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心計
相同的一幕也在鴻圖夜總會裡上演著，卻似乎有些變味兒。
作為公關組主管的盧曼娜為了能從汪詩涵身上找到些把柄，刻意地放低姿態，拉下面子，閑談時有意無意地攀著交情；分派任務時，也將很多生意拉到她那組去。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覺得盧曼娜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利益驅使，卻是沒有人往壞的地方想。
「詩涵妹妹，警察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啊？」
「沒啥事，就是找我了解些別人的情況，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沒事就好。如果有困難，記得跟姐姐說，姐姐一定會幫你的。」
盧曼娜的話聽起來很關心，很體貼。但畢竟一起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汪詩涵卻很了解她的為人。
之前盧曼娜是一組領班時，就極為囂張。但凡夜總會招募來新的公關，盧曼娜總會製造謠言，說其它組怎麼怎麼不好，將優質的資源全都放在了自己身邊。
而每次月結績效榜時，又是對自己的榜首得意忘形，從來不會忘記在向其他人炫耀的同時還言語刻薄地嘲諷一番。
所以，除了幾個墊底組的領班對她討好奉承外，很是不招人待見，其中也包括汪詩涵。
要說之前是各自為陣，業績好壞全憑自己爭取。那麼現在盧曼娜作了主管，可謂一手遮天。
是吃魚翅拌飯，還是喝西北風，全憑她一句話的事情。於是，一個個地都只能夾起尾巴，表面上處處討好。
是以，盧曼娜突兀地轉變，在汪詩涵眼裡目的性是那麼地明顯。既然對方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從她口中套取些什麼，何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多謝娜姐關心」汪詩涵的語氣很溫柔，反手掏出一對小巧的鑰匙扣，遞上前去：「感謝娜姐這些天來的幫助，妹妹前幾天逛街時看到這件東西很好看，特地買來送給姐姐，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定睛一看，盧曼娜差點沒罵出聲來。她雖年近四十，仍是孤身一人。而本就簡陋的鑰匙扣上，則掛著一男一女兩個共著婚裝的小人，看起來好不喜慶。其意是為祝福對方成雙入對，但盧曼娜的心上人卻是眾所周知的林健誠。
試問堂堂一集團公司掌門人，會用這麼萌的飾品嗎？就算會，那他敢在親戚朋友面前秀出這麼一款別有用心的東西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意頭雖好，但林健誠是萬萬不可能娶她的。
所以，汪詩涵送的這份禮物，意思很明顯。就是暗諷盧曼娜狐假虎威，表裡不一。
你盧曼娜算是個什麼東西啊，若不是本姑娘看不上那糟老頭子，要爭寵的話哪有你用武之地，且不說本姑娘比你年輕漂亮，還有個同胞妹妹，就是你望塵莫及得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讓妹妹破費了。」
饒是惱怒至極，但還沒有達到目的，盧曼娜也不好當場發作，只能陪著笑臉接了下來。心中不由地腹誹著：二個鑰匙扣撐死了二十塊錢，還破費呢，我呸！好你個汪詩涵，本主管好心好意關照你，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哪天落在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有主管的特別照顧，汪詩涵很是享受，面對盧曼娜時雖然唯喏，卻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每次對方的試探，都巧妙地避而不談。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幾天下來，自己想盡一切辦法，可汪詩涵仍打的一套好太極。盧曼娜不由地覺得自己是失策了，光想著討好卻被這個小妮子耍的團團轉。同時，業務上對汪詩涵的關照，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甚至韓雪琴都為這事特地找過她。
看來不能一直熱戀貼冷屁股，得讓王詩涵自己來求她，到時候她盧曼娜要什麼，還不都是手到擒來。
