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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小鳥

  第126章 小鳥 

  油布棚下 

  宋歡氣沉丹田朝著阿弟摘四月泡的方向喊道,「回來吃飯啦!」 

  聲音隨著風飄散過來,還裹挾著細雨聲。 

  阿弟把芭蕉葉里的四月泡都倒入籃子里,然後遙聲回道,「好~」 

  幾人吃了撒了野蔥的魚湯和饅頭。 

  顏六眼睛一亮,好吃! 

  魚湯好喝! 

  撒了野蔥的魚湯更好喝! 

  都好喝! 

  阿弟也沉浸在美味中,從前他也沒少吃阿姐做的月鱧湯,他是見過世面的,穩得住。 

  阿弟喜歡把烤得焦黃的饅頭撕成小塊泡進魚湯里,饅頭吸滿了湯汁,入口饅頭的焦香混雜著鮮美的魚湯,他的最愛。 

  當然了,饅頭蘸著麻辣兔肉丁的湯汁也是! 

  他一再慶幸,離開府學他的五臟廟終於不再受苦了! 

  四人吃飽喝足后,阿弟就催著宋歡做甜醬。 

  陶罐和四月泡清洗乾淨。 

  陶罐里放入小半鍋水,再把樹莓和糖一同倒進,待鍋里煮沸后,小火不斷攪拌,待濃稠后直接放涼倒入空陶罐中儲存就行了。 

  其實樹莓醬最好不要放水,可是受條件受限,糖也不是糖霜,量也不多。 

  要真較真起來的話,還得放檸檬汁,蜂蜜。 

  一切從簡吧。 

  能吃就行。 

  當阿弟拿回來第二籃時,左手好像抓著什麼東西放在懷裡? 

  鼓鼓囊囊的。 

  還不待宋歡問,阿弟就主動說了。 

  「阿姐,我發現了一隻受傷的鳥!」阿弟進了營地,連忙把懷裡的小鳥拿了出來。 

  這是他剛才經過一根倒下的枯樹與枯葉雜草縫隙中發現的。 

  一閃而過,差點沒把他嚇死,還以為是蛇。 

  誰知原來是一隻渾身濕透的小鳥。 

  羽毛呈白灰色。 

  體型,他一手掌就能握住。 

  宋歡看著阿弟手中的小鳥,從這個鳥兒身上的羽毛來看,它應該還沒成年。 

  身上多數還只是絨毛。 

  可能是它出窩比較早。 

  右翅上的傷,可能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弄的,也有可能是被其他的動物攻擊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蛇類。 

  有一些游蛇也會到樹上去覓食,專門偷吃一些鳥蛋。 

  當然也會吃小鳥。 

  自然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這其中,一隻小鳥能從一顆蛋長至成年,自然會面臨很多來自外界的危險。 

  當然,成年了也不例外。 

  只能說相對年幼時會更有能力抵抗或者逃出生天的幾率更大。 

  阿弟把小鳥靠近火源。 

  小鳥一直在他手心裡瑟瑟發抖,眼睛都閉起來了。 

  如果阿弟剛才沒發現它,它可能活不過一個時辰。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讓它回暖,把它身上已經被淋濕的絨毛烤乾。 

  讓它身體回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油布下的熱鬧場面被遠處灌木叢后的兩雙眼睛盡收眼底。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明顯。 

  這肥羊,他倆要定了。 

  昨日的肥羊,他們不說吃上肉,腥都沒沾上。 

  最鬱悶的是還得被安排出來巡邏! 

  正在這鬱悶的當頭,上天垂憐,居然給他們送來了肥羊。 

  危險的氣息逐漸蔓延過來。 

  騾兄哼哧哼哧,不斷地用前蹄相互踩踏地面。 

  阿弟雖然手心裡有隻弱小可憐的幼鳥,但不妨礙他率先發現騾兄的異樣。 

  阿弟皺眉擔心道,「寶駿怎麼了?是不是吃錯草了?」 

  騾兄名字被宋歡取成寶駿。 

  對,寓意是能吃苦耐造,穩健可靠。 

  阿弟不知其中的邏輯,反正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阿姐喜歡就好。 

  宋歡三人隨著阿弟的聲音看過去。 

  宋歡也是一臉擔心,看它這模樣可比昨天鬧變扭還要嚴重,難道真如阿弟所說,吃壞肚子了? 

