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議員26 威脅信
今天是11月2號,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一大早,清夏來到經濟產業省的部門辦公室,就接到了麻生部長的傳喚。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清夏還是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
敲開門,看到麻生部長明顯是在等著她的姿態,讓清夏稍微有些意外。
「部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麻生部長平日里梳的一絲不苟頭髮竟然都有些毛躁,甚至他這樣注重外表的政客竟然會忽略西裝的褶皺,看來是真的發生了什麼。麻生部長都忽略了自己的儀錶,清夏眨了眨眼,並未多言。
他隨意地揮揮手,示意清夏隨意落座就好。而後從桌上拿過一個很薄的文件袋,遞給了清夏。
「這個讓我看……不太好吧,這畢竟是給您的東西……」
清夏看著文件袋的封皮上寫的『麻生部長(親啟)』略有些猶豫,這種私人文檔萬一裡面有什麼,她豈不是要上賊船了!
麻生部長揮了揮手,並不介意,「沒事的,你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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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清夏也不再推辭。
她依言拆開了文件夾封口,發現裡面是兩張紙,清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文件袋摸起來的厚度,不像是只有兩張紙的才對。
清夏伸手將兩張紙取出來,才發現……果然,這不是普通的紙。
這是在紙上用報紙或者哪裡的材料剪出來拼湊成的,上面部分字跡甚至都有些泛黃了。
……
一張紙上面詳細敘寫著小山君曾在任的時候因他舉報而倒閉的大大小小機構和公司,其中不乏他在職過的公司和事務所,有時甚至會充當內部舉報者來解決一些不公。
這裡面有些企業甚至連清夏查閱新聞的時候都有所耳聞,不乏出名的公司。
另一張紙則寫著『投票請投木下君』。
同樣是報紙的字剪下來拼湊的,根本無從考證誰做的這些。
這可真是……明目張胆的威脅啊!
清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靠在沙發上雙手交叉的麻生部長,能看得出他已經在壓抑著怒火了。
「部長,這是威脅信啊,您是怎麼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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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部長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他第一次見識這麼明目張胆的威脅……還真是有膽識,等他抓到這個人,絕不能輕易放過!
「早上取報紙的時候發現的,被放在了我家的信箱里。」他早上取報紙的時候發現的這個【驚喜】,然後立刻聯繫了同為在野黨的警察廳長,「而且不僅是我,還有我們黨內不少人也收到了同樣的文件袋。呵呵,這還不能報警來解決。」
清夏點了點頭,確實。
「畢竟警察廳長是我們的人,一旦我們報警,會變成追究警察廳長的失職,最後讓我們折損一員大將,根本得不償失,這是明著讓我們吃啞巴虧。」
……
前不久的國會改選,他們在野黨也沒能贏,僅僅佔了45%的票數,而大法官這種位置再丟了就真的麻煩了,就算下一屆他們在野黨成功當選。
推行政策的時候也會被掣肘,長此以往,他們在野黨現有的權柄都可能被吞噬。
這一招威脅還真的是……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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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部長心裡已經全是壓抑的怒火,但是面上並不顯,從政這麼多年的人了,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根本不在話下,只是語氣和略沉重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其實並不平靜。
「但是這個啞巴虧還不得不吃,執政黨這群人真夠狠的,自己沒辦法拉攏到過三分之二的票就出這種陰招,呵呵,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在野黨投票時那是相當的團結,之前執政黨也吃過不少苦頭,甚至有法案由於他們的反對沒能推行。
這次就變聰明了,知道想要拉攏過三分之二的票不容易,乾脆以威脅信來逼迫他們讓步。
大法官這個位置真的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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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的呼吸也略顯沉重,她也清楚,一旦輸掉了大法官的爭奪,她們就要時刻繃緊腦袋注意周圍了,搞不好什麼時候被人清算了。
難道就這麼隨了執政黨的意?
「那我們到時候還是投小山君嗎?他雖然有這些黑歷史……但是至少形象是正直清廉的,對我們的形象也會有很多好處的,民眾也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麻生部長冷著臉,眼裡閃過寒光,一絲冷笑溢出。清夏敢發誓,這百分百是殺氣。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但是還有些許猙獰露了出來。
沉默了幾秒,他冷冷的做了決定。
「投木下。」
……
清夏驚住了,之前還對被威脅很憤怒的麻生部長怎麼就轉性了?
