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韓母清醒

  第101章 韓母清醒 

  屋內，幾人被李如安口中的死亡驚住，滿懷緊張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但是，老夫人這種癱瘓幾年，但除了常年卧床造成的輕微萎縮以外，身體各個機能尚且有反應，非常罕見，我無法用醫學方面解釋這個奇迹。」 

  說罷，李如安開始說起療法，「頭為諸陽之會，精明之府，五臟六腑之精氣，上升於頭，人之手足三陽經以及督脈，均上行頭部，因此，我為老夫人行的第一組針，是頭針，先行腦部的運動區域，激活開竅，再是感覺區域，恢復經絡，通過經絡的傳導，引導，調整臟腑，軀幹，四肢的功能。」 

  女子清冷悅耳的聲音說著艱澀難懂的詞語，神情冷靜自若，侃侃而談，通身散發著自信耀眼的光芒，韓綜徹底信服，認真無比一字不漏聆聽著，蕭桓眼中有欣賞自豪，而韓愈無比專註看著女子，邪氣繚繞的眼眸閃著傾慕光芒。 

  「再來，是舌針，耳針，體針，手針，腿針，腳針，都為了一個效果，激活身體各項功能，醒腦開竅，所以剛才老夫人舌根恢復柔軟，疼痛之下，才叫出了聲。」 

  「所以…母親是，是醒了嗎？」韓綜遲疑不定，小心翼翼問道。 

  「嗯。」 

  李如安點頭，起身走回韓母榻前，拔去眉間兩枚毫針，拿起毛巾一角沾了水，濕潤一下韓母的嘴唇，隨後讓出位置給追來的韓綜，朝蕭桓丟了個眼神過去。 

  蕭桓嘴角笑容加深，這丫頭現在每次成功了一件事，都習慣丟個得意的眼神給他，熟稔無比，而他非常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阿娘…」榻上韓母眼皮下微微滾動，韓綜跪在矮榻前，顫顫巍巍喊出了兒時的稱呼，眼眶通紅，身旁的韓愈也略帶緊張，盯著祖母的臉。 

  韓母皺紋滿布的雙眼微微睜開，緩緩眨了幾下，費力轉頭看向父子倆，瞳孔微震，片刻泛了水光，太陽穴青筋暴起，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張了張嘴，猶帶僵硬的舌頭緩緩轉動。 

  「……綜，綜，兒…」 

  「阿娘！」韓綜悲喊一聲，堂堂一國宰相竟伏在母親乾瘦的肩膀，嚎啕大哭起來！ 

  「祖母！」韓愈難得紅了眼眶，身後的文玉蘭也默默拭淚，氣氛悲喜交加。 

  「…別…哭…」一顆淚珠隱入眼角皺紋，韓母緩緩眨著渾濁的雙眼，喃喃低語，聲音嘶啞，手動了幾下都抬不起來。 

  「好，好，阿娘，兒子不哭，您也別哭…這是高興的事啊！」韓綜抬手替母親拭去眼淚，母子倆淚眼相對，又次喜極而泣。 

  稍刻，韓綜抬起袖子抹了淚，突然朝李如安跪下，「韓綜謝女醫大人救命之恩！」 

  「韓相不可！您與我父親是同僚，我是晚輩，怎可受你如此大禮！韓公子，快扶起你父親。」李如安閃身避開，皺眉說道。 

  「無妨無妨，聞名不如見面，女醫大人仁心仁術，實乃曠世奇才啊，韓某這禮行得不為過！」扶著兒子的手站起身，韓綜舒心一笑讚歎道，心底暗暗嫉妒，李元這廝能有這樣有才有貌的女兒，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都坐下吧，我還有話要說。」李如安安然落座，腦中稍稍整理一番才說道，「今日施針我注重恢復老夫人的失語無神，時日太久，現在的情況只通了些經絡，只了恢復三成，我每日會到府上給老夫人繼續施針，直到所有病症恢復七成左右，便無大礙了，但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如往常一般照料，還要給老夫人做康復訓練，每日訓練至少要一個時辰。」 

