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夢中證道
第397章 夢中證道
在風老四應答的瞬間，他眼前的景象就瞬間變得幽暗，整個人的意識彷彿進入了一條悠長的隧道，不知道過了過久，一點光亮從隧道的另外一頭亮起，然後光亮越來越強，出現大夢天尊的身影。
大夢天尊穿著一件水月白的道袍，神色瀟洒，腦後明凈的道果出現了些許奇特的變化，清濛濛的光影映照之下，一條蛇影在掙扎扭曲。
但當風老四仔細將目光放在蛇影之上的時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條蛇影赫然是一尊上古神祇，盤旋在時光長河之上，渾身赤紅，閉眼為夜，睜眼為晝，正是上古時光之神，燭龍。
風老四活動了一下身體，和之前一樣，儘管知道這是夢境，但是自己卻絲毫分辨不出真假，即使自己現在已經是五氣圓滿的地仙也一樣。
「你是怎麼做到突破九鼎封鎖的？」
風老四好奇地問道，現在羅浮之外，天市垣主姒侯利用九鼎封鎖時空，即使祖師茅衷也只能夠憑藉道寶抵擋，但整個羅浮都被封鎖在幽冥之中，無法進出。
這種無法進出，不僅是在空間上，同時也是在時間上，這就是九鼎的威能。
而大羅金仙，即使回溯時空，也需要藉助時光長河的威力，必然需要突破九鼎的封鎖。
大夢天尊微微一笑，「師父難道忘了我的道號了，大夢者，是假，非真，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羅浮，又何須突破九鼎封鎖。」
風老四又多看了大夢天尊道果籠罩的燭龍之影，忽然明悟地說道，「雖然是假，但卻可以借假修真。」
大夢天尊自負地頷首，「借假修真，說易行難，這幾乎就是修行最高體現，與無中生有也相差無幾，我還差一點。」
「是啊，借假修真，多少修行者一輩子都無法企及。」
風老四認同地回答道，隨後他又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
上次大夢天尊幫助他在遠古的泰山府君夢境之中，繼承泰山府君之名，但那個時候，限於自己的道行，所以風老四沒有多想。
大夢天尊伸出手掌，在兩人面前的虛空一劃，一條時光長河浮現，他解釋道，「一般來說，過去的時光是無法改變的。」
剛聽到第一句，風老四就打斷道，「等等，你的意思是過去還有改變的可能？」
這有點超出他的預料，因為繼承了一部分泰山府君道果，所以風老四和以前不同，對大羅金仙的境界有所了解。
但正是因為了解，他也知道，回溯時光，對於大羅金仙都是不小的消耗。
可即使是回溯時光，大羅金仙們也不會選擇改變過去，而是在過去留下引子，從而布局現在，為自己現在的戰鬥取得優勢。
最大的原因，就是改變過去，會讓整個時光長河翻天覆地，其中億萬因果形成的反噬，足以讓大羅金仙都直接隕落，而這種隕落極其徹底，就像是被時光長河中眾生命數形成的河水鎮壓在河底一樣。
而他從林默生那裡了解到的幾次時光回溯的事情，都是維持原本時間的連續性。
大夢天尊笑了笑，「當然，未來有無限可能，自然也有一種可能能夠改變過去。」
大夢天尊的話稍微有點繞口，風老四思考了一兩秒鐘，揣摩著說道，「這聽起來有點像是悖論。」
「並不是悖論。」大夢天尊擺了擺手，在一段時光長河上截取了兩個點，其中一個點代表過去，一個點代表現在。
然後他從現在這個點上引出了一條線，形成了一條新的『水道』，水道直接被引流到過去，形成一條平行線，覆蓋原本過去到現在的一切。
風老四看到這個水環，頓時明白其中的含義，他略顯震驚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讓現在的一切都重新經歷一遍過去發生的事情？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做到吧？」
對於風老四的否定，大夢天尊呵呵一笑，「絕大多數的大羅天尊確實無法做到，但三清天尊合力下有這個可能。」
風老四覺得自己這個徒弟話裡有話，他剛想要追問，大夢天尊打斷說道，「而我的能力，雖然不是改變過去，但是卻給了跳過時間束縛的可能性。」
