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惜了一盤好菜

  進了房間，男人旁若無人地走到了床邊，悠然自得的坐在了徐珊珊的床上，身體後仰，兩手后伸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意味深長地看著側倚在門上的徐珊珊說：「以前沒聽你說過你有這樣個姐妹嘛，很不錯啊。」

  情緒稍微緩和了些的徐珊珊因為男人的這句話瞬間又再次緊張起來。一時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男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又該如何回答。

  「純真無暇、美麗大方、溫柔可人.……」男人慢條斯理地對程鶯做了一連貫的讚美「你幹嘛愣在那裡呢，怎麼不說話？」顯然，男人對徐珊珊木訥的神情很不滿「唉……你們女人都這樣，聽到讚美別的女人話就立刻變得小心眼；我要先沖個涼舒服下。」話語間，男人脫下了西裝外套，摘下了領帶，一邊解著襯衫的紐扣一邊向浴室走去（徐珊珊的房間是主卧，卧室內自帶浴室）。到了浴室門口，男人發現徐珊珊依舊杵在門邊毫無反應，語氣少重地低吼了一句：「還愣在那幹什麼？」

  「沒有！」徐珊珊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去，雙手搭上男人的肩頭，將襯衣脫了下來；雙手又繞到男人的前腰處解開皮帶，蹲下身幫男人脫下了西裝褲。將衣物都掛好后，徐珊珊脫下了身上的浴袍，回到男人的身後。男人歪著頭，不屑的輕哼了一聲就走進了浴室，徐珊珊緊跟在後。

  「嘩啦啦，嘩啦啦」蓮蓬頭灑出的水沖洗著男人的身體，結實的肌肉、寬厚的肩膀、健美的身材。但奇怪的是，男人的雙手並不是在搓洗自己的身體，而是在徐珊珊身上遊走，而徐珊珊則是面色凝重地一手舉著蓮蓬頭，一手幫男人搓洗身上的各個部位。

  「你今天很奇怪啊」男人很詫異徐珊珊的表現「是不是大姨媽來了，一點情調都沒有……不對啊，你也沒說來月事啊？」

  「不是的」徐珊珊趕忙解釋「也許是今天太累了的原故。」

  「不是就好，我可不想把火燒回家去」男人冷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加重了點遊走在徐珊珊身上的手的力度。

  「哎呀，討厭啦，別亂動，馬上就好了」男人的動作妨礙到了徐珊珊，她嬌嗔地責怪男人「人家今天去接姐妹，回來又要弄這弄那的，現在還要伺候你，你就別給我添亂了。」

  「哈哈哈」男人大笑著說：「正好，我今天談了一宗大買賣，正興奮的不行，就看你今晚怎麼好好伺候我了。」

  「哎，拜託你正經點好不好，我姐妹就在隔壁，她可沒這麼開放。」徐珊珊生怕程鶯聽到，不滿地回應男人。

  「呦，我們的小可愛什麼時候變成正經人了，難道是那個妹妹的關係？」男人調笑地說道：「你那個妹子確實不錯，哎，你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介紹啊？」

  「切，你們男人就喜歡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徐珊珊一邊用毛巾擦拭著男人身上的水珠，一邊故作埋怨：「怎麼，才看了一眼，魂兒就被勾走了？喜歡，你就去找她啊。」

  「嘿嘿，吃醋啦」男人得意的笑著，一邊走進卧室，自顧自地躺在床上：「來，給我說說你那個姐妹。」

  「有什麼好說啊，我一個老鄉，比我小2歲，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徐珊珊邊說邊上了床，依偎在男人身邊「今天我就是去接她，她想來這邊打工掙錢。」

  「23歲，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才18，9歲呢。」男人的雙手仍舊在徐珊珊身上遊走，但視線並沒有在徐珊珊身上。

  「她天生就是一張娃娃臉，看到她，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女人天生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對個人外表。徐珊珊收回了原本在男人胸膛划來划去的手，不自覺地拂在自己的臉上。

  「是……」男人還在陶醉，不經意地小聲說。但他馬上意識到口誤：「但是你技術好啊，嘿嘿。」

  「去你的」徐珊珊握著粉拳輕輕地錘向了男人的胸口。

  好像知道徐珊珊會這個反應，男人抓住襲來的粉拳，就勢將徐珊珊拉向自己的懷抱。

  「先別鬧，我有事情拜託你」徐珊珊一邊掙脫男人的魔掌，一邊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你不是做生意的嘛，那一定認識老闆了，能不能幫我姐妹找個工作。」

