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渡邊純
都說童年的經歷會影響一個人一生,渡邊純就是這樣。
那時候,她並不叫渡邊純,而是東條繪音。
她年幼時就被父母遺棄,被一個好心的Mafia成員撿回家,從此後有了家。跟其他小孩子一樣去讀書去接觸人群,那個人給了她家的溫暖和關愛。
從那時起,年幼的繪音想要追隨叔叔的腳步,也成為一個厲害的Mafia,這樣就能庇護更多的孩子。
本來該如此的……才是。
沒想到一場Mafia內部的混亂讓她永遠的失去了她的叔叔。
趕到現場的時候,叔叔已經死了,她怎麼喊怎麼哭,叔叔都不會再醒來了,淚水模糊了眼睛,明明……她還沒有開口喊過「爸爸」,叔叔從來都不在意,每次都是摸著她的頭笑了笑,然後給她準備一頓好吃的,有時候刻意用美食引誘她喊爸爸,可是她一旦撅起嘴,立馬繳械投降。
明明說要看著她讀大學結婚成家的人,怎麼就這樣離開了呢?
他們才一起相依為命不過三年而已啊……
難道她註定,就無法擁有家嗎?
她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麼懲罰她? ——
那一天,哭的昏厥過去的她被叔叔的隊友帶回了Mafia,以前叔叔從來不願意她接觸這些危險的東西,希望她能跟普通女孩一樣無憂無慮。
那個帶她回去的人告訴繪音,Mafia老首領跟部下發生了衝突,最後演變成幾個隊伍的戰爭,而她的叔叔就死於那場衝突。
對方還說,由於死了很多人,過些日子會招人,如果想要為她的叔叔報仇,就可以加入Mafia。
那天晚上,繪音靠在陌生的牆角,坐在冰冷的地上把自己蜷縮在一起,自從叔叔死了,那個家也沒了,房東把她趕了出來。
可是陌生的房間里她完全睡不著,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長時間在這個人家裡住,她們非親非故,能看在叔叔的面子上給她一些方便,她不該奢求太多。 ——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繪音臉上的黑眼圈讓那個人有些驚訝,他端出早餐,沒有說什麼。
餐桌上兩人無聲的用餐。
最終還是對方開口打破了沉默。
「要不要轉學?來附近的學校,這樣叔叔也比較方便照顧你,雖然我是個粗人,不比渡邊那傢伙細心,不過我照顧你應該不礙事。我記得你叫東條繪音吧,要不要趁此改個名,跟過去告別。」
改名這個事,原來渡邊叔叔提過,不過她每次都礙於面子不想先認輸,因此一直也拖著沒有改,叔叔也從來不催促。
而她這麼多年一直用著東條繪音的名字。
叔叔每次喊她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難過呢?
她那麼不聽話。
她抽著鼻子,點點頭,囁嚅的同意了。
「我想跟叔叔姓渡邊……可以嗎?」
那個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同意了。
「不過名得我來定,不能什麼好處都讓渡邊那傢伙佔了,讓我想想……純這個字怎麼樣?我願你此後的人生都純白,不必經歷任何悲傷,到時候叔叔我要好好替你物色個好對象……」
居然想到那麼遠嗎?!
她真的相信這個人跟她的叔叔是好友了。
於是,她正式改名成了渡邊純,一切就像步入正軌一樣,她在10歲那年重新擁有了家。 ——
又過了兩年,渡邊純沒有再提要進入Mafia,新的叔叔名叫小泉,她也用著小泉叔叔的稱呼。
新的學校,新的環境,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一切似乎已經回到正軌。
唯一她一直有些猶豫的,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喊這個比她大了不過十幾歲的人『爸爸』。
對方並不在意,甚至還拉著她去他的隊友那裡炫耀,有時候刺激的隊友出手揍他,渡邊純有時候就在一旁偷笑。
看到她也在笑,小泉叔叔很生氣,當晚做飯就會故意放很多鹽,讓她喝了很多很多水,然後大半夜不停地跑廁所的時候,邊看電視邊刺激她,「小純啊,你這樣身體可不行,明天開始陪叔叔跑步吧。」
她一臉憤恨的拉上了衛生間的門,不去看那個傢伙! ——
清明的時候,小泉叔叔還帶她去祭拜渡邊叔叔,站在海邊的墓碑旁,小泉叔叔第一次非常誠懇的對著墓碑說了很多。
「我會好好照顧小純的,我要送她去週遊世界,去見識世上最美的風景,去品嘗各地的美食……放心吧。」
那天,渡邊純只記得小泉叔叔開玩笑的說自己要努力工作,給她攢嫁妝,她才12好不好!!
