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圈子
聽完徐珊珊的述說，程鶯震驚的無以復加，想到自己的遭遇，不免心中感慨世道的不公，為何要讓她們姐妹二人如此坎坷。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過，無論何種安慰都無法撫平已經遭受過的創傷。唯有沉默，從心底里為對方祈福。
飯菜很可口，徐珊珊依舊吃的很坦然，可程鶯卻覺得有些咸澀，不是因為兩人口味差異，而是碗里的飯菜混雜著她的淚水。吃完飯，徐珊珊照例回房休息，程鶯收拾著碗筷。
夜晚，依靠在床頭背上的程鶯久久無法入睡。雖不至於說一失足成千古恨，但的確為自己之前的行為不齒，也為徐珊珊的經歷感到無比惋惜。
兩個如花似玉般的好姐妹，都有著如此黑暗的經歷。
對徐珊珊而言，出賣自己是為了獲得父母的好感，以滿足心中的渴望。
而對自己而言，不接受等同於眼睜睜地看著愛的人逝去；接受，可以有更多的可能，但同時也會傷害自己所愛的人。
「嗡……嗡.……嗡」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顯示著程廣福來電。
「爸，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啊？是不是媽出什麼事了」程鶯有些慌張，如果不是有事，父親不可能會在十二點打來電話。
「鶯子，沒打擾你休息吧」聽到電話里程鶯的聲音不像是被吵醒的，原本忐忑的程廣福似乎鬆了口氣：「你媽沒事，家裡都好。爸打這個電話，是想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活日快樂，女兒。」
想不到木訥本分的父親居然會以這種方式來為自己慶生，程鶯激動地哭了。程廣福怕打擾到女兒休息，沒說幾句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是啊，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幸福安康。一句簡單祝福重複繚繞在程鶯的耳邊，讓她心中感到很開心很幸福。
看著手機來電記錄中的三個字，彷彿看到了父親那張蒼老而帶有微笑的臉，卻更加堅定了程鶯的內心，又向個孩子般垂下了頭，哽咽地自語道：
「爸，對不起！」
第二天一早，徐珊珊剛睜開眼，就看到程鶯坐在床邊，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嚇得差點暈過去。
「鶯鶯你幹嘛啊，差點嚇死我了」徐珊珊一邊努力平復著自己受到驚嚇而噗通直跳的小心臟，一邊沒好氣地埋怨道：「一大早怎麼不去找工作，跑我房裡做什麼？」
看到徐珊珊受驚的樣子，程鶯自覺有些唐突了，不由地吐了吐舌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但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一字一句地說道：「珊珊，我想好了，你能教我怎麼做嗎？」
先是驚嚇，接著震驚，徐珊珊懷疑自己還在睡夢裡，下意識地用力擰了一下大腿，劇烈的疼痛感傳來，讓她意識到她沒聽錯。
原本以為自己的經歷會讓姐妹心生退意，不想竟適得其反。想要再行規勸，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徐珊珊之所以能坦然接受，為的是在父母面前博得一絲欣賞；而程鶯則是為了給母親曹桂蘭治病。
與自己的虛榮相比，程鶯的犧牲是那麼的偉大，就更無法再說什麼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徐珊珊沒有放棄地又重問了一遍，得來的是程鶯肯定的回答。
徐珊珊無奈，她從心底里不想姐妹向她一樣，但也知道曹桂蘭的病拖不起，治療費對於他們這種家庭條件的人來說無異於是天文數字。她能幫得了一時，卻無法一直幫到底。只能接受程鶯的決定。
洗漱完，吃好早飯，徐珊珊發了幾條簡訊后就拉著程鶯一起坐在了沙發上：「鶯鶯，來，我跟你簡單介紹下這行的情況。」
