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鍋晚宴

  出考場的人有點多，好一會兒端木和袁泉才出來，剛出來端木就遇到了馬驫驫他們幾個。

  看哥們苦著個臉，估計是沒考好，端木也識趣地沒問。

  「我都懵了，選擇題的9、10、12我怎麼感覺都挺難的，計算量都快趕上前面幾道大題了。」馬驫驫還是沒忍住先自己吐槽上了。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第10道選擇麻煩啊。那個我做了老半天了，我感覺計算量比第一道計算題用的時間都要多。」路梓野跟著說。端木注意到路梓野只說第十題麻煩，沒有說別的題麻煩。

  黃胖子跟著說：「我也感覺那道題是個坑，我直接蒙的。選擇題肯定有幾道坑的題。大題簡單，不管結果對不對多少能拿步驟分，我就直接跳過去做後面的了。」

  「黃胖子說得對啊，後來我糾結了好久，做到後面才發現大題不難，前面幾道更是完全送分啊！可惜前面耽誤地太久了。」路梓野一臉懊悔地感慨道。

  聽著大家討論起來了，端木也忍不住回憶起了第10題，記得是一道考察正切函數圖像的題：

  「如圖，長方形ABCD的邊AB＝2，BC＝1，O是AB的中點，點P沿著邊BC，CD與DA運動，記∠BOP＝x，將動點P到A，B兩點距離之和表示為x的函數f（x），則y＝f（x）的圖象大致為?」

  「所以說你們第十題選的什麼啊？」袁泉就跟著問。

  正常來說考試之後對答案是大忌，但大家真的習以為常了，除了感覺比平時考試多了些儀式感之外，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所以大家也都不以為意。

  「選B啊。印象深刻，那道題我做的快趕上21題用的時間長了。」路梓野十分肯定地說。

  袁泉跟著說：「我選的也是B，不過我沒怎麼算，我用的排除法，我感覺不是A就是B。在[π/4，π/2]這個區間上，我覺得肯定是遞減的。這樣就只剩下AB兩個選項了……」

  「這麼說我蒙對了？」黃胖子一臉驚喜。

  國人的習慣，聽權威的，平時誰在數學方面浸潤日久就聽誰的，儘管此時標準答案還沒出來，但大家都認為選B了，儘管這道題確實選B。但如果袁泉和路梓野都說選C肯定周圍的人也認為正確的答案是C。

  路梓野聽見黃這麼說感覺一點也不好受，我做了將近15分鐘啊，你用了不到一分鐘！

  那邊黃胖子還在侃侃而談：「我當時就覺得這道題不簡單，我一看好傢夥四個曲線，數B選項長得最奇怪，對，就選它了。」

  端木聽到這裡感覺自己也不好了，加上之前黃胖子馬屁文的理論。端木覺得不服真的不行，有的人可能不是學習最牛的，也不是知識掌握最紮實的，但偏偏就是最會考試的。

  馬驫驫這道題選了A，聽著一堆學霸在裝逼感覺一句話也不想說，看見端木也在那裡一臉茫然的樣子心裡好受多了。果然是好哥們，不能要貴一起貴，就要跪一起跪。

  馬驫驫就這樣想著，發現此時那群學霸還在那討論，馬驫驫感覺此時自己就是誤入了一群狼群中的哈士奇，我在哪我是誰，此時馬驫驫已經想溜了，剛轉身要走。

  「馬驫驫，你考的怎麼樣？題難嗎？檢查了嗎？」迎面過來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問著。

  那邊馬驫驫氣急了，你問就問吧，上來就死亡三連啊，馬驫驫氣沖沖地抬起頭，結果看見呂老師「核善」地微笑。

  馬驫驫趕緊堆出一臉笑容：「考的還不錯，題不難，檢查了二十分鐘呢。」

  看見呂老師滿意地點點頭，馬驫驫才如獲大赦般的往外走，明明是感覺考崩了，題不難，就是手忙腳亂都沒做完。才走了幾步，又看見班主任笑嘻嘻地問：「馬驫驫，怎麼樣，140沒問題吧！」MMP，馬驫驫感覺心態炸了，你這還不如呂老師那個三連呢。

  這個時候端木還在聽他們討論著，討論內容擴展到大題上面了。

  「黃胖子，你準備請客吧，我感覺你這前面很穩，基本沒錯，做大題時間也很充裕，你這滿分基本十有八九了。」路梓野在那起鬨說。

  「是啊，黃胖子滿分請客。」

  「滿分不可能的，我圓錐曲線那道題我自己清楚，我只列出大部分式子，最後那部化簡太麻煩了，我感覺費力不討好。」黃白此時倒是一臉認真地說。

  端木心說，你丫式子都列出來了，你這接著做完啊。

  路梓野嘴快直接就飆出來了：「你這是蹭了半天，死活不進去啊？你…」

  黃白打斷了他：「班長你注意影響啊，這還有女同學呢。」

  袁泉則一臉單純地表示自己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晚上就沒考試了，所以也沒人來接端木。端木還不想直接回家裡，那邊的袁泉看著端木有些茫然，就開口說：「晚上我家人也沒來接我，我們出去吃吧。」怕端木不答應緊跟著又說：「路梓野和黃白我們一起去吧。」