  「可以啊！」男人坐起身，靠在床頭「以你姐妹的條件，別說找工作了，找婆家都不成問題啊。」

  「小點聲，她才剛離婚不久，別被她聽到了。」

  「這有什麼關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離了再找不就行了。」

  「哎呀，人家跟你說正經的呢，可不可以幫忙介紹工作？」

  「行啊，先說說她的具體情況吧」男人收回了臉上的笑容，拿起床頭柜上的中華煙，點燃一支慢慢地吞吐著：「她什麼學歷？」

  「初中。」

  「以前做過什麼？」

  「電子廠生產線。」

  「有沒有什麼專業技能證書？」

  「.……應該沒有吧，她也只是做了一年不到點，因為家裡出了事，就辭職回家了。」

  「家裡出事？什麼事？」

  「她爸打工時受傷了，要一大筆錢治病。」

  「難啊.……」男人深吸了一口煙，將煙頭碾滅在床頭柜上的水晶煙缸中：「既沒學歷、工作經驗又不足一年，沒有專業技能.……」

  徐珊珊看著男人緊鎖的眉頭，可又不敢過於急迫，只好慢慢俯下身，頭靠在男人的胸前。

  沉吟了一會，男人說：「我確實認識不少人，但他們都是做貿易的，有些還是做國際貿易的，沒點真本事的，還真不好辦，畢竟大家都是做生意賺錢的。」

  這話不假，海市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不光是物，就是人，要存在就必須體現自己的價值。近年來的經濟環境又不是很好，一般的小企業根本沒有生存空間、規模較大的傳統行業也只能苟延殘喘、擁有高端技術的公司才能穩步向前的，但這不僅對程鶯，還是任何一個她們這樣的人來說，都是不可逾越的龍門。

  「要不這樣吧」男人開口了。

  徐珊珊以為事有轉機了，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但當她看到男人壞壞的笑容后，就知道男人又想到什麼鬼點子了，瞬間感到一股寒意。

  「我認識的老闆里有幾個年輕的鑽石王老五，要不給你姐妹找個好婆家算了，生個一兒半女傳宗接代，她也算是功臣，保證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怎麼樣？」男人得意於自己的好點子，心想：這要真幫她找工作，不被人罵死才怪了呢。

  「這算哪門子好主意啊」徐珊珊剛想發作，但礙於男人也算幫她，想到白天程鶯跟她說的，不由地嘆了口氣：「她就是因為不能生孩子，才會被婆家趕出來的，你這不是又把人家推進火坑嘛。」

  「把她推進火坑？是我自己跳火坑才對。」男人好似被潑了一盆冰水「這要是介紹給任何一個朋友，不要說會感謝他介紹了個美女，不拿刀看他就算不錯的了，沒準生意都會受影響。」想到這，原本自以為是的男人沒了底氣，連分身都耷拉下腦袋。

  「唉，這樣吧」男人嘆了口氣，繼而再次望向天花板，無奈地說：「反正我堅持丁克，我就收了你的姐妹做個壓寨夫人好了」一邊說，一邊想著程鶯那楚楚動人的樣子

  「去死！」徐珊珊控制不住怒火，向男人射出了天馬流星粉拳拳「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無恥，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女色呢？」

  男人並不動氣，只是平靜地說：「憑她想要在海市掙大錢，要麼你教她怎麼做吧。」

  徐珊珊一聽這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愣愣地望著男人。這是她不願意去想，更不願意去做的，但她又能拿什麼反駁呢。喃喃自語地說：「不，我不能讓她像我這樣。」

  男人並沒有在意徐珊珊的話，只是平靜地說：「我明天一早還有個重要會要開，可以休息了吧？」

  徐珊珊知道自己再問什麼都是多餘的了，只能快速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硬生生地將眼眶中的淚憋回去，好在妝沒有花。

  窗外樹上的知了聲，伴隨著房間里濃重的喘息，顯得那麼地不協調。徐珊珊疲憊地睡著了，男人又點燃了一支煙，一邊吞吐著眼圈，一邊看向窗外天上的月亮，越看越像程鶯那天仙般的臉龐「那樣的美人兒，我才不會真的介紹給別人呢。」不經意間突然想到徐珊珊最後說的那句話，男人又深感惆悵，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煙：「唉……可惜了一盤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