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再次入宮
第140章 再次入宮
公主之上為長公主，公主之下為郡主，郡主之下為縣主，以飛將軍顏永孝的功績，其實是不足以封王的，追封公侯都頗為勉強，結果卻封了他的女兒為縣主，確實有些榮寵的味道了，朝中那麼多郡王、國公、國侯，還沒有誰家的女兒榮封縣主呢！
「聖上是想要世人以飛將軍為表率，追悼其忠勇殉國之壯烈，故而榮封其女顏思昀為縣主？」傅雪辰猜測。
芷苓公主搖頭：「我父皇雖然在聖旨里提了一嘴飛將軍的功績，但其實，什麼實際好處也沒有給飛將軍，唯一的好處，就是封了他女兒為縣主。」
「然後呢？還有什麼？聖上還給了她什麼？」傅雪辰追問。
芷苓公主磨牙：「除去一大堆金銀玉帛之外，還賜住了一座園子，取名還玉齋，剛好在玉盤宮旁邊，跟那個回羌郡主比鄰而居！」
「還玉齋？」傅雪辰不禁微微一笑，這就有意思了啊！
芷苓公主納悶：「雪辰姐姐你笑什麼呀？」
「嗯，我在想，聖上為何不幹脆認了那顏思昀為乾女兒？很明顯，聖上能封她為縣主並不是看的飛將軍的功績，而是看的她娘親的面子呀！」傅雪辰笑眯眯的。
芷苓公主被她一提醒，頓時恍然：「啊？你是說……」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芷苓公主差點跳了起來：「對呀！她能有那枚玉，這就不尋常了！那是父皇專門留給我們這些親生兒女的傳家寶玉！難怪父皇一看見那枚玉就愣住，還把人給領進宮裡來了，找了一堆理由給她封為縣主！」
傅雪辰連連搖頭：「不是的！殿下你想差了！」
「嗯？」芷苓公主一臉糊塗的向她望去。
傅雪辰腦子裡此刻浮起的，是還珠格格里的情節，互相印證一下，她更多了幾分把握，語氣頗為確定的道：「顏思昀並不是聖上的血脈，如果是的話，聖上根本不需要弄的那麼複雜，認個乾女兒就成了，直接就可以封為公主，而不是拿個縣主來敷衍委屈自己的親生女兒。」
看著芷苓公主還有些將信將疑的模樣，傅雪辰笑道：「不信你回宮可以留意一下那枚玉的下落，看它有沒有被雕成生肖玉佩送給那個顏思昀？」
「對啊！是個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芷苓公主一拍手，將這事兒記在了心裡，決定回去就找父皇問問那枚玉的下落。
「好了！時辰快到了，殿下你該回去上課了吧？」
傅雪辰看著休息時間快要過去，便催促芷苓公主回去上課，她自己則打算去看一看教諭先生朱九娘，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事，沒事她就回家了。
兩人相偕步出休息室，剛下樓，芷苓公主還沒回教室，傅雪辰也還沒離去，就見到遠處有內侍飛奔過來，看到兩人連忙喊：「傅先生請留步！」
「嗯？」傅雪辰腳下一停，向那內侍疑問看去：「找我的？什麼事兒？」
那內侍大聲通報：「祭酒大人請傅先生速回行知樓，有聖旨到！需傅先生也在。」
「我立刻過去！」傅雪辰哪敢怠慢聖旨，連忙加快速度小跑跟著那位內侍往靠近菁華園大門的那幢藏書樓趕去。
芷苓公主眼珠子轉了轉，也跟在了後頭。
看到她跟著，傅雪辰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勸她回去上課，嚴格說起來，整座菁華園都是她的，祭酒一職不過是由玧祉暫代而已，等她完成學業出來，這祭酒一職就會移交到她手裡，屆時全校先生都不過是她手下而已！
僅此一條，學校里的先生們對她的態度便遠不如宮中明德堂嚴厲，那幾位朝堂翰林乃至大學士兼任的先生，那是真敢嚴懲皇子皇女，不留情面。