  大家晚上也都沒什麼事情，就欣然答應了。

  於是決定一塊去吃火鍋。很快就開席了，明天還有考試，所以大家決定以吃為主。

  這頓飯一來路梓野就有點後悔了，他感覺這頓飯好奇怪。雖然大家都是一個班級沒錯，但硬要再說的話，黃白和端木自己初中就認識，如果只是叫黃胖子和自己來吃飯的話，為什麼不是端木叫的，很明顯是袁泉主要想請端木，臨時拉自己和黃胖子兩個人來湊數。正在路梓野尷尬呢，就聽見：

  「怎麼沒看見顧煙凝呢？感覺好幾天沒看見她了。」黃胖子開口說道。

  「她跟咱們不在一個學校考試，她在五中那邊考試。」袁泉說。

  路梓野緊跟著打趣：「才幾天沒見啊，就春心萌動了嗎？」

  「什麼春心啊？顧煙凝是我小姨家孩子，我小姨讓我平時在學校里多照顧一下她的。」

  端木一下子就來了興趣，開口說：「真的假的，不像啊，不過還別說，胖子以前瘦的時候還真有點小帥。「

  黃胖子不服氣地說：「什麼叫小帥，當時我在咱們班女生情書那都一封接著一封的。「

  路梓野忍不住打趣說：「真的，你們知道黃胖子現在怎麼這麼胖嗎？初中喜歡她的女生排隊給他送零食。我們兩班隔壁，一下課就看見了」

  「路梓野，你大爺的。」

  大家都笑了。

  話題比剛才活絡多了。路梓野緊跟著纏著黃白說：

  「說正事，黃胖子考好了請客。」

  「行行，請你吃食堂，吃個夠！」

  「切！」

  「不過我感覺這次端木肯定發揮不錯，語文想想感覺還是有點傷，聽說今年咱們這語文閱卷組全是外省來的。說是為了檢驗課標改製成果，過來互相學習，他們學習不要緊，咱們就慘了。語文給分肯定要壓分。」

  大家都是聰明人，端木一下子就明白當年為什麼語文給分那麼低了，既然閱卷組是外地來的，那本地閱卷組就去判外地的卷子，然後又打著檢驗成果的旗號。

  典型的囚徒困境，甲乙兩組命題組分別就乙甲兩地的考生評分，這樣就出現以下幾種可能。

  Ⅰ甲給乙地評分寬鬆，乙地分數高；乙組給甲地評分寬鬆，甲地分數高。甲乙兩地分數都高，得出結論兩地均成果顯著，皆大歡喜。

  Ⅱ甲給乙地評分嚴格，乙地分數低；乙組給甲地評分寬鬆，甲地分數高。同樣試卷甲地分數更高，得出結論甲地成果顯著，乙地獲得批評。

  Ⅲ甲給乙地評分寬鬆，乙地分數高；乙組給甲地評分嚴格，甲地分數低。同樣試卷乙地分數更高，得出結論乙地成果顯著，甲地獲得批評。

  Ⅳ甲給乙地評分嚴格，乙地分數低；乙組給甲地評分嚴格，甲地分數低。甲乙兩地分數都低，得出結論兩地均成果不顯著，同志仍需努力。

  看似Ⅰ是皆大歡喜，但因為人心的猜疑，大家在閱卷組之間沒有信息交流的情況下，都不願意受批評，於是Ⅳ就成了多數這種困境下選擇。

  再怎麼說語文考試也已經結束了，端木此時就是一個鹹魚，人事已盡，接下來就「聽天命」了。

  袁泉不解，問：「黃白，為啥你就覺得端木發揮不錯呢？」

  「端木和第五茗那天商量著說寫文言文作文，我感覺閱卷組壓分肯定也不可能將學生的文采完全無視掉。」

  「我去！這麼狠的嗎？你真的按照文言文寫的啊。」

  「你還不知道端木啊，端木做了的不一定說出來，但說了的一定做……」

  端木聽見黃胖子這麼說自己，只好點點頭，承認了自己寫了文言文。

  路梓野也有點楞了：「這麼玩的嗎？不按常理出牌啊，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黃白緊跟著說：「所以這次考試我最看好端木了，按照之前的說法理綜不太難，英語只要端木不拉跨，上650起碼沒問題。要說這次咱們班誰能超常發揮我就看好端木。」

  端木也沒謙虛，畢竟扮豬吃老虎容易真的變成豬，直接說：「謝你吉言了，真的超常發揮請你們吃飯。」

  雖然第五茗估計也要寫文言文，但是黃白沒說人家是超常發揮。畢竟對於人家來說考個六百八九十都是正常發揮。所謂的學霸就是哪怕是下限也遠遠比別人的上限高。

  袁泉聽見黃胖子這麼說也是很意外的，很少聽見黃胖子這麼誇誰。袁泉越來越感覺端木辰良像個謎一樣的男人。

  光身高就快到一米九的端木，這樣的人在人群中想不被人注意到是很難的。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塊頭，從來沒聽過端木憑藉體能的優勢欺負過誰；端木有著起碼讓人無法忽視的背景，卻和同學們打成一片；普通人縮手縮腳按部就班地面對高考，端木卻敢於劍走偏鋒。和光同塵三年，光是那份隱忍的心性就讓人覺得可怕，袁泉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想接近的男人是那麼危險。

  明明覺得危險，反而越想靠近看個究竟，袁泉覺得自己走不開了。