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迎親

  第135章 迎親 

  婚則為昏，大慶儀禮典籍中有則，娶妻之禮，已昏為期，因而名焉，陽往而陰來，日入三商為昏, 男方需得上午接親，黃昏吉時行禮。 

  天公作美，今日熙陽明媚，穿暖花開紅柳綠，街道上人潮擁擠，熙熙攘攘, 熱鬧非凡，桓王和女醫的大吉之日, 當然少不了京中的眾多支持仰慕者前來祝賀。 

  「桓王出來了！」 

  「要去接親了！」 

  「恭喜桓王！」 

  「賀喜桓王！」 

  蕭桓腳尖輕點躍上馬背, 滿面春光朝民眾微笑頷首，隨著周倉一聲長呼，隊伍開始行動。 

  迎親儀仗隊壯大，兩旁喜牌林立，鑼鼓喧天，宮人奴僕衣著鮮亮，喜氣洋洋，簇擁著中央的八抬豪華大紅花轎，絕塵為首的馬匹都戴上了大紅花，儀仗隊前後是親衛領著一千精兵開路護后，玄衣紅甲，臂纏紅綢，英姿颯爽，引得無數人讚歎矚目。 

  數百米的綿長隊伍浩浩蕩蕩在李府門前停下, 大批民眾團團圍住, 人聲鼎沸, 摩肩接踵, 盛況空前。 

  李元一襲絳紅錦袍，神清氣爽，紅光滿面，親自領著族人親友在外等候，見到如此壯大威武的儀仗隊，心滿意順，忙著上前招呼，命人給僕人和跟隨隊伍的民眾大派喜錢喜糖。 

  皇家婚禮沒什麼人會鬧騰，隨著喜官長呼吉時已到，新娘子頭蓋金線紅帕，喜扇遮掩，搭著弟弟的手腕，在一眾喜娘宮人簇擁中上了花轎，墊腳引首的民眾只看到那抹窈窕高挑的身影，卻絲毫沒消了熱情，雀躍歡呼！ 

  「恭喜女醫大人！」 

  「恭喜桓王，賀喜女醫！」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人聲鼎沸，民眾紛紛高呼著吉祥話，蕭桓大手一揮, 王府家僕往人群里卯足了勁灑喜錢, 場面一片歡欣鼓舞，熱鬧非凡，簇擁著隊伍前行。 

  李元笑呵呵撫須欣顏，蔣麗和范氏笑吟吟忙活著，僕人排著隊抬著大紅木箱的嫁妝接連出門，喜氣洋洋，而李仁親自扶著姐姐把她送上花轎，目送迎親隊走遠，此刻心底酸楚，帳然若失。 

  路上大小爆竹齊鳴開道，紅封滿天飛，鑼鼓喧天，街知巷聞，民眾忙不迭撿著紅封和喜糖，歡聲笑語。 

  繞路兜過了護城河畔，灑下喜錢去穢，迎親儀仗隊終於回到王府，新郎春風得意，下馬領著花轎進了二門。 

  前頭花轎已進王府，後方緊隨的新娘子嫁妝還在往李府外抬，排場壯觀，果真是良田千畝，十里紅妝！ 

  下轎，踩瓦片，跨火盆，步紅氈，眾人矚目下，新娘子纖腰裊裊，徐徐舉手投足間，華貴高雅，氣質出塵，引得眾人紛紛讚歎。 

  「吉時到！拜堂！」 

  偌大的前廳布置精緻華貴，主座上太後娘娘親臨端座，紫紅宮袍貴氣，面色紅潤，欣喜展顏。 

  偉岸高大，俊美無雙的新郎，高挑窈窕，優雅蓮步的新婦，各執一方大紅花綢，立於香案前，隨著喜官的號令，徐徐下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頭頂綉金鴛鴦紅蓋頭的李如安緩緩彎腰，視線定在前方那半截錦紅衣袍一角，心神還有些恍惚。 

  「禮成！送入洞房！」 

  終於坐在柔軟的床沿邊上，李如安剛舒了口氣，手中就被喜娘塞了大紅喜扇，隔著蓋頭影影綽綽窺見大紅的喜房內，人滿為患，言笑晏晏。 

  「南斗六星秤桿上，福祿壽喜聚吉祥，天降祥瑞在今日，挑開紅錦見嬌娘！」 

  蕭桓神色微緊，輕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歡喜，抬手接過綁了紅綢的金喜秤桿，輕柔緩慢挑開那流蘇璀璨的紅蓋頭。 