平常時候還好，芷苓公主還是很喜歡各種課程的，也喜歡跟許多同窗一同聽先生講課的氛圍，也好勝，喜歡考第一名，可若遇上什麼不尋常的八卦，那她就會光明正大的直接翹課了，對此，先生們也只能視而不見，拿她沒有辦法。
到達行知樓，女校祭酒三皇子玧祉已經領著幾名沒課的先生在那裡等候著，香案也已擺下，一名中年太監手捧聖旨，站在那裡，正和玧祉閑聊。
看到傅雪辰，玧祉朝她點了點頭，芷苓公主則喚了聲「三哥」。
玧祉頭疼：「你怎麼也來了？」
芷苓公主眨眨眼睛：「我陪雪辰姐姐來的，我關心，不行么？」
玧祉無語，反正這女校祭酒他只是替芷苓公主暫代著，作為女校真正的主人，芷苓公主關心所有下到女校的聖令也無可厚非，於是他也沒再多說什麼。
等所有人都準備停當，在香案前跪下，那太監方才展開了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下三千，獨尊華夏，今有回羌和親郡主，慕我文明……」
「女中德才卓著者，盡出菁華園女校……朕思慮之，欲擇其美玉之才，如傅氏女雪辰者，辟其為宮中教習之職，明日起，入還玉齋……忝為月妃論思獻納，為縣主以身作則，俾使縣主日知進取……為期暫定三月，願聞聽之，務實履行，欽此！」
去掉那些例行起高調的語句，通篇聖旨的意思，就是說，要從菁華園女校中選一名優秀的，知識比較全面比如傅雪辰這樣的教習先生，進宮去，住進還玉齋，陪伴縣主成長，並負責隨時回答月妃諮詢的問題，同時引導和教誨縣主，這個期限暫時定為三個月，期間女校的薪資雙倍發放，宮中還另有厚賞。
聽起來好像是一份非常榮耀的優差，也沒說非要傅雪辰不可，傅雪辰不答應的話，菁華園女校就得負責另選一人出來。
可是，你聖旨上都拿傅雪辰來當例子了，沒有特殊的、過得去的理由，女校哪裡敢另外選人？而傅雪辰的爹再有權勢，那也是皇帝手下的官員，她又憑什麼不肯去？
難怪這份聖旨需要把她也叫來一起聽！
三皇子朝向傅雪辰詢問她意願的時候，傅雪辰嘴抽了抽，心下無語，面上卻是只能微笑道：「多謝聖上讚譽！多謝祭酒大人看重！我願意進宮負責此事！」
玧祉壓根兒沒想過傅雪辰會不會拒絕進宮，這明擺著的，父皇就差指名道姓的讓這一位進宮給那位回羌郡主和新封的縣主教授中原文化知識了。
「如此，就委託給傅先生了！」玧祉客氣的對傅雪辰叮囑道：「明日辰時中，我會在明德堂等候先生，先生一到，我便領先生去還玉齋。」
「是，我知道了！」傅雪辰答應。
事情辦完，玧祉也就跟著宮中那位傳旨的公公前後腳，離開了菁華園。
拿到了出入宮禁的腰牌，旁邊幾位一起聽了聖旨宣讀的同事們紛紛上前恭賀，傅雪辰微笑應付過去，心情其實沒那麼美妙了，面對皇權，她深深感到了無奈。
「雪辰姐姐！」芷苓公主緊跟在她身旁，竟不知道該憂還是該喜。
傅雪辰朝她笑了笑，道：「沒什麼好擔心的！我這是去給她們當先生呢！月妃是娘娘，我不好明著違逆她，顏思昀是縣主沒錯，可我身負教誨之責，也是聖上親許的，她若是犯了什麼錯，我便可以責罰她，師生之別在這，她還能欺我不成？」
芷苓公主稍微放心了些，卻依然打定了主意，決定這幾月乾脆自己也暫時不來菁華園了，就留在宮裡，隨時盯著點那個顏思昀，別叫雪辰姐姐吃了她的虧。
傅雪辰並不知道芷苓公主的決定，次日一大早，她便拿著宮禁腰牌進入宮門，在小黃門的引領下走在了去往明德堂的路上。
巧的很，還玉齋跟皇子所在宮中的同一個方向，也在太和殿左後方，這條路徑會先繞過還玉齋，再往前才是明德堂，再過去便是皇子所。
自從不再冒名頂替傅玉辰當皇子伴讀，這條路徑傅雪辰便再沒走過，如今時隔數年再次踏上這條路徑，卻男裝已去，恢復了女裝，真令傅雪辰心中感慨萬千。
想起明德堂，傅雪辰不由問了小黃門一聲：「請問公公，如今明德堂中還有誰在繼續念書么？」