  這…… 

  人吃的葯,它能吃吧? 

  擔心的不僅宋歡,還有傅淵之和顏六,這可是他們中的主要勞動力,它一倒,可就麻煩了。 

  不過,很快宋歡幾人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林間的人已經走到了近前。 

  兩人身形高壯,形容邋遢,皮膚黝黑粗糙,其中一人滿臉胡茬子,顯得臉圓圓的,另一人太陽穴蔓延至嘴角有一條深深的疤痕,面容顯得猙獰。 

  滿臉胡茬的漢子說話嗓門巨大,聲音極有穿透力,「把東西和女人留下,其他人可以放你們一馬,現在離開!」 

  說著環胸跨步一挺。 

  傅淵之側身默默把宋歡擋住,戒備地看著對面的人,雖說宋姑娘身懷武功,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下意識會有這種行為。 

  宋歡注意到了傅淵之的動作,心下一甜。 

  這種感覺,她喜歡。 

  一旁的騾兄,「!!!!」 

  這個人類是有多想不開? 

  騾兄甩著尾巴,吭哧吭哧躲到了一塊大山石的後面,遠離戰場。 

  胡茬男看著傻愣著沒出聲的四人,「???」 

  咋滴?!嚇傻了? 

  還是聽不懂他說的話? 

  難道是外地的? 

  聽不懂這裡的方言? 

  嘖,這可難辦了。 

  刷的一聲,胡茬男拔出腰間的大刀,一刀砍斷身旁一根食指粗的灌木。 

  胡茬男瞪著對面四個人,指了指一分為二的樹榦,又手掌做刀在脖頸處做咔嚓的手勢。 

  自己嘴裡還在配音,「咔嚓!」 

  咔嚓中蘊含著兇狠的殺意。 

  這總能看得懂了吧? 

  正處於戒備的四人,「……?!」 

  刀疤男,「……」 

  他壓抑著自己想要扶額的衝動。 

  刀疤男上前一步把胡茬男擋在側後方,雙手抱胸,鼓脹發達的胸肌隨著他的動作擠出了一條深壑。 

  刀疤男無需多做表情,那一道疤痕就能夠讓人不寒而慄,「不管你們聽不聽得懂我們說的話,不離開,那你們就全部留下!」 

  眼神中滿含的狠唳和殺意,那是手上沾過人命才會有的。 

  胡茬男在側後方很是應景地亮著大刀,做出兇狠的動作。 

  宋歡和傅淵之同時皺眉,這次的兩人不同於上次那幫無膽匪類。 

  宋歡看著對面兩個人也不是虛架子,心裡在暗暗分析對策。 

  土匪可分為社會性土匪和政治性土匪兩種。 

  社會性土匪通過掠奪整個社會來維持生計,而沒有任何政治目的。 

  而政治性土匪則有其特定的打擊目標和政治目的。 

  類似農民起義和農民暴動大致相當於政治性土匪的行為。 

  而社會性土匪中又分為臨時性土匪和職業性土匪。 

  臨時性土匪多半是飢荒或別的困難降臨時百姓走投無路,把做土匪作為暫時的行當。 

  職業性土匪卻把土匪活動作為自己終身的謀生之道。 

  這兩人看著就是職業性土匪。 

  其中,少部分是義匪,而絕大多數卻都是流氓和惡棍。 

  後者沒有原則,唯利是圖,燒殺淫掠,無所不為,往往弄得人見人畏。 

  這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就屬於後者。 

  宋歡以前覺得大家都是人,手裡有人命和沒人命看起來應該都差不多。 

  可是來了這裡后,她經歷了這幾次就能從中分辨出來。 

  青青她爹雖然是匪,但卻是義匪。 

  石筍寨對於周遭平民百姓的生命財產造成一定威脅,但他們並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入室打劫他們。 

  雖然也會收所謂的路費水費,但是百姓排隊有人插隊也會有人出手制止。 

  就是那種,我光明正大搶你,但是不威脅你人身安全,還保證一定基礎上的公平性。 

  就是介於百姓和那些惡棍中間。 

  處於坏沒有壞徹底,好又不做好事的那個區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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