主意一定，但怎麼作還得考慮周全。雖說時間不長，但盧曼娜介紹給汪詩涵的業務卻很多，加上汪詩涵長相可人，處事圓滑，很容易就能掌握客人的心理，積攢的客源越來越多，口碑也是相當不錯。
該如何打壓呢？盧曼娜本就精於算計，稍微動了動腦子，嘴角處便露出了一絲冷笑。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汪詩涵照例一身靚麗打扮，濃妝艷抹地站在電梯前恭候預約好了的客人。等了很久，卻一個都沒見到，不由地覺得有些奇怪，便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王老闆，怎麼還沒到啊，人家都準備好了呢。」汪詩涵嬌滴滴地對著話筒說道。
「啊？」另一端男人的回答卻有些突然：「哦，我有筆業務要談，可能會很晚。」
「哦~沒事，您有事先忙，等……」沒等汪詩涵往下說，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斷線聲。
什麼業務要晚上談？再說了，來夜總會邊喝邊談不是更好。汪詩涵沒法子，卻是不甘心，手指飛快地划著手機，一個個電話打了出去。
「不好意思，臨時出差，改天吧。」
「今天周年紀念，我得在家陪老婆慶祝。」
「最近有點感冒，吃了葯，不宜喝酒。」 ……
「那好吧，工作要緊，注意身體。好了再來。」王詩涵無奈地一個個地回道。
各種借口，各種推脫，就是沒一個人肯來，更有那麼幾個乾脆接都不接，直接掛斷。
這下可糟了，一晚上不開張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不僅她自己要面臨處罰，傳出去更是會讓公司蒙羞。
眼瞧著其他組都簇擁著客人極為忙碌的樣子，汪詩涵越發焦急，卻也無可奈何。正當她落寞地剛想轉身時，電梯門開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呦，這不是汪大領班嗎，難道是在等我？」
總算有人來了！汪詩涵竊喜地轉身，脫口而出：「是呀，人家等得.……」原本想到的一系列美好之詞，在看到男人後，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剛掛上臉龐的燦爛瞬間僵凝，胃裡更是翻起了一股噁心感。
來人名叫費褚，綽號肥豬，是一個鄉鎮企業的老闆，經營著一家五金廠，算是比較有錢，但人如其名，五短身材，滿臉橫肉，肚子上一坨圓滾滾的肥肉幾乎要將襯衣撐破，一件西服披在身上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嘴上更是叼著一支煙，露出滿嘴大黃牙，表情極為猥瑣。
也難怪汪詩涵會覺得反胃，腳脖子都站酸了，卻等來這麼一個貨色，大失所望不說，突如其來的驚喜成了妥妥的驚嚇。
費褚身形猥瑣，還極其好色，打從第一次來鴻圖，發現這裡的公關個個都是貌美如花，就一發不可收拾，手頭一有些寬裕，馬上就會來找樂子。
卻不像那些名流富賈般豪爽，費褚也是出了名的摳門，便宜還不少佔。是以，整個夜總會上上下下，對他都沒什麼好感，可畢竟上門都是客，那些個業績墊底的領班也只能笑臉相迎。
風水輪流轉，汪詩涵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她不知道的是，這都是盧曼娜在背後使得計謀，先是放出風聲，跟客人們說汪詩涵被警察問話，添油加醋之餘更是傳得汪詩涵犯了案，客人們聽了自然是避之不及，哪還敢捧她的場啊。
沒了熟客，就只能新開發業務，像費褚這樣的就再好不過了。
汪詩涵本能地想要躲避，說了句不好意思剛想轉身離開，卻不料費褚顫抖著一身肥肉跑上來，一隻布滿老繭的大手更是襲上她的腰間。
「啊！你幹嘛啊！」汪詩涵下意識地閃身，回手一巴掌揮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費褚的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印。
「你特么居然敢打我」費褚暴怒了，緊緊鉗著汪詩涵的手腕，大聲地咆哮道：「叫你們管事的出來！」
整個二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無數道充滿好事、嘲笑的目光將汪詩涵包裹了起來，讓她覺得羞恥和驚慌。毆打客人，在鴻圖可是史無前例的啊。
與此同時，盧曼娜看似經過地出現了。一番口舌，在許以免單和金錢賠償后，費褚才罵罵咧咧地離去，汪詩涵則被盧曼娜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