這次大夢天尊沒有直接從現在時間點上回溯，而是從過去劃了一條虛線，直接連接到現在。
「夢本身沒有時間，邏輯可言，夢唯一的規則，就是它需要依靠一個客觀的結果才能夠存在。」
「所以只要有客觀的結果，那麼無論怎麼改變夢境本身，都不會受到時間的反噬，所以夢境是少有的倒果為因的大道。」
因果，風老四腦海中靈光一閃，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因果之道，佛門研究得確實要比道門透徹。
「我聽聞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就有一門夢中證道大法……」
大夢天尊收起自己臉上玩世不恭地笑容，認真地說道，「我能夠成道，阿彌陀佛算是我的半師。」
原來自己這個徒弟後來拜入了阿彌陀佛的門下啊，怪不得自己從來沒有在道門之中聽說他的名號，這和大羅金仙名傳諸天的本質不符。
但現在看來，一部分原因是他的道果特殊，通過夢境傳道諸天，而夢一醒就忘，明明已經形成了結果，但中間好像沒有客觀的過程。
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他拜入阿彌陀佛門下，佛門佛陀稱號無數，大部分就像紫微星主一樣，空有名號流傳，說不定自己這個徒弟，已經暗中佔據了某位佛陀之號，只不過沒有張揚罷了。
若是以前，風老四心裏面還會有自家種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但面對成道之法，面對阿彌陀佛這位良師，他還沒有自大到認為大夢天尊的選擇是錯誤的。
大夢天尊給風老四解釋自身大道的特性，目的就是更好地幫助風老四理解三生三世成道法。
「師父，你現在已經凝聚了胸中五氣，地仙之道算是圓滿，剩下的就是鑄就自身的時空之基，並且通過時空之基，讓福地升格為洞天，不用再依附其他世界，汲取時光之力。」
「不過這是普通地仙的修行之法，你卻不需要先凝聚屬於自己的時空之基，凝聚屬於你自身的時空之基，反而是你證道的最後一步。」
風老四結合大夢天尊以前給自己講過的三生三世證道法的信息，問道，「是因為我證道，需要你，阿生還有我那個大徒弟幫我定住，過去，現在，未來三個時間點嗎？」 「嗯。」
大夢天尊肯定地說道，「而我現在做的，就是幫您定住你在過去的時間點，我已經在過去開始吞噬燭龍道果，而現在，我會通過夢境，直接貫通過去和現在的聯繫，你需要在這個過程中，穩定住你自己，明白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千萬不要迷失在我的大道之中。」
「當然，您現在也可以選擇暫時放棄，等待更好的機會。」
說到這裡，大夢天尊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嚴肅起來，因為如果風老四在夢境之中迷失，那麼他就可能徹底化為如同夢境般的『虛假』，最終消失不見，徹底融入自己的夢中，這一點，即使是大夢天尊自己也無法阻止。
原本大夢天尊是不準備這麼著急的，但是幽冥羅浮的局勢讓風老四幾次三番主動聯繫他，希望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所以在沒有準備完全下，他也只能夠用這種方法冒險幫助風老四。
風老四看出了大夢天尊的擔憂，他反而不在意地笑笑，「我能夠有機會證道，已經是比無數人幸運了，又教出了你們三個徒弟，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停。」大夢天尊連忙阻止風老四繼續插旗，他低聲吐槽說道，「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滿身插旗啊。」
說完，他神色變得鄭重起來，腦後枚圓滿明凈的道果散發瑩瑩光輝，光輝越來越盛，就像是從道果之上長出的光輝之樹。
這株光輝之樹，直接穿透兩者的夢境，插入現實世界之中，而那被道果束縛住的，好似盤旋在時光長河之上的燭龍之影，就是夢境和現實連接的橋樑。
