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盛夏
當初的喬是那麼渴望上大學的那年夏天,如今的喬卻是那麼渴望大學夏天的那年。轉眼之間,喬看到了自己在經過了外婆和自己的努力后,奔跑著,歡呼著穿越了雷明頓學校高中的大門,當他6歲剛剛進到雷明頓學校小學中學區域的時候,那是多麼大的一扇大門啊,而現在,回頭看去,那是多麼小的一扇門,喬已經19歲了,在經過了幾年的奮鬥后,喬終於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走向了大學的大門,這期間當然離不開外婆尼亞的悉心照料。
車窗外時不時有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殘影劃過,外婆早他2個小時起床幫他準備早餐,那些大多都是他愛吃的義大利面,三明治和肉醬粉;外婆急急忙忙地催促喬起來吃飯上學,早上,中午,明日欲一個落下;外婆一個人在家裡幫他織著毛衣,喬有一次把一件毛衣搞丟在了操場上,後來回去的時候就找不到了,外婆罵了他兩句,然後又細心地幫他打了一件毛衣.……
但是那些所有的殘影只是一閃而過,隨後就匆匆地離開了視線,取而代之出現在車窗前的是喬穿著一身剛正、年輕有力的大學服裝正在走進大學的大門,在雷明頓大學的所有學生都必須在開學或者重大活動期間穿著學校為學生專門定製的學生服裝,而這個服裝的款式類似於中國五四運動時期的學生裝。這種規定往往會讓學生產生更強的凝聚力和整體性,便於管理住大學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內心。
喬當然全然沒有在意這些,在他順利進入大學的時候,他在那比起中學大了好多的門口前停頓了幾秒鐘,內心裡默默想著「爸、媽,我考上大學了!」然後他拎著學生多功能文件包,一個大步跨進了雷明頓大學的大門。
在跨進大學前,那扇大門好像是被某種光芒給籠罩著的,小時候每次當他路過大學門口的時候,他都感覺裡面神秘莫測,好像有發生不完的奇迹在裡面,那種光芒並不是全部來自於真正的光芒,更多的來自於他童年和少年時期的一種好奇。但是現在,當他跨越進去的時候,好像一切都變得明朗而生動了,投進視野的是在運動,在看書,在奔跑,在演奏,在樹蔭下念愛的年輕的生命.……喬迫不及待地走了更多步,然後他簇足在大學行政樓的門前,又在那兒停留了良久,因為他看到了父親約翰遜和母親娜塔莎的名字,他們的名字作為學校的象徵被列為英雄人物印刻在雷明頓名人堂大廳的首頁。
在雷明頓名人堂大廳,就像歷史博物館一樣,展示著雷明頓大學自建校以來所有的名人事迹,而他的父母被分在了最靠前的「探索者」一欄,喬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好像終於在自己經過了一些努力過後與自己想要的人或物在一起了一樣,他感到內心充滿著光明,而所有的煩惱和之前所讓他苦惱勞累的事情都被拋在了腦後,他好像重獲了新生,自己的生命這一次真的可以在大學學校里真正的完全展開,他決定了,要像母親臨走時說的那樣,要把生命活成五彩的顏色.……
老喬的內心不覺的一震,然後,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好像在列車的行駛中被拉的很長,這個影子在大學的四年時光里,有投籃的動作,有游泳的動作,有看書的動作,有觀察實驗儀器的動作,有偷偷在門背後觀望著彈鋼琴的女生的動作,還有靜靜地一個人在樹下沉思的動作,所有的一切,都變的快速而生動了起來,不得不說,大學,是一個匆忙而生動的時光,匆忙的不僅是肉體,更是你的思維,而生動,真正生動的是靈魂,只有有靈魂的人才能夠感受生命。
他毅然決然地在20歲讀了一年大學必修課程以後選擇了母親希望他攻讀的植物學專業,同時,他也找到了他的植物學導師——吉米。
吉米是雷明頓大學的植物學教授,在整個植物學界都有很大的發言權,而喬找到吉米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吉米曾經和喬的父親約翰遜一起共事過,當年三十多歲就才華橫溢的約翰遜獲得了雷明頓學校的講壇邀請,在那次講壇上,約翰遜認識了四十多歲的吉米,兩人雖然年齡不相仿,但是相談甚歡,一下子就將植物學和地質學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而更關鍵的是,那個時候,約翰遜已經提出了地質相對論,在所有的宇宙萬物間,地理的存在和生物的存在都是密不可分但同時又具有著發展協調的相對性.……
約翰遜當時在講壇上指出,動物的發展主要取決於植物,而植物的發展則完全取決於地質環境,而地質環境的變化則來源於星體的軌道位置和體積,軌道位置與體積則絕大部分來自於宇宙的深層分佈.……但是讓他們驚訝的是,好像所有的生物都是被基因序列完全固定好了一樣,在固定的環境將會展開固定的生物模式,也就是說想要知道具體的星球生物模式,只需要根據推演星球的地質環境(其中包括大氣環境和軌道環境)就可以大體了解整個星球的生態狀況了,而排除小行星撞擊等干擾因素,約翰遜提出的階梯生物演化理論將會在此次阿松森號計劃當中得到具體證實。
