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決裂
擾人清夢，不勝其煩。
「知道了，知道了，我待會就去」程鶯沒好氣地對著話筒叫道。
「李總讓你馬上去見她。立刻。」韓雪琴的口氣很堅決，讓人覺得是上級對下屬的命令。
一股無名火登上心頭，你一個小小的助理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程鶯這樣想著，卻也沒有頂回去，氣鼓鼓地掛了電話，便起身前往總經理室。
「你剛才去哪裡了？」
辦公室里，李柔兒坐在老闆椅上，一臉嚴肅地看著程鶯，語氣犀利地問道。
「我剛才出去吃飯了啊，有什麼問題嗎？」程鶯滿不在乎隨意地回答道。
上午十一點吃到下午四點，吃的滿漢全席嗎？
「你一頓飯用了五個小時，還說沒問題？」李柔兒杏眼圓睜地看著一副不以為然的程鶯，有些慍怒：「我問你，貴賓房預訂的酒水什麼時候能到？點唱設備的維護是不是已經調試完成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程鶯有些懵，可也只是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完全沒有聽進去。
「這個我怎麼知道？」程鶯翻了翻白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好意思麻煩我：「之前不都已經安排下去了嗎？結果如何，幹嘛問我，不去問韓姐。」
「這是你負責的，不問你問誰。還有，不要什麼事都推到別人身上，大家都有各自的分工。」
程鶯的態度讓李柔兒很失望，要是以前李柔兒興許還會事事幫襯一下。
但現在不一樣，既然程鶯已經被推到這個新設立的位子上，就說明林健誠是用心而為之，目的是要程鶯像她一樣，能對公司盡一份力。
想當初自己也是吃了很多苦，不僅天天抽空看書自學，還報考了學歷提升，不然，總經理的位子怕是早已易主了。
「你看看，這才過了多久，就有這麼多投訴信，都是關於你的。」李柔兒翻開面前的文件夾，隨意抽出幾張，悉數道：
「這是酒品供應商發來的傳真，說貨物早就送到了，但直到昨天他們都沒收到貨款。」
「我忘了。」程鶯淡淡地回答。
「忘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和這家酒商合作了這麼多年，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就是因為我們守信用，人家才給我們全市最低價。你一句忘了，知不知道對我們的信譽影響多大？」李柔兒很生氣，能拿到如此低廉的價格，不僅是採購的數量很大，還有林健誠的面子，更有自己多年辛辛苦苦地維繫。
「那來說說這份，關於咖啡廳裝修的，供應商問為什麼已經驗收好了的傢具，突然還要更換材料。」李柔兒有些牙癢地頓了頓：「好，更換材料也就算了，可你憑什麼讓人家按原有價格給你換更好材質的。你這不是胡鬧嘛？」
「可那確實不好嘛，有味兒不說坐著還不舒服，明明就是他們的錯，叫他們原價改不也是想為乾爹省錢嘛。」程鶯不滿地解釋道，眼睛滴溜一轉躲開了李柔兒的視線，低聲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讓他們通過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收了好處不成？」李柔兒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即努力平復了下心情，繼續說道：「傢具新裝都會有味。是，材料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凡事都要考慮到成本。對，你想幫公司省錢沒有錯，但得把差價補上；我們都是簽合同辦事的，你這樣的行為就是違反合同規定，甚至很可能會讓公司扯上官司。你到底懂不懂啊？」