後來,小泉叔叔偶然提過老首領最終還是沒有撐過來,病死了,幾個可能的繼承者之間展開了激烈的對立。
小泉叔叔有時候也會挂彩了回來,她也在幫他包紮的過程中學會了各種傷勢的處理,但是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成為醫生的理想,她可不想以後面對的全是血肉模糊的身體,太傷眼睛。
「所以為了不讓我每次看到這些你就要好好保護自己啊,上次還說自己不會受傷的,我剛處理的是誰的傷口啊!!」
小泉叔叔舉手投降,「我錯了,我不該讓寶貝女兒難過的,下次絕對不會受傷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可是……下一次再也沒有到來……
第二天,渡邊純接到了小泉叔叔戰死的消息。 ——
這是第幾次了呢……失去家人。
渡邊純已經記不清了,她總是在失去。
小泉叔叔的戰友送來了遺物,將一張卡遞給她,說這是小泉給她準備的嫁妝,裡面的錢足夠她能活到成年。
以及一句遺言,『讓她好好生活……別進入這裡,我看不到她嫁人的那天了……好想,好想聽她喊一次爸爸……』
渡邊純一個人操辦了葬禮,她害怕看到那些人眼裡的同情,夜晚一個人的時候,她強忍著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她總是放不下臉喊爸爸,每次叔叔雖然失望但從不苛責,她也總想著時間還有那麼久,以後還有一輩子她可以去孝順……
卻不想,時間從不為誰停留。
她也永遠的失去了家。
如今的那聲「爸爸」,卻無人能聽到了。 ——
孤身一人的渡邊純,最終還是選擇加入了Mafia。她已經無處可去了,只有這裡能夠離他們更近一點吧。
訓練很辛苦,渡邊純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她想要成為他們的驕傲!
那時候首領的爭奪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幾方派系互相水火不容,甚至還在訓練期的渡邊純她們都開始面臨站隊的問題了。
當時一起訓練的有個男生比她大一兩歲的樣子,原本想進戰鬥部隊,不過訓練指標實在是達不到,最後教官都覺得他實在是沒救了,還是送去炮灰小隊比較好。
直到某一天,那個男孩訓練時暈了過去,她負責把人送去了醫務室,直到天黑,對方才醒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渡邊純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了,那一瞬間如狼一般的銳利目光絕不是普通人。
看到她是個無害的小姑娘,對方似乎放鬆了一些。
之後的事情讓渡邊純很意外。
因為這個人居然連自己的喜好那些全都不記得了,旁側敲擊的從其他人那裡打聽,雖然看上去不露聲色,但是她經歷過很多所以對這些很敏感。
他失憶了嗎?
但是感覺又不像。
她轉眼就把這件事放在腦後了,畢竟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那個人之後的訓練似乎跟以往一樣吊車尾,但是渡邊純很清楚,絕對不是這樣,他平時的動作和戒備心以及隨時反擊的站位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在戰場生活過的人,她的兩個爸爸都有這樣的習慣。
不過他更隱蔽一些。 ——
很快,不到半個月,她們那一批訓練的要分配去各個部門了,教官認識小泉爸爸和渡邊爸爸,因此最終把她分配去了情報部,這樣可以遠離危險。
她最終只能接受了。
沒有幾天,她晚上熬夜整理資料的時候遇到了潛入醫務室整理傷口的那個人。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今天沒有看到過你……」渡邊純立刻表態,看到對方有些艱難的上藥,還是主動提出要幫忙,「我很擅長包紮的,讓我來吧。」
對方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
渡邊純有些心驚於對方受的傷,幾乎是致命傷了,難道說他進入了暗殺部隊嗎?但是她記得對方去的是文職……
那麼這個傷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不過她並不會對這些表露出來異樣,不過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那種預備攻擊的姿態讓渡邊純在心裡嘆了口氣。
「你是第二人格嗎?」
對方有些詫異。
渡邊純解釋道,「都說人會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激發出第二人格來保護自己,你是因為這個誕生的吧。」
對方有些沉默,還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她想過每個人格似乎有自己的名字,於是問對方叫什麼。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了她,「公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