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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吾皇萬歲

  那五太子一聽方繼藩自報了高姓大名。

  尤其是那刺耳的方繼藩三字,頓時……熱血上涌,眼裡布滿了血絲。

  他雙手握緊了拳頭,咯咯作響。

  這對方繼藩到底有多恨哪。

  方繼藩迎視著五太子,試圖用自己高尚的人格和道德感化他。

  可是……人之有別於禽獸也,在於禮也。

  顯然,五太子屬於那種冥頑不化的人,他雙目如刀,在方繼藩的面上掃過。

  這眼神極可怕。

  尋常人被他這麼一掃,只怕早已矮了一截。

  可方繼藩是什麼人。

  穿越至此,什麼世面沒見過。

  就說這兇惡的眼神,方繼藩是見得多了,恨他牙痒痒的人可以從紫禁城排到西山去。

  方繼藩從容淡定,氣定神閑,朝五太子微笑,對客人,要禮貌,方繼藩繼承人老祖宗們熱情好客的傳統美德。

  「我的大兄,二兄,四兄,便是你殺的吧!」五太子面目猙獰。

  此時,弘治皇帝臉色一沉,使了個眼色,外頭人影幢幢,早有禁衛紛紛警戒,只要這五太子敢逞凶,顯然,也預備了格殺勿論的打算。

  阿卜花見狀,忙道「五太子,不要無禮,我們是客人。」

  可方繼藩卻是好奇的道「什麼,你大兄、二兄、四兄都死了?還與我有關係?哎,你要節哀啊,人生不能復生,五太子,你要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至少,值得慶幸的是,你的三兄,不還活著嗎,可見,上天給人封閉了一扇門,總會給人開了一扇窗,你還有兄弟,所以更要倍加珍惜啊。」

  「……」

  說句實在話。

  弘治皇帝和劉健等人,都不太願意搭理方繼藩了。

  好嫌棄啊。

  雖說你方繼藩是君臣們的隊友,而這五太子,更是大明的敵人,這是敵我矛盾,可是摸著自己良心講,方繼藩這等隊友,實在太黑心,這等話,虧得他能說出口。

  外頭的禁衛大汗淋漓,早有人將刀抽出了半截,這樣不出事,都沒天理了。

  五太子果然發出了咆哮,已是怒極,他咬牙切齒,齜牙裂目,不甘的道「我的四兄,早已夭折了!」

  幾個兄弟,統統都死了啊。

  方繼藩忍不住想要恭喜他,這不正好嘛?以後你就是韃靼汗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了,快說,你怎麼感謝我。

  當然,方繼藩終究還是個善良的人,這等落井下石的事,他是做不出的,畢竟兩世為人,道德,已融入了方繼藩的血脈里,銘刻在了骨子上,他關切的道「原來如此,倘是這樣的話,倒是實在遺憾的很,哎……都怪我做事不分輕重啊。太遺憾了。」

  這才像一句人話。

  弘治皇帝和劉健等人心裡忍不住歡呼,他們已不指望方繼藩能表現出一個主人的姿態來歡迎客人,使賓至如歸,他能說一句人話,就已足夠欣慰了。

  五太子依舊死死盯著方繼藩。

  方繼藩繼續道「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若當真懷念你的兄長,要不這樣吧,我兒子即將要出生了,這一切的苦果,都是我釀成,你認我做爹,等我兒子生下來,我吃一些虧,讓你認他做兄長。」

  話音落下。

  率先反應過來的不是五太子。

  事實上,五太子漢文水平有限,所以方繼藩的話,他還需好好咀嚼一番,才能領悟。

  因而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外頭的金吾衛禁衛,禁衛們一聽,卧槽……肯定要死人了,遲一步不血濺當場才怪了,便一窩蜂的涌了進來。

  等五太子後知後覺的有所反應,心裡已騰起了滔天之怒,怒極之下,正待要撲向方繼藩,卻已發現,數口刀指著了他,十幾個禁衛,將他團團圍住。

  「呃!」五太子發出了怒吼,聲震瓦礫。

  弘治皇帝也是服了。

  此時最緊張的,反而是那阿卜花,阿卜花額上大汗淋漓「五太子,不要中了他的奸計,他想激怒你!」

  關於這一點,阿卜花實是想的多了。

  其實……這只是方繼藩的常態而已。

  阿卜花忙向弘治皇帝道「五太子初來乍到,不知關內的規矩,還請陛下見諒。」

  弘治皇帝氣定神閑起來,經方繼藩這麼一鬧,似乎,也不是壞事,他手搭在案牘上「嗯……你們想要互市?」

  氣氛才緩解了一些,阿卜花看了五太子一眼,五太子的面上,掠過不甘。

  阿卜花道「是,大可汗希望與大明重修舊好,開啟互市,自此,彼此互不侵犯,還請大明皇帝,能以兩國蒼生為念,彼此休戰,化干戈為玉帛。」

  弘治皇帝面帶深藏不露的微笑。

  他自然清楚,韃靼人示弱,只是一時罷了。

  他看向劉健等人「卿等如何看?」

  眾人都犯了難。

  其實……大明不願大動干戈,這是實在話,畢竟大漠太窮,大明不可能對韃靼人主動出擊。

  可韃靼人的本性,他們再清楚不過了,所謂的修好,能維持幾年呢?