這行的情況？怎麼做這種事情還是行業化的？程鶯有些震驚。在現在這樣一個資訊化發達的年代，就算她是從農村出來的，也時不時地回通過手機新聞知道這事情是違法的，試問違法的能算行業嗎？
無論何種場所，有何人護航全都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各種違法經營的場所幾乎都被連根拔起。
人性是貪婪且醜惡的。很多人，不分男女，明知是違法，可貪圖輕鬆暴利，依然從事這行混飯吃。既然明的不行，那就轉為暗的；扎堆易出事，那就化整為零。總之，怎麼穩妥怎麼來。
既然沒了場子做招牌，那對個體的宣傳又該如何開展呢？
一條條灰色的產業鏈油然而生。正是利用當下發達的資訊方式，通過各種電腦軟體，手機軟體來散布招攬生意的信息。
買賣雙方都通過網上聊天洽談業務，滿意條件達成意向的，再確定時間和地點進行交易。
就好似散兵游勇間的游擊戰一般，其中不免有些純屬無聊，渾水摸魚的，可一旦交易完成，所獲的利益卻比以前還要巨大。
關鍵是風險還很低。
聽完徐珊珊的介紹，程鶯覺得相當震驚。震驚的是為何這些人能有這麼聰明的天資，卻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而且這還是法律所不能允許的。
震驚歸震驚，程鶯還是很好奇，到底要怎麼做？
「珊珊，你說的這些我都從網上看到過，可具體要怎麼做呢？」程鶯有些急迫地想知道答案，因為剛才徐珊珊說的這些都是表面。
「你別急啊，聽我慢慢說」徐珊珊有些沒好氣地回道，心想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至於這麼急嘛。
既然是要宣傳，那就必須對宣傳對象進行包裝。無非包括公司簡介、產品代碼、產品名稱、產品介紹以及產品定價幾個方面。
先說產品代碼和名稱。目前最為常用的有兩款，企鵝和微聊。這兩種軟體不僅能在電腦上登錄，更方便在手機上讓買賣雙方進行溝通。
一般賣方都會先註冊多個賬號，一個賬號作為洽談用，添加的對象都是客戶；另外的賬號作為宣傳，在公司建的群組裡發布信息，同時也充當網路警察打擊的目標，也就是煙霧彈的作用。
當然，公司也是通過這兩款軟體的多個賬號將買賣雙方的資源進行整合，作用與個體產品一致。至於產品名稱，無非都是些代號，比較明顯的會添加諸如產地，規格等信息。
接著是產品介紹。因為網路都是虛擬的，不比以往有場所那般便利，能直觀地看到和觸碰到。
所以，要想讓客戶有直觀感，就只能通過照片。隨著科技水平日新月異地提高，除了價值昂貴的高端相機外，手機的拍攝功能也提升到了相當的高度。
對於已經加入公司的，會由公司委派的專業攝影師，用專業拍攝器材對產品進行全方位的定製拍攝，突出產品優點；再經過精美的修飾和篩選，最後確定產品的宣傳圖以及文案編輯。
最後是產品定價。也是基於產品的優點，結合地域的不同，主要是看當地的建設層次與消費水平來定。
就拿海市來說吧，洪港區的定價肯定比埔樹區要高，但肯定比市中心的埔塘區低。
而公司安排的產品安置點，也主要集中在圍繞中心的幾個區，為的就是保證客源充足。
而沒有加入公司的個體產品，則分佈在郊區。也是由於海市的地價極其高昂，產品的定價也必須考慮安置地的成本。既然是做生意，就必須保證只賺不賠。
為了能更好地對產品進行宣傳，公司也會不定期地派出管理層，去新產品發布地進行一番性能體驗。再經由管理者編輯一篇體驗文案加入到產品的包裝規格中，以期讓更多的客戶有達成交易的慾望。一旦交易達成，公司便會從貨款中抽取一定的傭金來保證群組的運行。
群組的管理也是相當嚴格。產品在群組內發布信息只能夠刷動態，也就是不包含任何介紹的軟體表情包，用以表示業務狀態，開放或關閉。而客戶則不允許發布任何包括動態在內的一切信息，如有意向則與產品進行單方面溝通。
相比賣方，買方的要求也很高，要想加入到公司群組，就必須由賣方介紹加入。
因此，公司群組的建立只要掌握好產品就行，產品加入必然會帶來一批相對安全的客源。而對於那些新產品來說，很大一部分也是像徐珊珊和程鶯一樣介紹加入，或者由老客戶介紹加入。
明眼人不難看出，這和企業管理如出一轍。如此龐大而嚴密的組織，難怪能在當下嚴控的局面里依然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