屬於劉表的地盤!」
周寧恍然大悟道:「曹操是拿劉表的地盤來封賞關羽?」
「不止呢!」
程世傑道:「武鄉縣屬於琅琊郡,那也不是劉備的地盤,就連魏延的南鄭侯、張飛的西鄉侯,當時都不是劉備的地盤!」
周寧終於看懂了程世傑的意思:「王上的意思是兩京十三省之內不準備封爵?」
「沒錯!」
程世傑點點頭道:「當然,我也不準備虧待兄弟們,我準備把封國封在拉普拉塔平原,那裡的土地肥沃,物產豐富,跟隨本王的兄弟們可以在那裡建國,而且是實封,你們可以自置官屬、自設賦稅,世襲罔替!」
程世傑為了做這些事情,可是忙碌了很多天,他準備是公爵封地一萬平方公里,侯爵位四千平方公里,伯爵三千平方公里,子爵一千平方公里,男爵五百平方公里。
「若是實爵,只是還有隱患!」
周寧臉色凝重地道:「兄弟們對王上忠心耿耿,這毋庸置疑,可問題是,將來難保哪家不出現不肖子孫,萬一這些不肖子孫心生異心,那個地方距離大明太遠,只怕是會瞬間失控!」
程世傑搖搖頭道:「將來的事,那就將來再解決,我相信會有很好的辦法!」
程世傑自然會大力發展工業,推進大明進入工業時代,歷代歷代的中央集權,都是隨著科技的發展而越來越集中,秦始皇分封天下三十六郡,但是,這三十六郡他其實管不過來,因為科技水平有限。
要說集權最成功的,其實是漂亮國,那是因為科技發達了,哪怕是地球之外的任何一個角落,發生的事情,大約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傳到白房子。十一個航母戰鬥群,還有幾千個軍事基地,隨時隨地可以干涉。
現在的程世傑遠遠做不到這一步,他目前只有四個艦隊,而且只算是區域性的海軍,還遠遠不是全球海軍,特別是通信問題無法解決,交通問題無法完全解決。
哪怕是遼東的道路,還無法與後世五六十年代相比,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然,程世傑要開始封爵功臣的消失,已經散播出去,封爵原則和方式也散播了出去,這需要時間的醞釀,讓內閣和各省委會們集體討論吧。
就在說話間,秦良玉求見。
「讓她進來!」
「是!」
時間不長,秦良玉進來,躬身道:「拜見王上!」
「秦將軍吃飯了沒有?如果沒吃,就跟本王一起吃!」
「謝王上恩賞!」
秦良玉道:「吃飯其實不急,只是占城國派人前來聯繫臣,他們希望與我們大明聯合,我們在北,他們在南,夾擊南猴。」
程世傑非常意外:「占城?這個國家還存在?」
「還存在,不過自兩百年前以來,占城國國勢就一落千丈,到現在只剩下一座都城,跟滅亡沒什麼區別了。不過占城國畢竟延續了千年之久,在這片土地上有著很深的影響力!」
秦良玉認真地道:「只要跟占城結成聯盟,在安南各地的占人必定群起響起,攻擊安南,也就省了我們不少力氣了。」
「嗯,跟占城國結盟確實有很多好處,不過你們得當心,可別被人家當槍使了。」
秦良玉淡淡一笑地道:「這要看他們以後怎麼表現了!」
程世傑點點頭道:「他們延續千年國運不容易,幾百年來接連被安南人欺凌侵略,不過不該有的心思,絕對不能有,我的底線是,他們最多只是保留一個國的身份繼續存在,延續他們的文明,如果他們還貪心不足,別怪我心狠手辣!」
周寧感覺程世傑現在越來越有人主的殺伐果斷,懂得取捨。 秦良玉現在知道怎麼做了,看來程世傑還是和以往一樣,他心中,只有大明人材是人,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人,有程世傑,其他人別想有好日子過!
對於升龍城的戰鬥,程世傑提不起興奮,畢竟這真算是欺負人,要知道大明六百多個地司,原來只有一百五十九個土司,將近四分之一深受漢文化影響的土司願意接受改土歸流。
可是隨著臨安鎮越來越大,那些跟著程世傑前來安南的土司,越來越多,沒有辦法,安南的環境實在太好了。
跟著程世傑混,可以吃上飽飯,可是吃上飽飯的誘惑太大了。
就在土司軍團正在集中力量,對升龍城下手的時候,程世傑則是繼續巡視紅河平原,土司大軍的控制區,好傢夥,不僅安南人留下的土地都被利用起來了,還新開墾出了不少土地!
這些土司民族無論是居住在山區還是森林裡,他們確實個個都是農耕能手,也難怪歷代中原王朝一次次打壓、征伐都無法讓他們滅亡,人家的生命力比駱駝草種子還要堅韌,只要一點點水份就能茁壯成長。
看得出這些土司對安南這片土地非常滿意,雖說安南的氣候是熱了點,雨也多了點,但是跟他們原先生活的那些貧瘠山區相比,已經是伊甸園一般的樂園了。
紅河平原上到處都是那些精壯的小夥子揮動斧頭鋤頭墾荒的身影,各民族的民歌此起彼伏,終日不絕,令人陶醉。
只有來自川西高原土司們私底下抱怨這地方熱了一點,沒辦法,他們原本是生活在川西高原上的,習慣了險峻的高山和寒冷的冰川風,驟然來到炎熱多雨的紅河平原,一時間不適應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抱怨歸抱怨,讓他們重新回到川西高原去他們肯定不幹的。
程世傑其實非常擔心的問題是,這可是幾十個民族,信仰、飲食、文化等各方面的是不相同的,萬一有衝突,恐怕會被各個擊破。
然而問題是,程世傑的擔心是多餘的,各個族群關係十分和諧,語言不同、信仰不同。文化習俗不同都沒有影響他們的友誼。對於他們來說,紅河平原足夠的大,也足夠的肥沃,在生存空間和資源充足的情況下,除了生死,一切矛盾都只是小問題。
內鬥怎麼行,還有更加肥美的湄公河三角洲等待他們去征服呢,現在就窩裡斗可怎麼行?