小黃門和氣的答道：「回女先生！明德堂中僅餘七皇子殿下還在念書，不過每逢初五、十五、廿五，陛下都會在明德堂召開小經筵，由大學士、翰林學士負責講學，所有在京的皇子都必須參與，概莫能外。」
傅雪辰還不知道明德堂有了這樣的變化，不由輕輕挑了挑眉毛，今日八月初四，也就是說，明日初五，正好又是明德堂小經筵召開的日子。
其實除了小經筵，朝廷還有大經筵，大經筵的規模更大，參與者眾多，不單皇子要到場，皇帝都要親臨，身上沒差使的五品以上京官也要列席旁聽。
而主講官的自身職務也會擴大到閣臣、勛臣、六部尚書、甚至是外面邀請來的儒家首領，講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
大經筵每月固定召開一次，其餘時間不定期增加召開次數，或休免。
此外還有針對皇帝和太子的日講制度，由翰林院負責，每天派一名主講官給皇帝和太子分別講課一個時辰，不過太子未立，元安帝政務繁忙，經常罷課。
皇子辦差沒有固定的職務，若是沒有皇帝交辦的任務，平時被派駐在各部的皇子更像是觀政實習的編外人員，有充足的時間交好各級官員。
長期派駐禮部的三皇子玧祉就跟禮部官員十分交好，而禮部跟翰林院的關係比其餘五部要親密得多，玧祉早年更是考中過秀才，滿身書卷氣，因此傅雪辰剛到明德堂，就看到了玧祉和明德堂先生李翰林相談甚歡的場面。
見到傅雪辰的時候，玧祉便是向李翰林提出了告辭。
傅雪辰禮貌的也向李翰林施了一禮，儒家讀書人的禮，非女子萬福禮。
李翰林沒認出來眼前女子曾在他手下念過書，幾次藏拙還曾經引得他分外無語，出於對教習先生的尊敬，他也認真還了禮，在他看來，能當教習先生，此女的德才必然是分外優秀的，如漢時蔡文姬，那也是非常出色的知識才女。
可惜男女有別，現在也不是閑聊的時間，場合也不對，否則就經義或者詩詞的問題討論一番，對方從女子的角度看相同的問題，想必能有獨特的見解。
玧祉並未急著領著傅雪辰去還玉齋而，而是招手叫來了一名小宮女，對傅雪辰說道：「這是我從內務府剛要過來的新晉宮女，名喚萱兒，你在宮中的這段日子，她便住在還玉齋里，專門伺候你，你可大方使喚，不必客氣！」
傅雪辰詫異的瞥了他一眼，連忙感激道謝：「多謝祭酒！您為我費心了！」
宮中根本不缺人使喚，顏思昀縣主的還玉齋里肯定宮娥一大把，隨便調兩個伺候傅雪辰，完全沒壓力，玧祉卻專門為她另外尋了內務府的丫頭過來，這就是他的細心之處了，知道只有不受顏思昀收買控制的丫頭，傅雪辰才能用的放心順手。
玧祉淡淡的點頭，收受了傅雪辰這份感激，果然還得是京中貴女出身，又以優異成績畢業於女校的漢女知書達禮、心思靈敏，與之相處，輕鬆舒適！從回羌來的那兩個番女算什麼東西，居然一個成了娘娘，一個成了父皇寵愛的縣主，簡直離譜。
走在去往還玉齋的路上，玧祉又瞥了傅雪辰兩眼。
傅雪辰察覺，不由微笑詢問：「這次進宮擔任縣主的教習，雪辰內心惶恐，不知殿下可有什麼建議？」
玧祉確實有想說的話，只是要教的人是女子，教習的人也是女子，是以有些不知怎麼開口，傅雪辰卻主動問了出來，這讓他心中大有好感，再看到對方那傾國的容顏、清雅從容的才女氣質，更是讓人心生愉悅，當即和聲說了出來。
「番邦女子，總歸缺乏我中原禮儀的熏陶，學問水準必也高不到哪去，你擔著教習的重任，彼若有誤，當嚴懲以糾偏，無須有何顧慮！」
啊這……看來玧祉對那位回羌郡主和顏思昀縣主都沒好感呀！這是想著利用教習的權利去好好將那兩人折騰一番，最好令其叫苦連天？
傅雪辰笑容都加深了，略略提高了聲音答應：「是！雪辰遵祭酒教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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