  蓋頭掀開，光線一下亮堂，李如安垂眼微眨，緩緩抬眼看向眼前微彎了腰的男人，嫣紅的唇揚起一抹微笑。 

  房裡驀的安靜下來，眾人張了嘴呆愣住，只見那新婦窈窕神女顏，麗雪紅妝，一雙獨其僅有的桃花眸水光瀲灧，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仙資淡拂，微暈紅潮一線，拂開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可謂普天壤其無儷，曠天載而特生。 

  蕭桓心旌搖曳，心醉神迷，深邃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佔據他所有感官的人兒，眸中翻滾著驚艷，痴迷，怦然心動，旁若無人。 

  喜娘是全程跟著新婦的，此刻頗為自得看著周圍傻楞的人，暗暗讚賞自己的手藝錦上添花，又見那威名在外的桓王爺彎著腰一動不動，只顧如狼般盯著新婦，不禁笑嘆，果然什麼天神英雄見了這般天仙美人，也會化身為凡間俗人。 

  一旁的雪姑和兩個丫頭自然不用說，昂首挺胸，得意揚揚，那嘴已經快笑裂開了。 

  嚴墨已經決定將愛意封存，把她當成摯友看待，此刻也驚艷直楞盯著，心神蕩漾，而旁邊的韓愈已然入迷，痴迷中帶著一絲黯然神傷。 

  「王爺…」 

  喜娘忍俊不禁，執起新婦的皓碗，用喜扇微遮了那張驚為天人的芙蓉臉，才開口打破了靜局。 

  蕭桓才恍然回神，俊美的臉龐略微帶了絲尷尬，無視那丫頭揶揄的目光，低咳一聲，與她並肩端坐床沿。 

  「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話音剛落，人群中不知誰拋出一把紅棗花生桂圓子，瞬間引起喧鬧，接連不斷的乾果子漫天飛灑過來，落在兩人身上以及身後的床榻，伴隨著祝賀聲，起鬨笑聲，場面喜慶熱鬧起來。 

  鬧騰了半晌，喜娘笑盈盈勸退了眾人，蕭桓被嚴墨蕭言等人推搡著去了前廳，揚言要灌他個不醉不歸，新房只剩了親近的女眷陪著。 

  李如安活動一下酸疼沉重的脖子，接過雪姑手裡的茶碗抿了幾口，才解了點渴。 

  「奶娘，我好餓…」李如安說著撈了把被褥上的紅棗丟進嘴裡，滿口香甜。 

  施馥幾人輕聲笑開，雪姑端了一小碟花生奶糕過來，笑眯眯道，「現在倒是可以用點了，前廳還未開席呢，姐兒先墊著肚子，等會再換下婚服吧。」 

  「這成親是真累，比我連續幾天坐堂看診都累…」 

  房裡已嫁的只有施馥，她好笑掩嘴，「今天都不算累的，至多是衣裳重了些，明日才累人呢，早上要進宮覲拜謝恩，然後還要去皇陵祭拜叩頭，誦讀經文十二篇，我呀，當時回到府里，喉嚨和腳腕都疼了好幾天。」 

  「明天再算吧，今天實在是累了，奶娘，今晚沒什麼事了吧？我想沐浴換衣服…」李如安優雅快速吃了三塊點心，頂著沉重的頭冠轉頭看向雪姑，神情坦然。 

  「呃…行，紫煙紫蘭，讓人在凈室準備熱水。」雪姑看向高家姐妹和阿雲阿若，微笑說道，「小姐們先去前廳用席吧，這裡有大皇子妃和我就可以了。」 

  待幾人出了新房，施馥才與雪姑扶了李如安在梳妝台前坐下，幫她卸著滿頭的珠翠，見她一整日不見半點嬌羞，以為雪姑沒教她那什麼，不禁有些著急。 

  「傻瓜，什麼叫沒什麼事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啊…」 

  李如安挑眉，前幾天奶娘鬼鬼祟祟塞給她一本春宮畫，支支吾吾教了一些事情，她好奇看著上面隱晦簡單的小黃人，不禁好笑，現代的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行任務時見多了，要知道，一個男人在床榻間，是警覺性最低最脆弱的時刻。 

  「姐兒只需記得，呃，順著王爺的意思就可以了…」雪姑女兒夭折，把李如安從小帶大，送嫁也是頭一回，自然教得磕碰些，看著在她懷裡抱大的小丁點丫頭，如今已經是如花似玉的嬌艷人兒，心裡欣慰又有心疼，女兒家總要有這麼一天的。 

  是嗎？李如安表示懷疑，蕭季之好像比她還純潔些，童子雞一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提前翻翻小黃書，學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