程鶯確實不懂，韓雪琴也沒跟她說過，可她也沒問，就自作主張地那麼辦了。
「對，我是不懂，你最懂，好了吧！」程鶯大聲頂撞道，腦海里浮現出林健誠對她說的那番話來，沒有一絲羞愧，卻深感醋意。
「你這是什麼態度？明明就是自己錯了，還不承認。我問你，你剛才出去這麼久，有沒有跟韓姐說，有沒有跟我請假？」饒是李柔兒再好的脾氣，也再也無法按捺胸口的火氣：「毫無紀律！你這是曠工，我可以把你開除，懂嗎？」
原本以為自己這番略帶威嚇的話，會嚇到程鶯，卻看到程鶯一臉的輕蔑：「我陪乾爹吃飯，難道也要跟你說？你這麼生氣，該不會是吃我的醋吧。呵！」
「你！」李柔兒為之氣結，一雙大大的杏眼瞪得更圓了。
五個小時肯定不止吃飯這麼簡單了，兩人做了什麼，不用程鶯說，任誰都猜得到。
可這並不是李柔兒發火的原因，她並不在意林健誠找的是程鶯而不是自己，惱怒的是程鶯的態度。
原本她以為程鶯成了林健誠的女人，又被安排到現在位子上，肯定會像自己一樣努力，將來兩人不僅是好姐妹，更是好搭檔。
但事實呢，卻正好相反，這還沒過多少時間呢，就已經開始爭風吃醋起來。
一時間，李柔兒有些自嘲，怎麼會這麼天真。
「你剛才不是說要開除我嘛，正好，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乾爹了」程鶯一邊撥弄著手指，好似很開心的樣子。
「出去！」李柔兒怒吼道。原本就是想嚇唬程鶯的，沒想到卻正中對方下懷。試問是不是要開除程鶯，李柔兒確實有那麼一絲念頭，但有了盧曼娜的前車之鑒，林健誠又在興頭上，開了也白開。
程鶯扭頭就走。而正當她打開門時，卻發現一個滿臉媚笑的女人站在外面。
「我說怎麼這麼吵呢，原來是你們兩姐妹在說悄悄話呢」盧曼娜一副好事的樣子。
說悄悄話能是吵？顯然她已經在門外多時，二人的爭吵全都落在她的耳朵里。
沒等二人說話，盧曼娜卻是徑直走了進來，嘲諷般地說：「李總，我們公關休息室的空調已經壞了好幾天了。你們在上面倒也愜意，可苦了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啊。」
看著滿臉怒氣的李柔，盧曼娜眼神挑向一旁的程鶯，補充了一句：「我早就給程主任發過郵件，可到現在還沒人來修。」
額.……要說程鶯的辦公電腦，桌面上除了一些網上商城的軟體外、有很多下載的圖片，無非都是些她看中的高檔服飾，衣著搭配，郵件的快捷方式則被擠到了角落裡。
程鶯早已學會了如何收發郵件這種簡單C作，可很少打開來看，當然不知道了。
反正都被投訴了這麼多，也不差這個老女人補得這一刀。更何況，自己早點被開除，不就早點脫離苦海了嗎。程鶯這樣想到，原本還有些心虛竟一下子豁然了。
看到程鶯的表情變化的如此之快，李柔兒知道她的這個姐妹已經完全變了，也就沒發火的必要了，一臉漠然地對盧曼娜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先出去吧。」
盧曼娜轉身離去，走過程鶯身邊時卻停住了腳，轉頭一副長輩似的語氣勸道：「能做姐妹是緣分，為男人生氣，不值。程鶯你也是的，明明知道李總作大，也不讓讓她，你這麼漂亮，有的是機會。」
這不明擺著挑撥離間嗎？
眼瞧著火上澆油有了效果，盧曼娜更是裝模作樣地拍了拍嘴：「啊呀，看我這老婆子，說錯話了別介意啊。」說完，便轉身離去。
李柔兒自然是不吃盧曼娜的煽風點火，但在程鶯聽來，卻是赤果果的挑釁。憑什麼我就得事事讓著你李柔兒，明明身材那麼普通卻讓乾爹那麼寵愛，我就不信了，等著瞧！
狠狠瞪了一眼李柔兒，程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唉~」李柔兒頹然坐下，看向窗外。暗自神傷的同時，心態也發生了變化：真是人心難測，遇人不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