  「康復，訓練？」韓愈喃喃低語。 

  「對，有紙筆嗎？我把康復訓練過程寫下來，老夫人卧床太久，腿部肌肉已有萎縮現象，若想老夫人能快些下地走路，你們照著上面的方法，每日不可怠慢，堅持到可以自行走路。」 

  「好好，紙筆在這，我們聽從女醫大人的話，一定會堅持的。」聽聞母親以後還有站起來走路的機會，韓綜喜不自勝，趕緊去案台拿了紙筆硯台，親自磨墨，邊鄭重說道。 

  知道他的激動心情，李如安也不阻攔，低頭迅速寫著小楷，半晌又換了張紙，邊寫邊說道，「老夫人此刻口中清淡無味，牙口無力，雖說不能大葷，飲食清淡些，但適當的肉食還是要吃的，補充營養，可以煮得軟爛好入口些，是葯三分毒，藥方子我就不開了，我寫幾個食療的法子，間隔日子給老夫人熬上一次，多喝些湯水粥類。」 

  放下筆，把手中滿滿寫著俊逸字體的紙張遞給韓綜，李如安微笑說道，「暫時就這些了，你們平時可以多和老夫人說說話，多讓她做些眨眼張嘴的動作，慢慢熟練。」 

  「是，謝謝女醫大人！」韓綜雙手捧著紙張，如獲至寶，「已過午時，女醫大人在寒府用飯吧。」 

  「不了，我還有事，明日我再來。」李如安看向站起身的蕭桓，微笑說道。 

  韓綜拱手鞠躬，「女醫貴人事忙，那韓綜就不強留了，診金韓某會親自送上李府，再次感謝女醫對母親再造之恩！」 

  「韓相爺，我雖不抱有懸壺濟世之心，但來韓府，是因為韓相爺的純孝赤子之心，感觸頗深，我母親早亡，子欲養而親不在，盡我綿薄之力彌補遺憾罷了，韓相爺莫要再提診金之事了。」李如安揚起一笑，真讓你當面給了錢，怎麼欠人情。 

  「但女醫…」救命之恩怎麼如此輕率對待，韓綜出聲，被蕭桓淡淡打斷。 

  「她不需要診金。」 

  韓綜楞楞看著瀟洒走出去的兩人，疑惑眨眼，女醫不需要診金，那需要什麼？見屋外奴僕讓開一條路，連忙抬腳追出去相送。 

  在奴僕仰慕欽佩的注視中，兩人走出韓府大門，台階下兩旁道路還聚集著大批民眾，有些還搬了凳子坐著，翹首引領。 

  「韓綜攜家眷，重謝女醫大人！」韓綜拱手鞠躬，朗聲道謝，目送兩人上了馬車，滿臉感激涕零。 

  「天啊，這是，治好了？」民眾里發出一聲驚呼。 

  「肯定治好了，你沒看韓相爺都舉家出來相送了嗎？」 

  「女醫大人果然是神仙轉世啊！那麼多年的病都治好了！」 

  「女醫大人！你好厲害！」一個狂熱粉絲大叫起來，瞬間把氣氛拉高，群情激昂。 

  「女醫大人！女醫大人！」 

  韓綜目送群眾跟隨著馬車走遠，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往回走的路上，細思桓王的話，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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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韓綜探望了母親才去上朝，在殿門前肅整衣領，低咳一聲，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容，踏入正殿。 

  朝臣正聚在一起，紛紛議論著昨日女醫之盛大排場，對其醫術誇讚不絕口，而位居中央的李元費了老大的勁壓住上揚的嘴角，背手謙虛點頭，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又惹了不少人讚歎他清貴謙遜，心胸寬廣，更是飄飄欲仙，心曠神怡。 

  韓綜緩緩靠近，一國兩宰老對視，韓綜正想和藹一笑，表示往後和解之意的開始，已經做好被李元得意忘形炫耀的準備，哪知平日里見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元，竟然對他垂眼謙遜微微頷首，徑直與他插肩而過，絲毫沒有往日的囂張氣焰。 

  這廝，轉性了？韓綜愕然，摸不著頭腦，而李元背過身，用手把拚命上揚的嘴角按下來，重新昂首挺胸，接受四面八方的稱讚，心裡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