不是說不會善罷甘休的嗎?
清夏都有些慌張了,直接把大法官的位置拱手相讓嗎?
這也太誇張了吧!
「部長,我們不能失去首席大法官的掌控權啊,不然三年後的大選怎麼辦?這裡的話語權不能弄丟啊,部長。」
麻生部長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想妥協,不過是沒別的選擇了,如果沒有小山君這些事情……根本不用妥協。
偏偏就是沒想到……
「小山君雖然形象好,但是如果哪天查到我們身上了,後果可就嚴重了。」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是王牌的卡,竟然是張鬼牌,「小山君這種走到哪兒就舉報哪兒的品行,就算是拼著輸了推舉,也決不能讓他坐上那個位置。」
清夏也不由得垂眸嘆氣,唉——
她其實也懂,麻生部長會硬生生忍下來這個挑釁。他的思路並不難猜:
『最高裁』這種關係到為官者身家性命和職業成敗的地方,長官到底有多重要。
這個人可以昏庸也可以偶爾極端,甚至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也都無傷大雅,只要別被抓到小辮子。重要的是,要保護好同黨派人士的利益,把威脅到黨內人士的危險從司法層面給杜絕掉。
哪怕是對立的執政黨的人當選,只要有利益交換也可以收買的。
但是!
唯獨不可以的就是不分你我只看正邪的人,就算同黨派也照坑你不誤,這麼重要的地方要是放著這麼個人……別說執政黨了,就連他們在野黨也沒人能安心睡覺。
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查起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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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世人只會稱讚他是個優秀的大法官,誇獎他的正義和勇氣。世人傳唱起他的故事,又引得更多心懷正義的人湧入政壇。
可是對所有在這條船上的人來說,會造成多麼可怕的震蕩都是可以想象的。
彼時,人人自危。
……
麻生部長也知道,如果真的投票,小山君勝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原來不知道他的過去還好,現在知道了這麼多坑自己人的履歷,在野黨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投他了。
所以估計木下君就這麼不戰而勝了。
清夏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但是就這麼投木下君還真是讓人不甘心啊,這不等於拱手把這個權力中樞讓給了執政黨嗎?」
「……」麻生部長沉默的捏緊了拳頭,「威脅信都寄來了,那麼小山君的光輝歷史對在野黨來說也不是秘密了,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不得不選木下。」
如果已經毫無轉圜餘地,必須得投木下,就這麼認輸未免太窩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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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夏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欲言又止,她覺得這招有點兒損,不過……都這個地步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部長,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你說木下會不會也有什麼隱瞞的?你想,他可是律師出身,律師手上……多多少少有些見不得人的案子吧,如果能找出來一些,我們也能有底氣一點了。」
現在還是推舉階段,這樣挖黑料潑髒水會不會不太好。
還不等清夏說什麼,麻生部長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黑料,那可太好找了,他不由得勾出一個陰寒的笑。
「對啊,律師就會有勾結的企業,我不相信他的財產是正常的,我們可以要求他們兩個候選人提交財產的公證。」
公證財產?
現在?
這真是個好思路,清夏還真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感覺操作空間蠻大的。
清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很贊同。
「這個非常可行啊,不愧是部長。沒錯,本來就算成功當選,也是要進行財產房屋等所有信息公開的,我們提前要求這一步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而且我們的小山君的清廉就有用武之地了,到時候也會有報紙報道我們的舉薦多麼英明,多麼為國家考慮。」
等到輿論公眾都對在野黨充滿期待,下一次的大選就會更加順利!
而麻生部長聽到報紙,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麼,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許多,甚至還低低的笑了起來,讓清夏都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他笑了笑也不賣關子,解釋到,「不用等到那時候,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反擊了,待會兒把消息泄露給媒體,這次我們在野黨主動公布舉薦對象小山君的財產公證,以正風氣。」
他有了主意就讓清夏離開了,臨走前,清夏餘光瞟到麻生部長已經開始電話聯繫熟人了,看樣子反擊就要開始了。
見此,清夏也不多留,行禮之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