吉米知道,這將會是一個偉大的理論,所以,吉米一直在和約翰遜交流他在生物學上的研究資料,這當然給了約翰遜很大的幫助,而吉米同時也開始了自己具體化的植物學發展階段性理論研究。
如果說約翰遜是一個充滿幻想同時又爛漫天真的人,那麼吉米就可以說是一個工作十分嚴謹又踏實的人,嚴謹和踏實何以讓人類攻克難關,爛漫的幻想可以給予人前進的希望,這都好像是基因序列裡面早就固定好的。
喬在跟隨吉米的這三年時光中,得到了很多鍛煉,同時,也了解了父親是一個多麼對世界充滿著強烈希望與好奇的人。
「你知道嗎?當年我看到那個高高的克什米爾人的時候,就想著,這傢伙,一下談到天上,一下談到地下的,居然這樣的人可以到雷明頓大學來做演講,然後我就在演講的答辯環節想為難他一下『您是一位地質學家,卻談及了很多生物方面的知識,在這裡我想請問一下,您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們人類的基因序列裡面有多少您剛才所提到的關於希望的基因序列在裡面嗎』你知道嗎?喬,我當時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我當時想著『這傢伙要是隨便答我也無力反駁呀!』但是你父親的答案讓我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他當時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後微笑地對在場的所有科學家說『這個我並不清楚,但是我想,大家都是希望我們的基因序列裡面會有更多能夠促進我們人類發展的基因吧,那麼我會說,在將來,它的數量一定會超過現在的數量的,因為我們內心希望如此.……』」吉米在一次濕地植物考察中在帳篷里給喬說到。
「說真的,老師,如果您不給我說這些的話,我是真的不能相信我的父親居然是一個這麼有理想的科學家,我想,我現在越來越能夠體會他們的想法了,我覺得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同時,我希望我能夠實現我母親的願望。」喬手上捂著一個加熱過的白菜燉肉湯罐頭,對吉米說道。
「哦?什麼願望呢?」
「活出五彩的生活。」
「哈!我說你這個想法可真不賴呀!啊?我到現在為止都不能夠真正體會到這種感覺呢!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倒是想著,生活應該是固定在現在這個模式上了吧。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做?」吉米好奇地問道。
「我打算先從雷明頓鎮開始,我要轉化植物的基因,讓它們的顏色可以隨意變換,所有的植物都可以在不同的季節里展現出不同的顏色,而不同的植物展現的不同顏色會讓每一個季節的顏色都不單調。」喬挺起了胸膛,很有勇氣地說。
「哦?哈哈!那你可得做好充足的準備了,要知道,做到這一點你現在的知識可是真的不夠呢!」吉米點著頭,同時又建議式地說道。
「那我需要學習哪些東西呢?」
「首先吧,你的植物學當中的植物細胞學你必須要研究的很透徹,對於雷明頓鎮還有其它地方的正常環境的地質學你必須要有非常詳細的研究,然後,最關鍵的是,你還得進入雷明頓植物研究所,獲得有關部門的許可!你得當植物學家、地質學家還得當個管事的官員,你說容易嗎?」
「我相信我能行的。」
「我也希望你能行,加油吧,孩子,不早了,快快吃掉你手上的食物吧,不然就冷了,早點休息吧,明早我們還要去採集濕地植物樣本呢!」吉米一下子鑽進了睡袋。
喬喝著手上的湯,心裡想著母親給他說過的話,還有現在了解到的父親對於世界真理的追求,不禁覺得帳篷外星空上的某一點,或許,正有兩個與他相關聯的生命在靜靜地看著他,他是他們的孩子,他需要更努力來獲得大家的認可,他需要在母親回來的時候,能夠看到他已經改變了世界。
從那以後,喬就更加努力的學習,並且更加刻苦的鑽研地質學與植物學相關聯的知識,在任何考察環境中,他會潛心儘力地去觀察一個植物樣本的生長狀況,在寧靜祥和的午後,他會在與外婆一起的散步中去感受風的變化和各種植物特有的香氣,而在學校的學習中,吉米老師會儘力回答這位刻苦學生的所有問題,並且會給他很多他自己都沒有解決過的問題來提高他的思維。
大學專業學習的四年裡,很匆忙,但是很充實,就好像那將要盛開的花朵,在百忙之中盛開而來,為了趕上百花齊放的那一天。周圍有蜜蜂飛過,有蝴蝶曼舞,亦有枝葉婆娑,但是,喬在忙碌之中,不曾停下,就像那已經盛開的花朵,高傲的挺立在萬花群中,好像在等待著與自己相配的花朵靜靜到來,那種帶著自然的神秘,有點像奇迹的,真正愛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