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忘了用麻沸散

  第95章 忘了用麻沸散 

  蔡思源的傷算不上多重,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實是因為心理受到了刺激。 

  「為民除害」……害…… 

  這句話比刀子更鋒利,讓他一下子就破防了。 

  他怎麼就是「害」了? 

  因為潯陽時疫,他下令坑殺時疫者? 

  老實說,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做是慘忍的? 

  可是,當時不知時疫有葯可救,連越皇也下令封閉潯陽城周邊二百里之地,只進不出。 

  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行此鐵血政策,正是他的擔當。 

  還不是因為安馥珮忽然拿出了抗時疫葯,讓事情一下子亂了套。 

  她既然有這個葯,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非要等到他活埋她之後才拿出來? 

  是了,安馥珮並沒有葯,葯是澤王給她的。 

  就是因為安馥珮恨他埋她,被澤王三言兩語,逼他逼到如此境地。 

  可是他沒想讓她死啊,他準備了七寶回魂丹,準備在之後尋機救回她的啊。 

  她……她竟恨他恨得要親手殺死他…… 

  蔡思源正渾渾噩噩地想著,忽然心口一陣劇痛,他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當時的場景,是安馥珮用刀子不停地扎他。 

  他遽然睜開通紅的眼眸,大喊一聲:「安馥珮,你竟如此恨我嗎?!」 

  定睛一看,眼前卻不是安馥珮,而是幾個陌生的又似乎有點熟的蒙面人。 

  蔡思源傻眼了,又且驚恐,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你們……你們也要殺本官?!」 

  幾個蒙面人對視一眼,其中花白頭髮那個道:「你們沒給他用麻沸散嗎?」 

  另一個年輕的道:「用……用了啊。」話到一半又改口,「哦,忘了。」 

  然後蔡思源的鼻子被蒙了一塊臭烘烘的怪味布,他一下子被熏地暈了過去。 

  蔡思源因吃過基因製劑,身體素質增強,傷口癒合能力很強,其時,原有的傷口已然止血,被藥王谷的人重新切開,鮮血又流了出來。 

  …… 

  屋外,易惜兒和全嬤嬤站在廊下柱旁。 

  易惜兒神色憂慮,兩隻手不住地絞著帕子,似乎要將帕子撕破,「不知道紀神醫他能不能……」 

  遲疑間,屋內傳出來蔡思源的一聲慘叫。 

  全嬤嬤頓時喜道:「能能能!你看紀神醫一出手,狀元公叫得多響亮!」 

  易惜兒想了想,鬆了一口氣,手上的帕子也垂了下來。 

  她低著頭,像是在自責,「沒想到姐姐竟會刺相公一刀。平日里她那麼溫順的一個人,怪我錯看了她。」 

  全嬤嬤憤憤道:「像她這種人是要浸豬籠!」 

  全嬤嬤深恨安馥珮,以前是因為安馥珮佔了蔡夫人的位置,現在,又多了另外一重。 

  因為她染疫,到驛館去領葯,連安馥珮的人都沒見著,就被護衛們取笑一通。 

  小泗更是直接把她從驛館扔出去,讓她在大馬路上摔個屁股蹲兒,丟盡了老臉。 

  到現在全嬤嬤的尾椎骨還痛著。 

  害得她只能吃紀如厚的藥方,難吃不說,還傷胃,這幾天吃飯就吐,頭髮都掉光了。 

  易惜兒也是吃的紀如厚的葯,兩三天下來,形容枯稿了很多,現站在紗燈下面,昏暗的燭光罩著,越發顯得小臉蒼黃,彷彿老了許多歲。 

  全嬤嬤叭叭叭說個不停,恨不得即刻再把安馥珮抓回來凌虐。 

  只恨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她夠不著安馥珮了。 

  易惜兒喝止道:「當時心軟沒有直接弄死她,現在就別提了,說多了顯得我們刻薄。」 

  二人在屋外吹了一夜的冷風,到次日凌晨天快放光的時候,紀如厚才領著弟子出來,手上全是血,信心滿滿地對易惜兒道:「蔡狀元無礙了,小娘子放心吧。」 

  易惜兒上前道了個萬福,只見紀如厚身後有一名弟子目光悶爍,似對她有鄙視之意。 

  易惜兒手指甲摳進肉里,垂頭低語,楚楚可憐,「惜兒深知紀神醫對我家相公有許多誤會,以為相公是那樣的……狠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紀神醫仍能出手救我相公,可見紀神醫醫德風範,惜兒深深謝過。」 

  易惜兒說罷,鄭重地向紀如厚磕了三個響頭。 

  紀如厚與安馥珮鬥爭正在白熱化階段,他想要借蔡思源之復活來提高自己的聲望,聽到易惜兒感謝他,紀如厚只神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易惜兒抬起頭來,烏黑的小鹿眼滿眼眶都是淚,「只因城主府是安姐姐……當家,她私自扣下了紀神醫發來的信件,相公他不知神醫已研製出抗時疫的藥方,越皇有令,他不得已……」 

  說到這裡,易惜兒哽咽難語,連身子都搖搖欲墜,似乎要倒下去了。 

  紀如厚大吃一驚,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爆怒,氣得拐杖都丟了。 

  「安氏她……扣下了老夫寫給蔡狀元的書信?!原來安氏這是有預謀的啊!天哪!她就是用這個方法打壓老夫研製的藥方!」 

  這個消息來得太讓人震驚了。 

  紀如厚身後的弟子議論起來。 

  大概在一個多月前,紀如厚就向外宣布他已經研究出抗時疫的藥方,給大越國越皇、各大城主以及一些重要官員都寫過信,但給蔡思源的那封竟被扣下了? 

  「照這麼說的話,潯陽又是活埋又是暴亂的,安氏才是罪魁禍首?」 

  「要不是安氏隱瞞了消息,蔡狀元也不至於走如此極端的路子啊!」 

  就連全嬤嬤都驚呆了,豆眼睛骨碌碌轉著。 

  易惜兒撲閃了一下長睫,再次謝過紀如厚道:「紀神醫不但救了我家相公,還救了我,若非紀神醫的藥方,我和全嬤嬤都要死於時疫了。」 

  易惜兒說得十分誠摯。 

  此時紀如厚的胸腔都被怒火填滿了,後面易惜兒說什麼已經聽不到了。 

  易惜兒在其身後撇了撇嘴,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 

  紀如厚本來就不待見安馥珮,想必,從此之後藥王谷更與安馥珮不死不休了。 

  送走紀如厚,她轉身回到正屋,遵照紀如厚留下的方子親自煎了葯,放在托盤上端進卧室。 

  剛剛進了門,冷不防肩膀一沉被狠狠地抓住了,蔡思源那張蒼白而英俊的臉從上而下壓迫著她,幾乎貼上她的臉,「蔡府是你在當家,」他氣咻咻的冷氣撲在她額頭上,「是你扣下了藥王谷的信!」 

  易惜兒猝不及防,被嚇得花容失色,「我……」 

  她實在是沒想到蔡思源會這麼快醒來,還聽到了她跟紀如厚說的話。 

  蔡思源抓著她的肩膀,手指幾乎摳入她的肉里,「你早知藥王谷有抗時疫的藥方,還讓我坑殺染疫者,而不加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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