不過這麼多民族窩成一堆也挺搞笑,瑤族、苗族每到一地就建起始祖神廟,虔誠地供奉他們的始祖蚩尤。
羌族、藏族等民族則大建炎黃廟,甚至還從國內最古老的炎黃廟裡請來香火,於是經常可以看到蚩尤和炎帝黃帝比鄰而居,享用著子孫後代的香火,不知道這三位中華民族偉大的先祖對此作何感想?
其他民族也不甘示弱,將佛寺里的佛像扔掉,把自己的始祖神像請進去,這下玩笑開大了,僰人祭蛙神,俚人祭盤王,白族、水族、京族……每個民族都有不同的先祖,廟不夠用,就在中間砌一堵牆,或者拉一道帘子,這邊祭蛙神,那邊祭盤王,那叫一個熱鬧!
而炎黃廟和蚩尤廟香火最旺,絕大多數的少數民族都認為自己的族譜可以追溯到這三位身上,所以進了廟一定要拜一拜。
絕大多數的廟都非常簡陋,但每次祭神的禮節卻又非常隆重,這些歷經千年風霜的少數民族比任何一個民族都懂得珍惜自己的信仰,不讓他們祭祖神,他們會造反的。
這些山蠻的祖廟遍地開花的代價就是安南人的佛寺遭了殃,佛像被扔得到處都是,甚至被劈了當柴燒,騰出位置來供奉他們的祖靈。
這些傢伙的舉動再一次證明,國人最重視的始終是自己的祖宗,什麼宗教?靠邊站!
照他們這樣搞法,被他們統治的安南很可能會變成東南亞第一塊沒有佛教生存土壤的土地……
就在土司軍團忙著在安南圍毆南猴的時候,作為安南大都督的沈明遇也率領安南軍團主力部隊則在是麵店作為主攻方向。出海口,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好,這是程世傑既定戰略。
十六到十八世紀末,中南半島是緬甸最強悍的三百年,從西到東掃遍泰老柬,最強盛時佔有整個泰國,寮國,柬埔寨和越南南部。
雖然在這個時空,咒水之難並沒有發生,可是程世傑卻記著呢。
順治十八年七月十八日(1661年8月12日),緬甸國王莽白給逃到緬甸境內的南明永曆帝朱由榔捎來口信,讓他明日過河,同飲咒水盟誓,以結友好。朱由榔及一些大臣皆看出其中有詐,但寄人籬下,又不敢不去,只好命大學士馬吉翔、大臣沐天波等部分文武官員前去赴約。
次日上午,馬吉翔等人來到緬軍駐地塔下,即被三千緬軍團團包圍。沐天波見有變故,立即奪刀反抗,終因寡不敵眾,大小官員42人全部被殺。隨即緬軍趕往朱由榔住處,追殺隨從300餘人。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咒水之難」。
當然,這場戰爭絕對不是侵略戰爭,而是大明內部的改土歸流,事實上明朝在南方的領土,遠比清朝更大,明朝在南方有三宣六慰司,
分別是,麓川宣慰使司,轄境在今德宏州及邊外若干地區。
木邦宣慰使司,轄境相當於今緬甸撣邦東北部地區,治所在今緬甸興威。
孟養宣慰使司,轄境相當今緬甸八莫、開泰以北,伊洛瓦底江以西,那伽山脈以東地區,治所在今緬甸孟養。
緬甸宣慰司,其地在木邦以西,孟養以南,今緬甸曼德勒為中心的伊洛瓦底江中游地區。
底兀剌宣慰司,在緬甸宣慰之南,舊蒲甘伊洛瓦底江以東即洞吾之地。
大古剌宣慰司,在伊洛瓦底江入海三角洲之白古,即馬革為得稜子地。
底馬撒宣慰司,在薩爾溫江入海,丹那悉林地帶,南至土瓦。
八百大甸宣慰使司,其地在今緬甸撣邦東部和泰國清邁地區。
寮國宣慰使司,其地在今寮國境內。
車裡宣慰使司,轄境相當於今我國雲南西雙版納。
以上所有區域,除雲南在明朝時期因為沐氏一族鎮守雲南,實行了比較徹底的改土歸流,所以滿清繼承下來以外,其餘所有領土,明亡后統統丟失。
乾隆是知道明朝強盛時期的領土範圍的,曾試圖收復緬甸和交趾,妄想恢復洪武永樂朝的領土範圍,但都以失敗告終。
就在沈明遇率領進入雲南以後,就遵循程世傑的命令,大明正式頒布改土歸流的命令,限三宣六慰使司,馬上前往車裡(西雙版納),只不過沒有人鳥沈明遇,不鳥很好,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最後期限到了,那就沒說的,干他。
安南大都督沈明遇,率領十數萬安南軍團,以車裡一路南下,討伐不臣,這不是侵略,這只是改土歸流的內部戰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