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玻璃初成
第40章 玻璃初成
傅雪辰指揮著工匠們，將坩堝里已經燒融的玻璃液倒在鋼板上，片刻后連著鋼板一起鉗起，放進冷卻液，霧氣蒸騰間，成型的玻璃板和鋼板之間脫離，抽走鋼板，邊緣不太規整的玻璃板留在了水槽里。
此刻的玻璃板尚未完全硬結，正好趁機拿大剪刀就在水裡剪裁，將其剪成大致的長方形，略微還是不夠規整的邊緣，可以在之後鑲嵌木框。
這都沒關係，關鍵還是產量，只有這麼一個價格昂貴的寶貝坩堝能夠承受千度高溫煅燒，每次都要燒八到十小時，然後冷卻拿出來清理，重新燒融玻璃成液體，這又是一個時辰。坩堝還不大，倒出來的能用的玻璃液只夠製造一塊三尺見方的玻璃，玻璃中還留有許多小氣泡無法處理。
想起前世看過的那些穿越后大造玻璃的小說，傅雪辰發現，那都是瞎扯的，難怪會有疑似穿越客，死後怨氣衝天在墓志銘上書刻了「扯淡，再不來了」幾個大字。
在這個科學尚未萌芽的時代，玻璃就算勉強能造，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廉價，除非這個年頭先造出了高爐，然後還能隔著千度的高溫攪拌玻璃液。
自然傅雪辰也沒有小看這時代古人們的智慧，她沒想到解決的辦法，不代表別人也沒辦法，她只是在勉強造出這一塊小瑕疵一大堆的玻璃方板之後，就將玻璃板的製造扔給了謝五月。
謝五月參與了這塊玻璃板的全部製造過程，傅雪辰又將配方和需要改進的地方全部都告訴了他，他今後能不能想到辦法改進位造工藝，造出完美的玻璃，那傅雪辰就不怎麼關心了。
現在的玻璃都這麼難造，做成鏡子還得塗抹錫和水銀結合的塗料，那東西可有毒，在完全無法製備出鋁這種輕金屬的當前時代，使用含有水銀成份的塗料的玻璃鏡子並不是什麼好選擇。
傅雪辰完全沒把這次制出玻璃當一回事，卻不知道，她走之後，整個謝氏瓷窯簡直炸鍋了！
五彩的琉璃珠，小拇指大的一顆，價值不亞於同等大小的天然東海珍珠，透明度越高的琉璃，越被認為是純凈的珍稀，是最接近神性佛性的東西，因而純凈透明的琉璃珠，通常是貢獻於佛前的奢侈品。
只有豪門貴胄，才用得起琉璃這樣的裝飾物，即便是坐擁天下的皇家，用所謂琉璃瓦來蓋宮殿的屋頂，那種琉璃瓦的透明度也是琉璃之中最最低的，跟漢白玉石相差彷彿。
誰也沒有見過像眼前這塊玻璃板一樣透明的琉璃，可這樣透明純凈的玻璃，竟被東家的小少爺親自指揮著煉出來，活生生擺在了眾人眼前！
謝五月知道眾人會怎麼想，立刻高聲澄清：「大家不必震驚，少東家說了，這是玻璃，不是琉璃！這是新出現的珍寶，它的特性與琉璃相近，卻遠不如琉璃珍稀，往後，我們還會輕易煉出許多玻璃來的！」
謝掌事年紀雖輕，卻很明顯的在瓷窯工坊中威望甚高，他的聲明也簡明有力，眾人喧嘩議論片刻，也都逐漸淡定下來，勉強接受了他的說辭。
距離謝掌事最近的一位老人，忍不住低聲道：「這玻璃與琉璃如此相似，若是製成珠子拿出去賣，怕只需少少幾顆，便能換回金銀百倍，這其中的利益，可太巨大了！」
謝五月點頭，高聲厲喝：「由今日起，我會加強瓷窯的護衛管理，任何人不得透露玻璃製造過程的隻言片語，違者家法處死，但只需爾等遵守保密契約，玻璃獲益，必有爾等一份！」
好在瓷窯規模不大，這裡任用的匠人至少都給謝氏幹了五年以上，並且得益於謝五月的掌控，偷奸耍滑品行不正的，早就被剔除出去，剩下的，年年待遇都在改善，不說對謝氏死心塌地，也都對瓷窯有很高的歸屬感，視瓷窯的工作為一輩子的依託，謝五月有極大的把握保證玻璃的製造方法不會流傳出去。
另有一人不解，詢問謝五月：「謝掌事，不知少爺為何要將這玻璃製成板狀？」
謝五月嘴角抽抽：「少爺的意思是要製造玻璃鏡。」
玻璃鏡！鏡子？！周圍聽到回答的工匠俱都目瞪口呆，鏡子是什麼稀罕的物品嗎？誰家婆娘妝台上會沒有一方梳妝銅鏡？除開一無所有的貧民，就算是普通百姓人家裡，至少都能有柄手持的小銅鏡。
玻璃這麼稀罕的珍寶，竟然拿來做鏡子，這是什麼樣瘋子才能想出來的主意？
謝五月也想不通傅雪辰為什麼要把玻璃加工成什麼玻璃鏡，還要求他試著調製錫箔與水銀結合的鏡背面塗料，這樣造出來的鏡子，不比銅鏡貴重太多了？難道這玻璃鏡還有什麼其他特殊之處？
謝五月搖搖頭沒再多想，留下昨日參與了玻璃製造的幾名工匠，剩下的全部遣回去繼續做事，親自照著傅雪辰教給的配方重新弄出一坩堝新的石英砂雜合原料之後，下令工匠照昨日的方法，繼續提煉出玻璃原液，自己回去在工坊里的值房，研究塗料。
傅雪辰回到侯府，已是後世下午六點左右，有些晚了，吳睿跟何辭已經在門廳處喝茶等待了小半個時辰，兩人都是頭一回來到侯府這樣的勛貴豪門，凳子都不敢坐實，手腳拘謹，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傅雪辰沒在外頭跟兩人客氣寒暄，只點了點頭便進門回房，只吩咐傅安將這兩人帶到自己書房——其實就是傅玉辰的書房。
雙方見了禮，傅雪辰將預先準備好的新契約書拿了出來，分別交給兩人，鄭重道：「這是新的契約書，兩位先生先看看，如能接受，我們今後的合作便以新的契書為準。」
吳睿、何辭一聽，連忙展開契約書仔細查看。
果然是全新的契約書，跟以往的契約很不一樣！舊契約書都是約定的讓他們每年至少交來四本質量合格的話本，不拘泥什麼題材，也不限制他們多交，能寫的話，一個月交兩本也是可以的，按質量買斷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