  此時,方繼藩道「臣有一言。」

  弘治皇帝抬眸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道「臣以為,既然韃靼人如此迫切互市,可見,他們還是很有誠心的,既如此,那麼陛下不妨應允,不過,韃靼人在十年前,奪取了大明河西之地,此時修好,大為不妥,除非韃靼人答應撤出河西,絕不允許一個牧人,出現在河西之地,如此,兩國才有修好的可能,這互市,方可繼續下去,否則,他們侵了我大明疆土,此時提出要互市修好,遣使納貢,這豈不是欺我大明軟弱嗎?」

  河西之地。

  弘治皇帝頓時明白了什麼。

  那河西之地,現在發現了大量的礦產。

  這些礦產,如今統統握在了鎮國府手裡,鎮國府,不就等同於是宮裡的財富嗎?

  讓韃靼人退出河西,再開啟互市,這……有何不可?

  劉健等人眼眸里,也放出了光來。

  就在幾日之前,鎮國府便送了一份份的礦契來,人人都有一個股份,看似不多,可這是礦啊,沒有人可以輕忽這金礦、銀礦和銅礦的價值。

  這當然是於私。

  可於公而言,重新拿回河西,既可穩固大明邊疆,又可大大的增加鎮國府的歲入,鎮國府的有了銀子,內帑和國庫,豈不也可以緩解一些壓力。

  所有人都動心了,俱都默不作聲。

  阿卜花皺眉,河西之地乃是當初,與大明拉鋸了十數年,才最終拿下的,現在竟讓他們拱手相讓,這如何能接受。

  可是現在韃靼需要安養生息,且那天上的飛球,實在可怕,暫時韃靼人,還沒尋到破解之法,此時……還是修好為妙。

  只是……代價太大了。

  他搖頭「河西之地……」

  可就在阿卜花尋覓理由拒絕的時候。

  五太子卻是哈哈大笑「我等取來的土地,豈可拱手讓人,這是數萬韃靼勇士,用血和汗水換來的,更不可能,輕易發還。想要這河西之地,需用血來交換。」

  「……」

  弘治皇帝冷笑,他想說什麼。

  而阿卜花也覺得五太子過於莽撞,此番之所以讓五太子同來,其實只是展現韃靼人的誠意而已。

  可阿卜花萬萬想不到,五太子居然如此不善對外的交涉。

  五太子道「我乃大可汗之子,河西之地,又恰好是父汗賜我的領地,這河西之地,我可以說了算。你們真想要嘛?此事容易,交出方繼藩……河西之地,便歸屬大明,若是有一個韃靼牧人進入河西,便是我赤術不共戴天的敵人。用方繼藩的血,換取河西,換來兩國修好,如何?」

  方繼藩有點懵,想不到……自己竟然這樣值錢。

  這五太子,到底有多恨自己啊。

  不成,得弄死他不可,否則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方繼藩是個膽小的人,他愛惜自己的生命,也正因為如此,他絕不允許自己的身邊,出現這樣的隱患。

  弘治皇帝怒道「孺子小兒,敢在此狂言!」

  弘治皇帝憤怒了。

  阿卜花正待要道歉。

  五太子卻是不為所動,他自然知道,大明不會講自己這個使者怎麼樣,五太子赤術而後道「在我們大漠,若是和鄰人有了讎隙,彼此之間,便要決鬥一場,輸了的,便是死。而勝利者,便拿去死者的妻子、牛羊。我赤術,正是父汗所封的河西之主,既然大明如此想要河西,那麼方繼藩可敢和我決鬥一場嗎?」

  決鬥……

  方繼藩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他「你想比什麼?」

  五太子瞪眼,怒視著方繼藩「騎馬,亦或射箭,便是摔跤、刀劍,亦可。」

  方繼藩遺憾的看著五太子,搖頭「我還以為你要和我比雙陸棋呢。可是射箭?算了,你居然用射箭來羞辱我,你不配和我射箭,我隨便挑一個弟子,都射的比你好。」

  「你……」赤術大怒。

  阿卜花卻是心裡一驚,莫非有什麼圈套嗎,他向赤術道「五太子,他定會尋神箭手和你比試,莫要答應他什麼。」

  方繼藩看著阿卜花「原來你們是怕了,這就太遺憾了,哎,你們心思太深了啊,不單純,我方繼藩是何等人,最是講究信用,說了挑選弟子比試,便是弟子來比試,何須徵募神箭手。何況,難道你自認為,這位一看就弓馬嫻熟的五太子,竟還不如我大明的箭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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