真實世界之中，一株光輝之樹突兀地從過去的時光節點開始生長，頓時引起了諸天大羅金仙的側目。
一直在警惕所有變化的姒侯同樣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從過去時光節點生長的大道之樹。
「有人證道了？」
他下意識地低語，眼前這副場景確實和證道有幾分相似，不過不同的是，一般而言，證道都會發生在現在的時間節點上。
當然也不排除其他的證道方法，就比如佛門的大宏願之法，證道會發生在未來的時間節點上，然後現在的本尊借用未來的自己的力量。
其中越貼合自身發下的大宏願之法，那麼從未來的自己那裡借到的力量也就越強大，直到徹底完成大宏願法，過去，現在，未來完成統一。
姒侯下意識運用自己的神通推算究竟是誰選擇在這個時間點證道，他心中隱隱生出幾分不安感。
時光長河之上，當光輝之樹從夢境之中生長，以過去的某個世界節點為基礎，照耀到現在的時候，一道俊秀的青年身影同時浮現，他身穿一件水月白道袍，對著諸天稽首道，「貧道大夢，如今證得燭龍道果。」
當大夢天尊的身影徹底顯化，當他的大道之樹上散發的光輝照耀到時間長河之上，無數人忽然恍惚，「原來他就是大夢啊。」
一處中千世界中，風景秀麗的青雲門。
傳法長老端坐在雲台之上，正老神在在地給後輩們講青雲門小師叔的故事。
這位小師叔天資聰穎，八歲入門，十二歲參悟門中九霄御雷正法，十四歲闖過護山大陣，遊歷天下，不到二十歲就已經名滿道門，被譽為近百年最有希望成仙的弟子。
這個時候，下面一位聽講的徒弟好奇地問道，「傳法長老，『小師叔』的故事我們來青雲門之前已經聽過了，只不過江湖之上，只聞其人，不見其人，您見過小師叔嗎？」
這位弟子一提問，周圍的弟子們紛紛點頭，青雲門小師叔誰不知道啊，但好像大家都知道，仔細一問，卻又沒有一個人見過小師叔。
即使他們拜入青雲門不短的時間了，但也只聽過小師叔的名號，沒有親眼見過小師叔，甚至就算是所謂的名號，好像也只有一個『青雲門小師叔』，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傳法長老下意識地開口道，「當然見過，想當年他還在我座下聽講的時候……」
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頓住了。
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現一個身影，那是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俊秀道士，但當他仔細回想的時候，這個道士的面容就像是蒙著一層薄紗，怎麼也看不真切。
甚至他有些不確定這位『青雲門小師叔』是不是在自己座下聽過講，因為按照輩分來說，他應該和自己同輩。
不過傳法長老又無法否認『青雲門小師叔』的存在，他所有的記憶都告訴自己，確實有這麼一位小師叔在，而且自己也確實見過。
至於在哪裡見過，好像是在一場夢中。
夢？
想到這裡，傳法長老的目光睜得渾圓。
這個時候，時光長河之上，大夢天尊身後的大道之樹光輝也照耀到這個中千世界，照耀在這個時空之中。
傳法長老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口中發出呵呵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丘長老，您怎麼了？」
臨近的幾位弟子趕忙上前，扶住幾乎要從雲台之上跌倒的傳法長老。
長老顫巍巍地指向面前，眾弟子聽講的空地之上，桃花盛開，一朵朵粉紅如夢，「他就在這裡聽講過。」
不少弟子順著傳法長老的目光看去，一段記憶浮現在腦海中，小師叔提著酒壺悠然在桃花之下，一邊飲酒，一邊聽講。
而他們原本是沒有這段記憶的，或者說有，也只是聽別人講過，在夢中浮現過。
現在，夢映入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